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历四十八年,桃华的身子越发不好,本也不是什么太大的毛病,只是桃华太过任性,药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喝着,身子越拖越差,宫人也不敢上前劝荐,只有絮儿的话才偶尔听得进去。“陛下,您这般糟蹋自己的身子,奴看着都心疼。”桃华不理,只是安静地画着自己的画。
两年不曾听过裴誉的消息,也两年未见裴誉。再一次听得他的消息已是连安怀孕了的消息,桃华命人打了一副碧玉金锁送去,裴誉夫妇二人领赏时都是震惊了的模样。
庆历四十九年,宫外传来了连安难产身故,生下的孩子不过一会便也咽了气。裴尚书或许悲痛,三日不曾上朝。那年的桃花会桃华亲自主持,领着身侧的小公主一同举杯庆饮。祝词还未说完便又晕厥了去,这是今年第二次晕厥了,医官诊断说桃华不过三年的寿命了,大臣皆悲痛不已。
桃华醒来,眼前是那位身着白衣的翩翩儿郎。“你怎么来了,还以为今生怕是再也见不到了。”桃华依旧虚弱,说话也很无力,裴誉轻点了桃华的额头“说什么傻话,你乖乖喝药身子就会痊愈的。”熟悉的触感,桃华又仿佛回到当年“你可知这样很是无礼。仔细被别人瞧见。”两人相视一笑,似乎这些年的事不过是一场梦,二人还是当初那般的美好。
桃华在偏殿为裴誉留了间房,裴誉也辞去了尚书的事务,每日留在桃华身边叮嘱她喝药,日日去桃园放纸鸢。那日桃华放纸鸢有些累了,靠在树干便睡着了,裴誉俯下身子轻抚着她的脸,桃华本因病有些惨白的脸因为今日太过累泛起了红晕。“桃华,终于可以再这般与你一起,连安于我是责任,如今放下了责任,才能拾起我与你的年少之情。希望一切都还不是太晚。”从袖袋中将那支桃花碧玉钗取出,簪在了桃华发间。“早该给你的,生生等了那么久。”
晚间,桃华坐在梳妆台前,望着发间的碧玉钗“裴誉啊裴誉,你以为如今还能够弥补你我二人之间的感情吗?吾向来不算是豁达的人。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被你消磨殆尽了,如今对我不过是与连安一样,于她是责任,于我不过是愧疚罢了。”桃华自知二人年少之情或许深刻,但已过了这些年,经历了这些事早已变了质。对连安是责任吗?结发妻子终日在身边或许早已生出了感情,只是他自己不知只当是责任而已,“你于我而言,也只是执念而已。”
庆历五十一年夏,桃华身子已经撑不住了,等裴誉赶来时桃华抱着纸鸢闭眼了。“絮儿,吾已经撑不住了。我死后莫要让裴誉知晓当年那副碧玉金锁被我下了毒之事。让他永远都不知晓自己的妻儿是如何丧命的。”裴誉是桃华的执念,可于女皇来说是背叛是耻辱。说完便安心地抱着纸鸢闭上了眼。剩下这两年裴誉的陪伴,对桃华来说确是幸福的,全了这些年来的念想,到死前桃华是原谅了裴誉的。
同年,新皇登基,场面与桃华登基时一样的浩大。而桃园中自此多了一位守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