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坛巨人、情感浪人、中国友人初中,特别是在初三的时候,是我开始狂看世界名著的时候,雨果当然是其中一大家,他的四大部头《巴黎圣母院》《悲惨世界》《笑面人》《九三年》都看过。因为当时学习比较紧张,爸妈看得比较严,看课外书时常要偷偷摸摸,看《悲惨世界》的时候,白天有时是套了一个写着“语文”两字的书套看的,晚上有时实在被情节吸引得不行了,就在假装睡觉之后,开着一盏台灯,用被子把灯和自己全盖起来偷着看,这样灯光就不会从门缝漏出去了而被发现了。“艰难”的看到最后,被感动得哭了,这是当时第一部让我落泪的名著,所以到如今都记忆犹新。不过,对我来说,雨果的作品是我中学时代的读物,却不属于我成年后所喜欢的文学范畴了。
这些,都是我站在巴黎的先贤祠里,看着雨果的陵墓所想起的。作为一个创造了法国历史的文坛巨人,他被葬在了这里。据说,当年送葬的队伍足足有200万人!这应该是空前绝后的吧!他在这里雪白的陵墓上简单的刻着:
“维克多·雨果(victor hugo)1802~1885”
生于世纪初、逝于世纪末的他,本身的经历就是一部法国19世纪的活历史,而他把这些历史故事融入到文学当中,以一部接一部的杰作让历史永垂,也让自己登上了世界文坛之巅。但今天,在这里,我不想多谈这些了,罗列他的作品有多好,评价他的地位有多高,都是属于文学史的事情。今天,我们来看看关于他的两个有趣的侧面:他的情史,和他的中国情结。
身为浪漫主义文学的领袖,同时又生活在浪漫之都巴黎,然后又是浪漫无边的双鱼座,雨果当然是浪漫至极,或者说是放荡不羁。他和他的妻子阿黛尔·富歇(Adele Foucher)可谓是青梅竹马,早在雨果8岁时,他们就相识了。那是在巴黎,他们两家是邻居,两个孩子以一种柏拉图式的感情,亲密的在一起。1819年,18岁的他就和阿黛尔秘密订婚了。
当时,雨果的母亲并不赞同这门婚事,认为雨果可以找到更好的女孩。但在母亲去世之后,1822年,他们就结婚了。婚后10年,雨果以疯狂的热情来爱阿黛尔,生性多情的他,居然十年如一日都忠诚于阿黛尔。但是,后来,雨果竟然发现阿黛尔与自己的好友圣·伯夫(Sainte Beuve)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这一发现并没有使他们夫妻间的关系彻底破裂,但却彻底改变了雨果的情感生活,他立刻放纵自己,至死都在不同的女人身边周旋——其实,我想,以雨果这种人,阿黛尔的婚外情只是他纵情的导火线罢了,即使没有这桩事情,他也迟早会这样的。
在他那些足足可以写满一长卷的情人名单里,最著名的当然是朱丽叶·德鲁埃(Juliette Drouet),他们邂逅于1833年,此时,雨果32岁,朱丽叶27岁,是一个没什么名气的演员。与雨果一见钟情之后,她放弃了自己的演艺事业,以爱情为生,一心一意的追随着雨果,成了雨果的情人、秘书、助手、流亡时的保姆,两人的关系一直维持到1883年,75岁的朱丽叶逝世,整整50年。而在这50年间,双方都给对方留下了无数的情书,单单是阿黛尔,就给雨果写了总共1.8万封情书!几乎是一天一封!无论是生活在一起还是分开。在史前史后,这定是一个女人写给一个男人最多的情书了!
在这50年里,她给了雨果极大的帮助,我们现在读到的很多雨果的作品,都是朱丽叶亲手誊抄的,而且,还救过包括《悲惨世界》在内的一大箱手稿,甚至救过雨果的命!怪不得雨果在给朱丽叶的情书中写到:“我深深地感到,你是我真正的妻子;在这个世界上,我不能没有你而生活,也不能没有你在永恒中放射光辉!”她逝世时,雨果则是这样写:“50年的爱情,这是最美丽的婚姻。”雨果的妻子阿黛尔最终也接受了朱丽叶,还曾邀请她到家里吃饭。
如今,朱丽叶在巴黎郊区的墓上,还刻着雨果的几句诗:
“当我变成的一堆死灰已完全冰凉,
当我对阳光闭上自己疲惫的眼睛,
你说,心中对我的思念是否不变样:
世界得到他的思想。
我呢,得到他的爱情!”
