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吴忧靠着石墙坐着,百无聊赖地玩弄着身边一丛胡乱长起来的草,一身银白色的长袍上面沾染着地上的尘土,头发很长,一直披到了肩头。
面前的石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击声,一个清秀的男声随着传来,语气丝毫不客气:“你就是那个放下大话,说要挑战全江湖的人?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吴忧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缓缓站起身来,与此同时,外面那人也已经急不可耐地自己打开了石门。
来者是一位身着青色长衫的青年人,脸上带着黑色的一层面罩,遮住了眼睛以下的面孔,腰间挂着一把长剑,与众不同的是,他面对着吴忧坐着,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脸上的肌肉却在微微颤抖。
吴忧不想跟他多说什么,扬起袖口,“刷”地一声飞出几道黑影。那人恐怕也没想到吴忧一上来就出手,急忙拔剑,慌乱中拨开了迎面飞来的三枚暗器,好不容易才起来站稳脚跟。
“谷主,何必一上来就动手呢?”那青年人还在努力装出一份波澜不惊的样子,将剑插入鞘内。
吴忧见他身手不凡,微微笑道:“你又何必惺惺作态呢,不动手,难道和你下棋吗?”
那青年人眉头一皱,道:“你……知道我是谁了?”
吴忧笑道:“大名鼎鼎的江南青年棋圣谁人不知?你不仅棋艺当世无双,武功也颇为了得,尤其擅长以棋子作为暗器,出其不意地打中敌人的心脏,据我所知,你还从未失手过。”
青年人摘下面罩,从身边拿出一块棋盘,道:“既然你都知道了,不妨来一局。”
吴忧道:“虽然你不是我想要找的人,但看在你在江湖上还有些名气的份上,我就陪你玩玩吧。”
青年人无疑感受到了对方的不屑,嘴角抽了一下,不过没有说话,只是放好了棋盘坐了下来。
吴忧也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棋局开始。青年人的黑棋先落子在了棋盘正中,吴忧的白子落在了黑子的旁边。
一开始双方都下得规规矩矩,青年棋圣心中暗想道:“没想到这人的棋艺也不差。”
越到后面看着越为奇怪,那青年人似乎只顾着自己下棋,根本不顾吴忧的落子,吴忧心中也觉得他有诡计,便莫名其妙地被他牵着走。
青年人手上握着一颗棋子,迟迟不愿落子。吴忧笑道:“还在犹豫什么,你根本没想认真和我下,对吧?下棋只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你才好发暗器。”
那青年人似笑非笑地道:“既然都被你看出来了,那也不能叫暗器了。”话说到一半手中的棋子化为一道黑影向吴忧的心脏飞去。
这一次,他失手了。
吴忧抬起手,用两根手指夹住了飞来的棋子,身子向后退了一段,化解了棋子的劲道。
那青年人看得目瞪口呆,他的拿手功夫便是将极强劲的内力注入到微小的事物中,以这种方式发出去的棋子,对方就算接住,也未必能化解如此强势的内力。可眼前这位披头散发的人竟毫不费力地接住了他的棋子。
吴忧看了看手上的棋,缓缓道:“你发暗器的功夫不错,可是内功还差的远呢。”说着手腕一抖,那枚棋子又径直朝着对方脸上飞去,青年人已经来不及侧身躲过,只能拔出剑,拼命挡住这来势汹汹的棋子。
“当”地一声,长剑从中折断,棋子准头也偏了,划过他的耳边。青年人望着手中的半截断剑,迟迟说不出话来,只发出吃力地喘气声。
“你还没有使出全力,是吧?”过了许久,他开口道。
吴忧抬起头,望着青年人的眼睛:“年轻人,还是不要太过自大为好。”
青年人无意识地点了点头:“告辞。”说着往外走去,快要到吴忧看不见的地方时,又回头说了句话:“我承认我技不如人,不过,你还是要小心七星剑的人,他们可不像我这么好对付。”
吴忧笑着点了点头,等到青年人彻底消失在视野外时,吴忧自言自语道:“哎,又是七星剑!”
(二)
今天是刘名待在贺府的第三天,这三天来,刘名的生活可以说是无忧无虑。再也没人会催他打铁,也没人打他,骂他。
刘名每天都跟着贺云松学武功,不过令他疑惑的是,贺云松总是有意无意地将“天才”二字挂在嘴边,时间一长,刘名渐渐觉得这不是在说自己。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学武的热情,想到有朝一日能把自己亲手打造的刀用得风生水起,还有什么理由不好好学呢?
除了学武之外的时间,刘名可以在贺府内随便走,似乎这里就是他的家一样,要是碰见了贺云松,他反倒会笑嘻嘻地向自己打招呼,一点长辈的样子都没有;要是遇到贺麟,两人还能一起走走聊聊,毕竟两人之前都没遇到过跟自己年龄相仿的朋友。
这贺府上下对他最不客气的人,就是乔英。她总是命令刘名干这干那,不过刘名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他是一个懂事的人,自己住在别人家的房子,吃着别人家的米,做点事情本就是应该的。再说,要是让他整天闲游,他也不愿意。
对于这件事,贺云松不止一次地找过乔英:“你看这个孩子都无家可归了,我们对他好点又怎么了,再说,这样贺麟也能有个伴啊。”
乔英总是没好气地回道:“我又没赶他走,让他做点事怎么了,而且,贺麟变成今天这没大没小的样子,还不是你从小惯的。”
不管贺云松怎么说,最后总被说得回不了话。
“刘名,起来去把衣服洗一下。”乔英对着坐在椅子上的刘名道。
刘名站起身来,向洗衣房走去。
“你就是刘名吧?”
温柔而又有些俏皮的声音在刘名耳边飘过,刘名放下手中正在搓洗的衣裳,抬头望去。一张精致小巧的面孔出现在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