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子,醒醒醒醒。”安康低下身子,伸手去推倒在地上的姜曜。
姜曜猛地一下窜起来,看着眼前两人说道:“寺庙呢?”
“啥玩意儿?”单航挠着头问。
“寺庙啊?我刚才差点被一棵大柱子砸死,哎,我怎么没事儿?”姜曜又是笔画又是喷唾沫星子的解释,可眼前的两人却像是再看猴子耍戏。
“我迷路了,应该就是鬼打墙。”姜曜知道自己的解释是多费唇舌。
“哎,你看那天边,倒是像座房子。”安康指着不远处的天空说道。
三人的目光随即全都转移。此时的天空血色残阳,遥远的苍穹悬挂着一片片极其壮烈的火烧云把天空衬托的无比瑰丽壮观,仿佛是在恭送万佛之祖的离开。
而这片片红云中间,若隐若现的显露着一座血红色云彩构成的,棱角不算分明的建筑,放眼细细的构想,斜径正房、飞檐洞门,不正是那座山中小寺么?
姜曜努力的回想之前的经历,可却一概不知,就连佛祖的存在都记起,脑海中的记忆碎片仿佛丢失了正发生的当天,不过所能够牢记的,是那个差点取了自己性命的顶梁柱。
确实想一些想不起来的东西,就会变得越来越痛苦。人生的不幸不是没有得到过,而是得到之后还没来得及欣喜若狂便已经转瞬即逝……
姜曜不再多想,光怪陆离的事情已经足够自己在没人的时候慢慢回味。
“哪里有什么房子,你俩什么眼神吧?”单航看了又看,甚至登到了不远处的圆石上看,可却是口吐芬芳的懊恼。
“没有就没有,咱下山吧。”姜曜看着这兄弟,连连摇头。
“喂,时候不早了回去了。”安康呼喊着执着的单航。
刚把单航喊过来,安康却又变了主意:“我说,咱这好不容易走了一半儿了,还没在夜里的山顶待过,咱不如上去看看,不行和守山人凑凑,将就一宿?”
“行,这主意不错,还是你肠肠道道多。”单航和胖子一拍即合。
姜曜虽然担心夜晚的山上安全,可实在是不好意思驳了两人兴致,毕竟因为自己就耽误了不少的上山功夫。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可殊不知夜里上山比天难。三人重新找回山路,顺着山路一股脑的前走,可却没有个尽头。
没等磨人的胖子开口,三人就默契的一同歇在了路边上。有了上次的警惕,三人坐的都紧密起来,生怕不小心再把谁落伍。
就在姜曜再次拿出手机搜地图的时候,却发现依旧没有信号。
“曜哥,别看了,连个信号塔都没有,荒郊野岭怎么能有信号。”安康撩起上身的长袖衣裳,上下翻动带来些许凉风。
姜曜懊恼的将手机放在背包里。
“下边有人。”说起来还是这缺根筋儿的单航眼睛好使,透过弯曲的山路看见杂树里隐约忽闪的淡黄色灯光就断定是个来人。
三人等了许久,终于等到灯光接近。走进了看去,正是以为佝偻着身子的老头步履蹒跚的提着老式大款手电筒散发着微弱的橘黄色光芒迎着三人向上山的方向走去。
“老爷爷,我们迷路了,能带我们走出去吗?”站在前边的安康说道。
可这七八旬开外的老人家,似乎因为年级太大而导致耳朵不好使,愣是嗯嗯啊啊的看着这三个外来人。
“大爷,我们迷路了,打那旮沓走,能出去?”单航一把推开安康,火急火燎的凑到老人耳边前儿嚷道。
“你们,下山啊,太晚了,不安全,跟我上山吧,明天再回去。”老人提着手电筒颤悠悠的说。
“实在是麻烦大爷了。”单航又凑到耳边嚷嚷一句。
姜曜结果老人家手中的手电筒,这是他幼时记忆里的老物件了,没想到现在提在手里,依旧显得沉甸甸。
仨人都很懂事,将手电光照着老人正前方,压着步子跟在老人后边走。
每一个守山人,就是这整座大山的灵魂,守山人用一生去奉献给一座千万年寿命的大山,守山人就是这座山的活地图。可是山比人命长,千年山是山,万年山还是山。守山人作为大山一代代最忠实的守望者,目睹了大山繁华落寞、奇观异景;同样,大山也赐予了守山人别样的际遇……
此时三人再也没有之前的劳累,反而在清凉的山风吹拂下,显得格外轻松。
走到山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想比起安康和单航,少经世面的姜曜更加好奇夜晚的山景到底有多美。
站在高不可及的山顶,虽没有登泰山那种一览众山小的豪情,向着远方望去,看着夜幕里缥缈的星星点点的人家灯火,却又像极了天上一点点星光闪闪的星辰。出了远方闪烁的灯火,就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此刻的天空,正如同此刻的山下。
天山人间,仿佛都是由点点星辰或者人家灯火点缀构成的黑幕。
而此时的姜曜,立在这天与地的连接点,就像是站在了镜子的一面。
山顶不同山下,夜晚也不同白天。阵阵冷风吹来,吹走了所有有关夏天炎热的记忆,姜曜再留恋的看了眼山下天上,心满意足瑟瑟发抖的走进了山顶老人的低矮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