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四满坐在椅子上,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实在想不到有人能用那么快的剑。
那一剑实在太快了。
过了好一会,孙四满才回过神来,缓缓说了四个字:
“龙船下水!”
郑飞和仇定来到一家饭馆,毕竟他们在孙四满的船上一口也没吃。
“我实在搞不懂。”郑飞一边吃着一盘青菜炒肉丝一边说。
“搞不懂什么?”
“我搞不懂你为什么要亮出你的短剑,更搞不懂你的短剑为什么不见血就归鞘了。”
剑一出鞘,必定见血。
——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可仇定的剑没有见血就归鞘了。
“因为我不能杀人。”仇定回答道,“不能杀刘氏姐妹,不能杀你,更不能杀孙四满。”
“为什么?”郑飞放下了筷子。
“因为我说过,我的名字只有两种人知道。”
“朋友和死人?”
“对。”
“但是现在,刘怒没死,刘温没死,孙四满没死,我也没死”
“对,所以...”
“我们都是你的朋友?”郑飞打断了仇定的话。
“没错。”
“所以现在,孙四满肯定说出了四个字。”
龙船下水。
龙船已经下了水,当然,这艘龙船不是陆地上的那一艘。是一艘可以游的龙船,可以游得很快。
这艘龙船丝毫不比陆地上的那艘小,甚至更气派。
这么大的龙船上只有三个人——孙四满和刘氏姐妹。
“只有我们三个是他的朋友,对吧?”孙四满问刘氏姐妹。
“我们不仅是他的朋友,我们还都欠他一条命。”刘温回答道。
“那别人既不是他的朋友,也不欠他命。”
“所以我们绝对不能把别人牵扯进来。”
所以这艘龙船上只有三个人。
但很快就有了五个人。
郑飞和仇定也来了。
刘氏姐妹和孙四满看见仇定时,都不禁背后一凉。
他还是那么面无表情,沉着冷静。
孙四满望了望郑飞和仇定:“你们来得可真快。”
“六扇门的情报也不慢。”郑飞笑着回道。
“那你已经决定帮我们了?”仇定冷冷地问道。
“你说听过你名字的只有两种人。”孙四满道。
“朋友和死人。”
“那我们现在死了吗?”
“没有。”
“是你杀不死我们吗?”
仇定没有回答,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可以在瞬息之间取人性命。
“所以我们现在就是朋友了。”孙四满笑了,苍老的脸上露出了一些生机。
“是的。”仇定也笑了,无论是谁能交到孙四满这样的朋友都应该多笑笑。
“现在不是朋友闲谈的时候。”站在一旁的刘温道,“我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没错。”
大家的脸色都沉了下来,因为他们都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他们都不知道那渔者在哪个省,那条河,哪个道。
中国一共三十四个省份,大小河道有千百条,大小湖泊也有上百个,这范围实在太大,太广。
“这他妈的怎么办!”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刘怒突然跺着脚大喊道。
“孙太爷一统水上武林,难道连个小小的渔者都抓不到吗?”郑飞问。
“你要记住一点,”孙四满望向郑飞,“只有仇定是我的朋友,而你不是,所以我只帮他,不帮你。
“再说了,连你们六扇门里的人都追了她好几个月,她的行踪哪那么容易找啊?”
郑飞不说话了,因为他深深地知道要找到那个渔者有多难。
“那那个人呢?”仇定突然莫名其妙地问道。
“什么人?”郑飞一脸疑惑地望着仇定,突然,他又大笑道:“对!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你们他妈的究竟在打什么哑谜?”刘怒又突然喊到。
“不是,没有,我们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个可以抓到那渔者的人罢了。”
刘怒一听,顿时眼睛就放出了光:“是谁?”
“郭仲。”
郭仲还没找到张一丹,张一丹也没见到他。
张一丹在吃饭,这世上只要是个人都会吃饭,也必须要吃饭。
可张一丹不同。
她也是用嘴吃,也是用筷子夹,只不过她吃饭的地方,和别人不同。
她在龙船上吃饭,和孙四满一起。
“这种出卖朋友的事我是第一次做,我也希望是最后一次。”孙四满望着正在吃饭的张一丹道。
“一个人一生总会做一两件错事。”张一丹的声音还是那么动听,那么悦耳。
过了一会张一丹接着说:“再说了,也只能怪他们太笨,他们知道了我走水路后就来找你,难道以为我不知道?”
“为什么是来找我?”孙四满问。
“因为我和他们都知道,只有你能抓住我你跟他们说找不到我,也只是为了保护我。”张一丹的眼里突然充满了无限柔情。
“可你也是唯一一个能打败我的人,你不仅打败了我的人,更打败了我的心。”如此肉麻的话从孙四满这么一个老人的嘴里说出来,本该令人作呕,可张一丹却不这样觉得。
她笑了,笑得那么甜,那么美。
笑容本来就是一个人女人最有力的武器之一,看来,张一丹已经知道这样熟练地运用她的笑容了。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在我这住一辈子?”孙四满问。
“你介意?”
“当然不介意,你能在我这住一辈子才好呢,只是...”
“你不介意,我还介意呢!”张一丹打断了他的话。
孙四满笑了,大笑,这让他的脸上又多了一丝生机。
“不过讲真的,你究竟打算干嘛?”
“我想去见一个人。”
“谁?”
“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