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后一月,桃华终日埋在折子中,催促着官员们上折子,不论大小将所管理之处的问题统统上折子。以前七日不曾上过一回折子的大臣连着一日上了三回,倒也是不情愿,奈何女皇陛下下了旨意每人每日至少三回折子。天天批阅折子,但角落中总有一堆折子是桃华不去批阅的,上面的字迹太过于熟悉,那是桃华所不敢碰触的伤痛。
那日桃华宴请京中的女眷,其中就有裴誉的妻子连安。偌大的殿中央,桃华坐在皇座上,一眼便寻到了那个同裴誉一样喜爱穿素色衣衫的女子,今日的她比宴会那日更显得雅丽些。与各位大臣夫人寒暄了几句便大发她们去后殿食些果食,宴会稍后开始。女眷纷纷退下,桃华叫住了连安。“连尚书夫人请留步,吾想留你叙叙话。”连安转过身,不安地委委身“是。”
殿中异常安静,桃华只是盯着连安看不曾言语一句,而连安初见天威更是头都不敢抬。“尚书夫人为何将头埋得这般深,莫不是吾长得很可怕?”桃华急急想见见那位京中盛传的伉俪情深的尚书夫妇中的连安到底是个怎样的可人,可奈何这连安头也不抬,桃华只得发话让她抬起头。“臣妇不敢。”说罢便缓缓抬起头来,桃华见到眼前这个眉眼与自己有些相似的女子,吃味的程度似有几分减轻,原来裴誉不曾忘了自己,连自己的妻子都有几分像吾。见到女皇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连安的心却是那般的痛,自己在夫君身边这些年犹如替代品一般存在,而在女皇眼中自己又仿佛是个笑话。连安又将头深深地埋下去,二人也再也未说过一句话,直到裴誉的到来打破了僵局。“陛下,裴尚书求见。”听见自己夫君的名号,连安赶忙抬起头,眼中的落寞一扫而空。桃华听得裴誉的名字却有几分期待,他该作何解释对于眼前这个女子。
裴誉快步走进来,向桃华行了个礼,身上还是那身朝服,似乎并未回府倒像是一直在宫中等候。裴誉知今日桃华要召见各位女眷,心中便隐隐不安,在上朝时也是有些出神,下朝后一直在宫中彷徨,直到听得宫人说女皇将连安单独留了下来便再也坐不住了。“陛下,臣来是向您请辞,微臣家中突遇事故还需夫人回府处理,望陛下恩准。”说罢,起身拉起连安就要往外走,“裴誉,你心中还有我的对不对?”连安感觉到裴誉握着自己的手用力了几分,“陛下,臣的妻子是连安,是臣心悦的。”
桃华将絮儿打发了出去,一个人在殿中坐着。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女皇,现如今是这般的颓惨。那日,桃华独自一个人去了桃园,坐在那棵桃树下,可惜不是桃花盛开的时节,树上只有葱葱的绿色。那日突降暴雨,第二日便传来了女皇病重的消息,似是淋了雨得了严重的寒症。罢朝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