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本林的回家,给村子里闹腾了不小的动静。基本上村里在家的人都派出了代表去看望他了。不同的是,有的人是怀着激动的心情有的人怀着失望的心情。村里人就是这样,无论你做的多么的好总有人讨厌你。你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不经意的一瞬间,就会把人给得罪上了。
陈本林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陈锋两口子准备明天早晨出发回江南了。下午两口子又特意开车去了一趟街上,给家里老人和孩子再买点东西放在家里。因为这一走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吃完中午饭陈锋就叫着让吴萍跟自己一起去街上了。两个孩子或许还不知道父母明天就要走了一样,仍然自己出去玩自己地。其实他们俩现在也已经在家里呆够了,早就盼望着早日开学去学校里陪一陪同学们。家里面现在已经实在没有什么意思了,该走的人都陆陆续续的开始走了。
两个人开车来到了街上,街上已经没有了春节时那么繁华。午后的街市冷冷清清的,几家卖干货和超市的现在仍然开着门营业。陈锋把车子停在超市门口两个人决定给家里孩子们买点吃的和用的。马上开学了牙膏牙刷,肥皂,洗发水,沐浴露这些都要买一遍。接着洗衣粉肥皂鞋刷子,家里能用上的也得买上一套。上学吃的零食,饮料也得买上不少。几个老人在家里的补品,奶粉都也得买一点。女儿现在越来越大了,好多女生用品可能自己不方便买。这些吴萍也都考虑到了,给女儿也买了好多。每次到了给家里买东西的时候,吴萍仿佛都变得选择性困难一样。别人是不知道选什么,她想的是哪个都想买。给家里人的总是想着给最好的,唉父母亲永远都是最爱自己的孩子们的总想着把最好的给他们。
两个人好不容易把东西都搬到了车上,刚想着要走。吴萍突然回了一句“你等一下。”然后又赶紧跑到了超市里去了。原来女儿之前跟自己说过学校发的锁柜子的锁不怎么好,有一把钥匙有时候能打开好几把锁。吴萍跑到超市给女儿买了一把不同款式的锁。这样就不会被人打开偷东西了。
“你再想想还有什么没买的,不然等明天咱俩一出发你就又开始抱怨了。”陈锋笑呵呵的朝着吴萍说道。是啊吴萍就是有这样的毛病,有时候她自己没做到的事情或者忘掉的事情一般都会怪陈锋没有提醒自己。
“好的,我知道了该买的我这次也已经都买了走吧。”
街上那些摆长摊子的,都无精打采的卖着自己的东西。因为过了春节就是这个样子,生意会惨一段时间。因为大多数的人在家里已经备了好多菜了。哪能那么快就给吃完了,肯定的等等啊。
吴萍这边过去,也就是为了买一些素菜。家里通常经常吃的一些菜,天天吃的那么油腻对身体也不好。买完所有的东西,两个人还特意坐在车里想了想。到底还有什么东西没买,防止遗漏下来。
买了一下午的东西,回到家里天气也逐渐灰蒙蒙的了。似乎老天也在憋着一股气,风不是很大但确是很冷。仿佛是在一起合伙酝酿一场雪一样。
两个人还没有下车,吴萍才想到自己没有给女儿买半截手套。女儿的手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每年冬天都会被冻的不成样子。吴萍有几次想去街上给他买,结果都被其他事情给耽搁住了。
“陈锋,我们回去一下吧。我忘了给贝贝买手套了。”吴萍不好意思的望着陈锋。
陈锋本来想发火的,本来就让他考虑好了在回来。没想到还是出现这样的错误,算了也罢谁还不会犯个错呢。
陈锋妈妈这个时候正在屋里包着饺子,今天特意也没让陈甫民出去玩。让他专门在家陪自己包饺子,一家七口人吃饭如果光指着自己包。估计包好了大家也都不饿了。这顿饺子用的是猪肉芹菜馅的,陈锋妈知道陈锋以及俩孩子都爱吃这个馅的。每次家里有人出远门家里总要吃上那么一顿,预示着心满意足的走不给家里带来牵挂。
陈锋妈从桌面上拿起一张圆圆的饺子皮,把肉馅用勺子挖到面皮上。然后歪着头一点一点的捏上,陈甫民这个时候把饺子皮擀好丢到桌子上。两个人忙得不亦乐乎,更像是做游戏一样。心里面喜滋滋的,两个人这个时候衣服上手上弄的全是面粉。