在这种真挚的感情之外,雨果一生还有数不清的插曲:莱奥妮·比亚尔(Leonie Biard),当时一个巴黎画家的妻子,他们被人们捉奸在床,莱奥妮因此以通奸罪被判监禁,而雨果因身为法兰西院士而免于刑罚——这个免刑的理由也太“雷人”了吧。还有一次,雨果的儿子因为女友艾丽丝·奥齐(Alice Ozy)对他不忠而苦恼,前来找雨果开解,没想到开解的结果是雨果直接接手了艾丽丝……这种寻情觅色的活动,他至死都没有收敛,朱丽叶就说过,这是“一场对鲜活肉体的荒唐的猎寻”。对他来说,性爱是一种思考的方式,而且他认为,堕落的女性是当时那个虚伪的上层社会的解药。看来,他是中了上层社会的毒太深,需要的解药太多。
“夷克裰诩拗”,不要迟疑,念一念这几个字,这可是雨果第一个中文译名,直接从法语以音译音而来的,用字虽然生僻,但音却很准。“我的中文名字,由戈蒂埃的女儿(茱迪特·戈蒂埃,Judith Gautier)寄来。”雨果在1867年5月31日的记事本里特意写道。他如此看重自己的中文译名,正是因为他心中浓浓的中国情结。
如果你有幸走进巴黎的雨果故居(孚日广场6号,6 place des Vosges),你会惊讶的看到一间“中国客厅”,其中有他收藏的大量中国艺术品,虽然他从未到过中国,还有他所画的中国题材画——我才知道,原来雨果还是画家,而且主要画水墨画!而这一组“中国题材画”(Chinoiseries),包括19幅铅笔画、钢笔画,和38幅“烙画”,共57幅图。朱丽叶曾写到:“我再说说我对这间神奇卧室的赞美之情,这是一首真正的中国诗。”。
雨果生前的最后一次寿诞,83岁生日的时候,收到各国和各界人士的许多贺词。其中,人们发现了也有中国人的祝贺,有一位叫“林忠正”的中国人写的贺词:“谨贺神翁八十四寿(虚岁,中国人传统算法)辱儿林忠正”。
而在雨果的诗作里面,竟然还有一首小诗是送给一个中国小女孩的:
“你,来自茶国的小妹,
你做的梦又奇又美:
天上有座大城崔巍,
中国是天城的城郊。
姑娘,我们巴黎昏暗,
你在寻找,天真烂漫,
……”
这首名为《中国花瓶》的诗,副题为“赠中国小姑娘易杭彩”(Y-Hang-Tsei),写于1851年12月1日,翌日,也就是1851年12月2日,正是拿破仑·波拿巴(Napoléon Bonaparte)——这个未来的皇帝——拿破仑三世发动政变的日子,法国由此从第二共和国走向第二帝国。而雨果因奋起反对,被迫流亡国外,在文学创作上也进入了新的阶段。这首写给中国女孩的诗出现在这样一个重要的日子里,不免让人有所联想……但是易杭彩和林忠正这两个中国人,到现在研究者都不知是何人。
而我们中国人最熟悉的一件事情,当属雨果对英法联军焚毁圆明园的表态,他说:
“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有一个世界奇迹,这个奇迹叫圆明园……这个奇迹现在消失了。一天,两个强盗闯入圆明园,一个掠夺,一个纵火。似乎获得胜利就可以当强盗了;两个胜利者把大肆掠夺圆明园的所得对半分赃。……于是,他们手挽手笑着回到欧洲。这就是两个强盗的故事。……在历史面前,一个强盗叫法兰西,另一个强盗叫英国。”
但是,有一点讽刺的是,在他的故居里收藏的中国艺术品中,有一些竟然就是来自圆明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