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笨站在沈剑山庄门口,伸手接过了陈奇递来的刀。
钱笨打量着这把有着无数传说的宝刀,令人意外的是,这样的刀却连一个精美的刀鞘也没有,刀面上也只是光秃秃的冰冷的钢铁,没有那些精心雕刻的纹路,也没有什么大侠刻上的铭文,只有反射出来的一道道寒光。
陈奇也看着钱笨手上的刀,不禁笑道:“我费尽心思偷来的宝刀就是这么个玩意?拿来切菜还不错。”
钱笨摇了摇头道:“往往就是这种外观并不出彩的刀才是真正的精品,那些镶金镀银的都华而不实,只能说我们还不是它的主人。”
陈奇道:“这话怎么说?你既然拿到了它就是它的主人了。”
“不,我现在仅仅只是得到了它,只有和它一起出生入死,视它为自己的朋友,家人的人,才能算是它真正的主人。”钱笨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什么,向陈奇问道,“它原本的主人是谁,你有没有留意?”
陈奇道:“没怎么注意,只知道他是一名独臂少年,而且似乎是丐帮的人,我是在丐帮大会上偷来的。”
钱笨的记忆里似乎有这么一个独臂的少年,只是印象十分模糊,一时间想不起来。
陈奇又道:“现在想想我们其实挺对不起他的。”
钱笨问道:“谁?”
“那刀的主人啊,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把它心爱的宝刀偷走,还就这么交给一个坏人,良心过不去啊。”
钱笨“哎”地叹了口气道:“是啊,现在不也是没办法吗。要是不解决三手,整个江湖都要大乱。”
陈奇问道:“三手是什么人?”
钱笨道:“怎么说呢,现在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但他的目的确实就是一统江湖,和我们对着干。”
陈奇道:“就是那个黑衣人?”
“对。”
陈奇又问道:“现在刀已到手,关键是去哪救你那个朋友?”
钱笨道:“我之前在庄子里看过了,三手在这留了信息,说要是沈剑的朋友找到了宝刀,就来最近的六扇门总部换人。”
陈奇惊讶地道:“你既然都知道在六扇门了,何不直接去闯一闯?”
钱笨笑道:“我怎么可能没这么想过?只是我之前去六扇门看了看,发现里面一个人影也没有,你想,六扇门总部里没有一个捕快,这肯定有问题。要是去了说不定会给一网打尽。”
正午十分,金陵六扇门总部外传来了咚咚咚的叩门声。大门缓缓向两边打开,门里走出一个身着青衫的青年,瞧他的样子,像是一个书生。
那书生见到门外站着的钱笨和陈奇,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作了个手势告诉他们可以进来了。
钱笨一边走,目光一边在他身上扫了一圈,钱笨从他身上的气质可以看出他是会武功的人,算不上绝顶,但也颇为厉害。
这年头读书人练练武功并非奇事,但他这种时候出现在六扇门里,十有八九是三手会的人,有必要对他加以提防。
钱笨正低头想着他会是什么身份,就感到肩头轻轻被人拍了一下,钱笨抬头瞧见那人正望着他,手伸了出来。
钱笨一拍脑袋,笑道:“哈!我差点忘了。”说着从身上拿出宝刀,递给那书生。
那书生接过刀,半信半疑地看了看,转身走了。
一旁的陈奇心想他要是拿了刀还不放人可怎么办,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再说他难道知道这真就是什么灵宝?
陈奇上前一步准备拦住那人,钱笨拦住他道:“别急,且看看他怎么做。按道理来说他们既然已经拿到了刀,没有必要再留着沈剑了。”
说话间那人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钥匙递给钱笨,伸出手指向一扇门指了指,钱笨接过钥匙,那书生便又消失在屏风后面。
钱笨打开门,门后是一条通往地下的楼梯,钱笨一边走一边想着着沈剑会被怎样的酷刑折磨,脚刚一踏上平地,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来了?”
钱笨回头一望,借着房间中极为昏暗的一丝烛光看见了沈剑。令钱笨意外的是,沈剑不仅身上没有一丝伤痕,就连身上那件白色的长袍都干净的一尘不染,手里拿着一个啃了一半的苹果。样子根本不像是被囚禁,而像是被人招待似的。
沈剑靠着墙坐在地上,双腿十分随意地叉开在身前。头发已经盖住了耳朵,还差一点就搭到了肩膀,下巴上也有了一小撮胡子。他被关到这里也才不过三四天,头发绝对长不到如此长的地步,肯定是之前在家就已经不注意外貌打扮了。
钱笨道:“我们来救你了,你应该开心才对。”
沈剑道:“有什么可开心的,在这还是跟在家一样。”
钱笨道:“你不能这样自暴自弃啊!”
沈剑拿起苹果扔到钱笨脚下,似笑非笑地道:“我就算没有自暴自弃又能干成什么事?还不如让我死这得了。”
钱笨吼道:“你不能死!”
沈剑叹了口气道:“既然你这么说了,你也来了,我还是要看看你这位老朋友的。不过事先说好,我不会帮你们打架的。”
一旁的陈奇道:“你怕了。你被三手打怕了。”
沈剑没有做声,站起身来,对着陈奇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几人走出了这个黑暗的房间,沈剑慢悠悠地跟在后面,似乎还有些舍不得这地方。
三人来到室外明亮之处,沈剑在钱笨脸上看了一圈,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动了动。
钱笨道:“我们需要你帮忙,不然我们不是三手会的对手。”
沈剑道:“抱歉让你白费心思,我帮不上忙,我的剑被三手拿走了。”
这倒让钱笨惊了一下,不过他还是道:“没事,能找回来。”
沈剑道:“算了,不用找了,丢了就丢了吧。”
钱笨怎么也没想到沈剑会说出这种话,他一个爱剑如命,连名字里都带有“剑”字的人,竟能不管与自己相伴了十余年的剑?
沈剑又道:“我要那把剑还有何用?几年前我用它亲手杀了自己心爱的人,现如今真正的对头来了又打不过·……”
陈奇在一旁讥讽道:“话说我们花这么大功夫就救出来一个废物?”
钱笨知道现在激将法对沈剑也没用了。
果然,沈剑道:“你说对了,我就是个废物。”
说完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