“唉,甫民我刚才听到门口好像有车回来,是不是陈锋他们回来了?”陈锋妈刚才似乎听到了汽车的声音,询问着陈甫民。
“没有吧,你是不是听错了啊。我怎么没听见,再说他俩要是回来能不来屋里来嘛。”
“唉,是的啊人不服老不行了哇。”眼看着饺子就快包好了,陈锋妈赶紧又让陈甫民去剥点蒜。等会好弄饺子沾料,再顺便把橱子里的菜拿出几个来热一热。晚上你俩人好有个下酒菜啊!等到陈甫民把这些事都弄完,他又开始指挥着陈锋妈去烧大锅。等会下饺子吃,两个人真的忙活个不停。
天空稍微黑一点,两口子这才驾车回来了。两个小孩这时候就在厨房陪着爷爷奶奶聊天。
“贝贝,爸爸妈妈明天走了你怎么办?”贝贝蒙蒙的看着爷爷奶奶。
“不会的,爸妈暂时不会走的,我不愿意他们走。”陈贝怎么着都不愿意父母那么快就走。她多么的希望父母能陪着自己一起去上学啊。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汽车的声音,陈锋两口子回来了。两个孩子赶紧跑出去迎接。“来把车上东西帮忙搬出来”陈锋一边指挥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叼在了嘴里。
两个孩子兴奋坏了,爸妈这次出去买了这么多吃的用的啊。
看着两个小孩一趟一趟的往屋里提着东西,陈锋妈有点着急的说。“又花钱,天天能有多少钱啊!”
“没事的妈,我这不马上出去赚钱了吗?买点东西放家里,到时候你们用着也方便啊。”陈锋赶紧来劝妈妈。吴萍也赶紧走进了厨房过来一块帮忙下饺子“妈,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上班了啊!我们正打算明天走的,下午光急着去街上买东西也忘跟你说了。”
“唉,我的儿子我了解,这个岁数了还是要以事业为重啊!不然这一家老小怎么生活。”陈锋妈妈会心的一笑。
陈甫民烧着火,一句话也没有说。每年的离别对于老人来说这已经是一个长态化了,虽然自己也想把孩子都留在身边。可是在农村自己生活那么多年的土地,自己知道在家里的确发展不起来。外面的世界经济发达钱也好挣,外面才是年轻人奋斗的一片大好天地。大丈夫就应该去闯四方,在家里守着能有什么出息啊。不能因为一时的安逸选择将他们留在家里,这样也是很不现实的啊。每个人都知道还是在家里好啊,一家老小陪伴在一起。一起生活,对于大家来说都是幸福的。就跟陈东一样,工作的地方离家里都很近。可是到最后没有钱用,不还是得面临同样的问题吗。
饺子终于做好了,陈锋也把桌子给铺好了。几个人忙活着把饺子给端上桌子,一家人围坐在在桌子旁边吃上一碗饺子。陈锋给父亲倒上一杯酒两个人喝了起来。女儿明显有点不高兴吃饭都不怎么积极,一碗饺子吃了很久。陈嘉年纪大一点相对来说比较懂事,直接快速的吃着自己碗里的饺子。
晚饭在这种沉闷的气氛中进行着,陈甫民也只是聊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饭后几个人都没有离开,吴萍从口袋里掏出一摞现金交给陈锋妈妈。
“娘,这个钱留给你,等到小孩要生活费买东西的时候用。平时星期六星期天回来到时候多做点好吃的给她们吃吃。现在的孩子们,学校的伙食也不好。就等着放学回来到家里吃点好的补补。”吴萍点这钱慢慢的交给了陈锋妈妈,每年走之前都要给家里留点钱。老人们一辈子苦惯了,平时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但是孩子们必定还小,怎么着也得给她们准备点好吃的,不然到时候怎么长身体。
“放心,我肯定把两个孩子照顾好。都那么多年了也都过来了,你俩就安心的在外面挣钱吧。”陈锋妈妈心里清楚,虽然两口子出去打工了。其实心是牵挂两肠的在外面也总想着家里的事情。
“你俩也要听奶奶的话,有什么事情给爸爸妈妈打电话。不要在家里惹事,放假回来该写作业的写作业。我跟你爸爸明天早晨就走了,在家要好好的。”吴萍又把目光转到两个孩子那里,两个孩子都没有说话头低低的。
“妈妈,我不想让你走!”陈贝慢慢的说道。
“妈得出去挣钱啊,到时候给你买新衣服啊!”
