我叫张恒,一个日常扑街的网络作家,唯一的爱好是拍摄和码字。
这一切都要从一只蝙蝠说起,新冠期间,我的身体慢慢发生了一些变化,好吧,开个玩笑,和蝙蝠没什么关系,只是恰巧发生在新冠期间。
变化的开始大概是几个月前,那次旅拍回来后,我开始脱发,一开始只是随随便便掉一点,到后来一大把一大把的掉,最开始我只以为自己也到了其他同行那样写文写到头都秃了的地步,并没有太上心,直到上个月,我居然开始蜕皮。
正值疫情的风口浪尖,我担心自己得了什么怪病,也不敢太过宣扬,只好联系了两个学医的朋友,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他们,最后也没有得到什么可靠的答复,只告诉我偶尔的蜕皮可能是新陈代谢加快导致,至于脱发,则是过度劳累加上焦虑等等导致的。
半个月前,这些迹象有所好转,我逐渐长出新的头发,蜕皮的现象也消失了,我便不再在意,直到一周前。
一周前,我开始进入一种焦躁的状态,偶尔入眠也会做梦,每次都做同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有很模糊的梦,长到我醒来时也记不清发生了什么,唯一有印象的是一座大山,我被某种东西追赶着,在山上漫无目的的逃亡,至于其他的,就完全想不起来了。
我越来越惶恐,睡的也越来越少,以至于整个人的精神也有些崩溃,直到昨天,我开始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昨天我醒来的时候,并没有躺在床上,虽然精神崩溃一度出现幻觉,但我敢肯定我说的都是真的。
昨晚我开始梦游,醒来时,我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站”在梳妆台面前,是那种非常奇怪的姿势。我整个人四肢笔直的杵在地上,整个手脚从踝关节处开始完全反了过来,整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镜子,以至于我醒来时被那张隔着某种符号的狰狞又带着一丝熟悉的脸庞吓得晕了过去。
晕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期间我又做了那个梦,我在密密麻麻的群山之间乱穿,背后有什么东西在追着我,偶尔有人的惨叫声,我一直向前跑,一直向前跑,也不敢回头张望,就在我鼓起勇气准备回头的时候,突然眼前一片漆黑,眼前的光线越来越远,我在半空中不停下落,不知道自己会掉到哪里,然后我双腿一瞪惊醒过来。
我从昏迷中醒了过来,摇了摇昏涨的脑壳,梦里的情形慢慢远去,我又回想起昏迷前看到的一切,赶忙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有些发青但还算正常脚踝。
呼,我轻轻呼了口气,一定也只是一场梦,我这样告诉自己。我抬起头,险些又晕了过去。
镜子里的那个“我”和我完全一样,我们中间却隔着一个特殊的符号,我再次确信那些都是真的。
镜子里的“我”和我完全一样,不管是动作还是表情,却只让我感觉到陌生和厌恶。
我在惶恐中度过了整个早上,直到下午的阳光照在我发凉的脊背上时,我才微微醒转过来。
好累,好累,好困。我再次昏睡过去,这次却没再做那个奇怪的梦。
第二天我再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我饥肠辘辘,却完全没有胃口。我从床上爬起来,第一件事便是冲到镜子前。
我有些崩溃,甚至歇斯底里的笑了。
那个条纹拼成的符号清晰的摆在那里,我伸手去摸,确认那不是在表面,而是在镜子里头。
我挥起拳头砸了过去,镜子应声而碎。
无数碎片带着无数的符号散落在地上,随后破碎成更多的符号。我瘫坐在地上,拳头流出鲜血,我却感觉不到疼痛,全身只有惶恐和冰凉。
良久,我冲出了房间,想要逃离这诡异之地,直到我发现所有的玻璃器物上都带着那个奇怪的符号,都浮现出那个陌生的“我”时,我才明白,我早已逃不出去。
我呆噩的站在街头,密集的人流让我有了些许安全感。我把手抱在胸前浑浑噩噩的走着,开始回忆这一切,恐惧涌上心头又慢慢褪去,我终于逐渐开始麻木。
呼~
我长出一口气,开始思索这些事情背后的来龙去脉,粗大的神经却不能为我提供什么思路。我掏出笔记本,开始记录起来。
不太清晰的梦,有些惊悚的梦游,奇奇怪怪的可以出现在玻璃中的符号。
不太清晰的梦,有些惊悚的梦游,奇奇怪怪的可以出现在玻璃中的符号。
我在本子上写了两遍,最后将目光落在符号上。
一笔两笔...八笔九笔
我有些神经质的念叨着,圆珠笔不停的在笔记本上划拉着,一遍又一遍,直到我划穿了所有的书页,也无济于事。
“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到底在哪里见过!啊!”
我歇斯底里的吼叫着,烦躁的将笔记本扔到地上,双脚一遍又一遍的践踏着,不时有围观者惶恐的注视着我这个狼狈的疯子,我却没办法从这荒诞的疯狂中冷静下来。
“对了,对了,那里。我记起来了,是那里!”
许久,我终于想起来我在哪里见过这几根奇怪的线条,默默嘀咕着,也许是绝望当中突然看到了希望,我布满血丝的双眼竟然泛起了泪光。
我开始往回走,喧闹的人群让我再一次找回了理智,我回到住的地方收拾好行囊,前往车站,买了一张回老家的车票。
我的父母是做小生意的商人,十五年前为了方便生意从老家搬来了成都,十五年间,父母倒是每年都会回去扫墓祭祖,而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去过了。
我从小有写日记的习惯,倒不是我多么喜欢,只是日久天长,行为会变成习惯,习惯会养成强迫症,最后每天不写点什么都不舒服,也是我成为一个扑街作者的依仗。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在我儿时的某本笔记本上,是出现过类似于这些线条的涂鸦的。我小时候很狂,总以为自己多了不起,甚至觉得记录每天的那点琐事很没意思,对不起自己的才华,于是总喜欢把那些老人传来传去的故事写到日记里,后来才发现自己写的东西不过都是狗屁。
在汽车上跌跌撞撞几个小时,一路转车又转车,从高速转到公路,从公路转到泥泞小路,看着眼前越来越多的绿水青山,我知道,我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