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女子演奏完后,全都站起身来,等候着接下来的任务。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老妇人凑到近前问道。
桂王道:“你叫她们先下去吧。你掩上大门,也到门外候着,没有吩咐不要进来。”
“小人遵命!”老妇人连忙退了出去。
“王爷今天叫我到这里来,定有要事商讨吧?”蒋默问道。
桂王一笑,“不知道蒋大人对宁远之役的结果可否满意?”
蒋默不知道眼前的桂王和叱咤风云的魏忠贤到底什么关系,所以不敢随便说话。
“天下是皇帝的,他喜欢如何赏赐,是他的事。”
桂王摇摇头叹道:“你我投缘,便以兄弟相称吧。不瞒蒋兄,这天下早已不是我朱家的了。”
“这几年,皇帝懒于上朝理政,掌印太监魏忠贤便窃据朝堂,大权在握。就拿这次的事来说吧,瞎子都看得出来,宁远大捷是袁崇焕大帅不顾性命和敌人以死相拼换回来的,当居首功。但是他却因为开罪了魏忠贤,非但没有擢升,反而受到责难。他的拼搏和血汗,成就的却是魏忠贤和他手下的一群飞禽走兽。蒋兄亲历了整个战事始末,难道不为你这位兄长鸣不平么?”
见蒋默面带忧愤的神色,桂王把座位朝蒋默身边拉了拉,压低声音说:“有件关乎大明国运的事,非要蒋兄出手相助不可。”
蒋默好奇地问:“不知道是什么事?”
朱常瀛斩钉截铁地说:“诛杀阉党,重振朝纲!”
蒋默吃了一惊,他犹豫了一番道:“可是魏忠贤势力庞大,掌控着京城的防务。要杀他和他的手下,又谈何容易呢?”
“蒋兄放心。我已联络了京城附近忠心护国的五万兵马,他们的主将表示,愿意率军杀进京城,铲除魏忠贤及其余孽,并且把不理朝事的皇帝赶下龙庭,推举我即位称帝。”
朱常瀛的眼睛里闪烁着精光,“我的细作早已探知,蒋兄身怀鬼神不测之术,若有你相助,本王必定如虎添翼。如果蒋兄助我成就了大事,我登基之后就封你为王!袁崇焕及其手下众将,我也要重重加封。”
不知为何,蒋默心里突然跳出一个早已埋在心底多时的名字——尼拉塞克。
权力,或许是每一个男人心中最渴求的东西。
而且,这种需求,是没有边界的。士兵想当伍长,伍长想当将军,将军想封侯拜相,封侯拜相之后又想成为雄踞一方的君主,当了皇帝之后又想长生不老……
看起来,每个男人的心都是相似的。
蒋默忽然觉得,上帝似乎正在天空中对他微笑致意。
蒋默诡秘地一笑:“承蒙王爷看得起,在下愿意协助王爷,铲除朝堂上的一干奸邪小人。”
桂王闻言大喜:“有兄相助,大事必成!”
“只是,京中遍布魏阉的耳目,他手下又尽是武功卓绝的高手。一旦行事不周密,就很可能走漏消息,功败垂成。”蒋默说,“我斗胆请王爷把调遣城外兵马的兵符给我,你我这些日子不必频繁往来。我自会相机行事,适时引领大军进城。”
桂王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兵符一旦交出去,城外的兵马就不再他的掌控之下了。
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从身上取出兵符递到蒋默面前:“蒋兄能力非凡,宁远一战又证明你乃是忠义之人,兵符放在你的手中我十分放心。”
“那就这么说定了。在下必定小心行事,王爷静候佳音便是。”蒋默收起兵符道。
桂王轻轻点点头,然后呼唤侯在门外的鸨母进来。
“把姑娘们都叫出来吧。”
扬州八艳再次站在他们面前,个个曲线玲珑,妖娆多姿。
“不知蒋兄喜欢哪一个?”桂王问。
蒋默的目光在众女子身上扫来扫去,最终停留在一位手捧琵琶的女子身上。
桂王哈哈大笑道:“蒋兄真是好眼力,此乃八艳之首——陈圆圆。”
他随后吩咐鸨母道:“叫陈姑娘好好服侍贵客。另外,今天的事不得对外人透露半句。”
鸨母连连称是,吩咐陈圆圆下去梳洗打扮。
看到蒋默专注地望着陈圆圆的背影,桂王凑到蒋默耳边小声说,“待到我登基之日,就将八艳全都赏赐给蒋兄。”
说罢,他便离开了“桃花坞”。
第二天早上,日头已经升起老高。陈圆圆仍然依偎在蒋默身边。
蒋默刚刚度过了他生命中最舒心的一天。
但是他觉得该起床了。因为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紧迫的事。
“大人,你还会再来么?”陈圆圆幽幽地问。
“你希望我再来么?”蒋默微笑着问道。
陈圆圆点点头,“小女子江湖自幼命苦,漂零江湖已有数载。虽然不愁衣食,内心的清冷孤寂却无人知晓。大人年少有为,身居显官,却对我坦诚相待,并没有看不起我这烟花女子。如果大人不嫌弃,小女子今后愿意追随大人,毕生服侍在你的左右。”
她的话深深打动了蒋默,在他的心里激起了一阵阵涟漪。
蒋默望着陈圆圆娇媚的脸,情不自禁地把她和叶美瞳进行了一番比较。和英姿飒飒、凛然不可侵犯的队长相比,陈圆圆身上透射出的是一种楚楚动人的娇弱,让任何男人都会心生爱怜,产生一种想要保护她的冲动。
“过些日子,我一定过来接你。”蒋默浅浅的一笑,然后离开了房间。
魏忠贤是他憎恨的人,就算桂王不找他,他也早就在盘算铲除阉党的办法。
而现在,他手上已经有了五万可以调动的兵马。真是天赐良机。
有自己的帮助,用五万兵马除去魏忠贤的党羽,已经足够了。
但是,对他而言,还不够。
蒋默心中,有了更多的东西。
诛灭阉党之后,自己难道要把兵权老老实实交还给桂王,只做屈居于他手下的一名臣子吗?