“我不要新衣服,我只要妈妈你在家里。”
“不行啊,没有钱怎么生活啊。”吴萍赶紧又解释道。
“为什么其他人的爸爸妈妈都在身边你们却要出去,不能就在我身边啊”陈贝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放心妈妈再出去两年一定在身边陪你好不好,你要听话你要坚强。”吴萍也感觉酸酸的,是啊人跟人就是不一样啊。有些人长年在家里有了门路,自己这里不是没办法吗。
“妈妈,你能不能把你头上的发嫁就给我啊?”陈贝一看留不住妈妈,马上又转移了一个话题。
“你要发夹干什么啊!”吴萍赶紧问道。
一家人也都很惊讶,这要发夹干什么啊。
“妈妈,你走了当我每次想你的时候都能看看这个发夹,就像你在我身边一样。”
吴萍赶紧起身,蹲在地上紧紧的抱住了女儿。两个人都一起哭了起来,头上的发夹也塞到了陈贝的手里。
陈嘉看不下去了跑到屋里,蒙着头在被子里哭。
陈锋妈妈也用自己苍老的手在眼睛上揉了揉眼睛。老太太,也没听清除发生了什么。总之看到大家都哭了,以为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也流下了眼泪。也许只有哭过一场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陈甫民和陈锋实在看不下去了,跑到门口坐了坐。
“爸,你在这坐一会我得去大爷家一趟,明天就要走了答应陈东的事我得去跟他说说。好让他到时候有个准备是不是啊。”陈锋掏出一根香烟递在了嘴巴里,其实刚才自己就想抽地。只是被自己给忍了下来,现在终于可以抽上一根。刚才在屋里感觉自己胸闷地难受,一切都只能怪自己如果自己能多挣点钱。儿女们和老婆也许就不会受这样的苦,可是现在去说这些又能有什么用呢。
夜色又再一次的笼罩着大地,村子一前漆黑,今晚的月亮仿佛被厚厚的乌云给遮住了。村子的小路,除过几个家里亮着灯照的路透亮的。其他的都还是黑黑的一片,陈锋不由自主的掏出了手里就着亮光朝前走去。
转过了巷子就能看到大爷的家,这个时候大爷家里的门头灯已经打开了。一家子估计就在家里吃饭呢,陈锋慢慢的走了过去。
“大爷在家吗”刚进大门陈锋就开始喊了起来。
“在家在家”陈甫为赶紧答应了一声。
陈东这个时候端了一碗饭就从屋里走了出来,“来赶紧来屋里坐,陈锋你可吃饭了啊?”
“吃过喽,你们这是还没吃饭啊?”
“今天一家人没事打牌的弄到现在。”陈东从里面抽出一把凳子递给陈锋。
“我不坐你们吃你们的哦!”
