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越过贺府高大的围墙照了进来。伴随着树上连绵不绝的鸟叫声,贺府内还传来了兵刃划过空气的“刷刷”的声音。
贺府后面种着一棵已经有百多年的老树,长得早已超过了围墙。从这棵树上爬上去,就可以越过高墙,看见贺府里面的景象。
主宅前的广场上,一个中年男子手中握着一把刀,对着面前的空气不断挥舞着。他不是在胡乱地挥,若是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这虽然看似简单,但威力绝对不小的一套刀法。
“没想到还有人能把刀用成这样。”刘名趴在树梢上,心里不禁这样想。他昨天到这里来时,天已经半黑了,于是他便爬上了树——这对于在乡下长大的孩子是一项再平常不过的技能——在树上过了一夜,刚一张开眼睛,就看到了这一幕。
刘名刚想爬下树去,就听见院中那人不回头地喊道:“没事,进来吧。”
刘名吃了一惊,手上一松,从树上掉了下去,他一边拍干净身上的尘土,一边心里暗想“这人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想着就绕到了前面,忐忑地叩响了紧闭的大门。
刘名双手紧贴着身子,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但这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更加奇怪。
门开了,一张带着微笑的方形的脸出现在刘名面前,开门的人身材不算高大,但看上去很结实。
“我是贺府的主人,我叫贺云松。不妨进来坐坐吧。”贺云松在说这话时眼睛一直盯着刘名腰间的刀,不过刘名一直低着头,也就没注意到。
“我叫刘名……”刘名低声地回答道。
刘名跟在贺云松后面走进了大门。刘名正上下打量着这气派的院子,院子不大,但很开阔,四角的花坛上各种着四棵松树,庭院中间摆放着一个刀架,上面正放着刚才贺云松用的那把刀。
刘名这才感受到什么叫做真正的“有钱”。忽然面前的门吱吱呀呀地开了,里面走出一个跟刘名年龄相仿的少年,可身材比刘名高出许多,也比他胖不少。那少年刚一出门就看见刘名,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以后就大声嚷道:“爸,你一大早的干什么啊?这人是谁啊,看着脏死了。”
刘名听到这话不禁低下了头,他身上的衣服确实很脏,再看对面那少年身上,雪白的一身,一看就知道是上好的绸缎。
“不……不好意思,我马上就走。”刘名小声嘀咕道。说完就回头迈步向门外走去,忽然感到一只手拦住了自己,抬头一看,贺云松脸上仍旧挂着微笑:“不必在意,这是我儿子,平常在家就没大没小的。”说着转过头向那少年使了个眼色。那少年好像似乎明白了什么,对着刘名道:“对不起啊,我刚刚乱说的,我还没睡醒呢,哈哈。我叫贺麟,是贺府的少爷。”
刘名望着这父子二人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贺云松问道:“你为什么会带着一把刀?”
刘名笑了,这把刀是他唯一可以向别人吹嘘的东西:“我从小在铁匠铺里工作,这把刀是我自己打造的,我还用他打败了强盗呢。”
贺云松听到这话也笑了:“这是一把好刀啊,不过,好刀也要配上好刀法才行。”
“刀法?是什么?”
贺云松足尖点地,从刘名面前一瞬间闪到了刀架边,伸手抄起刀,上下挥动了一番,一身白花花的长袍被风吹得飘起,金属破空之声伴随着风声,对于刘名来说无疑是一种新奇而又震撼的场景。
贺云松一套动作结束,又将刀放回原位,身后已经响起了喝彩声,贺麟不住地拍手叫好。
贺云松道:“怎么样,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刘名不禁怔住了,说不出话来,手中已经拿上了刀,似乎给出了回答。贺云松正想再开口,刘名已经拿起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曲线。这下换贺云松说不出话了,这孩子刚刚仅仅看了一遍他的动作就能模仿出来,虽然威力远远不及,但是动作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刘名问道:“怎么样,我做的对吗?”
贺云松愣了许久,答道:“好……不愧是天才。”
刘名“啊”了一声:“不敢不敢,我可不是什么天才。”
贺云松没有说话,一旁的贺麟也看傻了:“我花了两年都没学会的招式你竟然看一遍就会了?”
忽然门内又传来一个女声:“你们父子二人真的是,大清早的又吵吵闹闹。”
伴着声音从门里走出来一个女人,身材高挑苗条,穿着一身紫色旗袍,脸上的神情十分成熟严肃。刘名猜这应该是女主人。
那女子看见刘名,脸上的表情有些细小的变化,原本禁闭的嘴张开了一丝,甚至微微颤抖着,眼睛也睁大了一些,随后又变回了先前的严肃。
贺云松看到她,笑道:“早上好啊,英英。”
那女子又有些不快地道:“在陌生人面前还这么不正经。”说着又转向刘名:“我叫乔英,是这里的女主人,先说好了,你对我可不要这么油嘴滑舌的,说话还是尊重点好。”
刘名点了点头。
贺云松又接话道:“算了,先不说这些了,这位小客人还需要安顿一下呢,快去给他拿一套干净的衣服来。”
贺麟应声跑进了内院,不久后拿着一件干干净净的绸缎衣服,带着刘名去换上了。
刘名第一次穿这种衣服,他之前穿的衣服从来都是粗布做的,他从没感受到过这种光滑,柔软。刘名不停地摸着身上的衣服,笑了出来。
随后,贺云松又给他安排了一个房间,不用说,刘名再一次惊呆了,他没见过这样的床,也没见过这样的书桌,更别提那上面的一排书了。
晚上,刘名躺在床上,他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件事——这么富贵的人家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收留他一个无家可归的人?难道仅仅是因为贺云松是个热心肠?还是因为他无意间看到了他的武功?刘名觉得这些理由都说不过去,但尽管如此,他依旧很喜欢在贺府待着,毕竟这是一种全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