权力是最宝贵的东西,一旦到手,任何人都会舍命抓住的。
但是明朝已经延续近三百年,想要改朝换代,又谈何容易?就算自己一时占据了朝堂,百姓会承认吗?大臣能顺从吗?各地的官吏能臣服吗?
必须有更强有力的东西,来确保自己获得这片土地上至高无上的权力。
他想起了至今仍停放在王恭厂府库里的飞船。
天黑了。
呼啸的北风一阵紧似一阵,把漫天的鹅毛大雪吹进了京城的大街小巷。街道和千家万户的屋顶上,浑似盖上了一层毛茸茸的厚毯子。
酒肆商铺早已关门了,街上行人寥寥。
蒋默披了一件宽大的斗篷,盖住头脸,悄悄来到锦衣卫衙门口。
“站住!你是何人?”门口的守卫厉声质问道。
蒋默冷冷地说:“骁骑将军蒋默,有要事和你们的头领相商。”
两名守卫面面相觑,见蒋默气势逼人,似乎大有来头,他们不敢怠慢,其中一人飞跑着进内堂禀报。
不一会儿,他快步走了出来。
“指挥使田大人有令,请蒋大人入内堂说话。”
蒋默没有理会他,径直走进了锦衣卫官衙。
大堂正中,一口火炉正旺盛的烧着,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正和七八名手下围在火炉旁有说有笑。蒋默进屋后,他们停止了说笑,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不知蒋大人深夜到访,所为何事啊?”田尔耕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对蒋默一拱手。
蒋默轻轻一笑,“只为铲除阉贼魏忠贤!”
他话音刚落,锦衣卫人等顿时脸色大变,纷纷抽刀在手,如临大敌。
“你……,莫非你要造反不成?!”田尔耕惊奇的问道。
“你说错了,魏忠贤倒行逆施,专横跋扈,把整个天下搅得乌烟瘴气,除掉他乃是民心所向,大势所趋。我今天来,是想把你们收为麾下,为我效力。”
“好个贼子!竟如此大言不惭!”田尔耕手下的高手杨寰吼道,“就凭你这几句话,已是诛灭九族之罪。恳请田大人下令,让属下拿下此贼,交与魏公公发落!”
田尔耕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杨寰得令,纵身跳出了人群,来到蒋默面前。
蒋默毫不慌乱,反而不屑的一笑。“知道努尔哈赤是怎么死的么?”
杨寰一愣,随即冷哼一声,挥刀扑了过来。
蒋默迅速取下身后的镭射枪,对准杨寰的心窝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冲到半途的杨寰立刻发出一声惨叫,身体猛地一震,然后砰然倒在地上。汹涌的血泉还在他胸前不住的喷涌着,他两眼爆瞪,大张着嘴,却已然发不出声音。
锦衣卫的众高手见状无不惊得目瞪口呆,包括田尔耕在内。
杨寰是他们这里数一数二的高手,在这位骁骑大将军面前却走不过一个回合,只一眨眼功夫便被了账。若非亲眼所见,是让他们无论如何也难以相信的事。
“魏忠贤好事多为,早已惹得民怨沸腾,他的势力迟早会土崩瓦解。如果你们继续甘为他的忠实走狗,到时候他死无葬身之地,你们也要跟着殉葬。”
“如果你们识趣,投效在我手下,那我铲除阉党之后,即行改朝换代,你们以后就作为我的亲兵。我保证你们人人擢升,全都飞黄腾达,比现在的地位更加显赫。”
“可是,魏公公手下有东厂大批高手贴身护卫,皇城内的禁军和御林军又全都听他调遣,仅凭我等只怕势单力孤啊。”田尔耕为难地说。
“你不必担心!”蒋默从怀里取出兵符,拿在手里说,“我手上已经掌握了城外的五万大军,足以和魏阉在京中的势力一决高下。只要你们听候我的差遣,适时出手,很快整个朝廷就会抓在我们手里。关外主将袁崇焕是我的好友,到时也必定鼎力支持我们。”
田尔耕和下属们用眼神交流着彼此的想法,半晌他终于对蒋默抱拳说:“蒋大人心思缜密,处事精当,又魄力非凡,必能成就大事。我等不才,愿意追随左右,听凭差遣。”
蒋默微微一笑,“我正有件事,要你们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