“没事坐一会聊聊,反正也没什么事。”陈甫为这个时候说道,一家人现在对陈锋都非常的客气。
“我打算明天早晨出发去江南了,所以今天特意过来跟你们说一下。”
“奥奥,明天就走了啊”陈东应和着。
“本林大爷现在身体看着挺好的,我这老是呆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啊!”陈锋诉着苦。
“说来也奇怪,现在看着精神怎么那么好啊。一开始不都说不行了吗也真是的!”陈东也感觉到了好奇。
“这样看最起码还能挺好几个月!”
“我感觉也差不多哦!”
“这样,我这次先去江南那边给你先买车子。买好之后再租个房子,你到时候去了就直接能住了。”陈锋慢慢的安排着陈东的事情。“我那房子挺大的,要不然你先住我那。你看怎么样啊!”
“算了吧,到时候不怎么方便。你还是给我租一个吧,到时候也不要租的太好的。差不多的就行了,怎么样。”陈东想着这还没去呢就先花那么多钱了,肯定还得省一点。
“那也行,你在家里到时候把货运资格证给办了。”陈锋又嘱咐陈东。
陈东一家人吃好了饭,大娘和儿媳妇开始收拾着桌面。几个人单坐在桌子旁边等着,收拾好桌子还需要再沟通一下。
主要问题是陈锋自己现在手里已经没有那么多钱了,得给陈东提前买车这笔费用从哪里来。这是自己今天来的主要目地,已经把话说到位了。单等着陈东这边提钱的事了,可陈东迟迟不开这个口。陈锋觉得这个话题可能自己聊地不够透彻,又接着往下延伸了一下。
“这个车子估计得买个10万左右的吧。”陈锋看着陈东和陈甫为。
两个人都在桌子边上吸着烟,“差不多就行了,也不用买太好的了。”陈东接上了一句。陈东其实现在手里也没有钱,如果说要付这笔车款。家里可能要开个家庭会议,讨论这个钱怎么出。陈东之前不想去江南的原因就是处于两方面考虑,第一离家远,第二这个东西得花钱投资。不可能像打零工一样去了就干,而且自己对于大城市又不是很熟悉。各个方面都得重新开始,衣食住行。在外面可不想家里东西便宜,外面的东西都很贵。喝水都得付钱,本来自己以为去大城市的事情会搁置,没想到现在又要面临这个难题。
“这样吧,钱你先付上,我这边把钱筹好就给你打过去。”陈甫为朝着陈锋说道。
陈锋感觉有点莫名奇妙,自己帮你们弄工作。买车还得自己先把钱付了,这真是太难为自己了。
“不是大爷,我现在手头也没有那么多钱。家里开销大,各方面都要花钱。”陈锋没提把钱借给姐夫的事,万一他们知道还要来怪自己。这年头好人不好当啊,真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陈甫为和陈东相互看了看,陈东不自觉的把手放在胳膊上反复的摩擦。考虑着这个事情怎么去处理,关键就是钱的问题。其他的倒还好,这个问题自己总归要面对的。
“这样吧,等我把钱打给你,你在帮我看车子吧。实在不行等我一起去了再买也行。”陈东觉得现在只能想到这样的办法了。
“不不,不能等你还是钱打给你。你先买吧,等到你去了再买那得到什么时候。”陈甫为一脸的无奈看着陈东,这种事吗就得早不能晚。
陈锋也没说话,起身就要走。自己实在不知道还怎么再聊下去了。陈甫为赶紧站了起来“钱我们会想办法的,一切都靠你了。”
“嗯嗯,好的”陈锋也只是象征性的回应了一下。自己现在惆怅地实在不知道怎么去说了,感觉有点无奈。遇到这样的事情自己还能说什么啊。就这样穿过了黑夜,慢慢的朝着自己家里走去。这样的事情自己实在不好意思跟吴萍再去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