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季常兄独占鳌头,日后还望多多关照。”
“都是给国家效力哪来关照一说。”
大楚天启十二年,四年一次的恩科择仕最后的环节,放榜。
国子监生侯季常高中状元,同科举子纷纷贺喜。有人是状元郎的知交好友,也有人是来混个脸熟,好在以后的官场上多些手段。
有人欢喜自有人忧。
欢喜的都是那些榜上有名的举子,哪怕不是如侯季常一样众人贺喜,日后最差也是某县之令,为人父母,若是运作得当,未必不能平步青云,自然可喜。
忧愁者更不用说,榜上无名者,苦读诗书十余载,此时不中,虽说还有下次,下次下次无数次,却也不免垂头丧气者,顿足捶胸者,嚎啕大哭者无数。只因有人如今已是垂垂老矣,有人则是寒窗之子,此时不中,便在没了下次机会。
王寻此次也是榜上无名。而王寻却没有垂头丧气,并没有顿足捶胸,更不曾嚎啕大哭。此时正在醉仙居,这个京都最大的酒肆之中听曲饮酒。
“阁下必定金榜题名,如今才有心情悠然的在此听曲。”一人语气肯定,也不管王寻未曾邀请于他,却像极了受邀而来的上位者一般,坐在了王寻对面,又似套交情一般的说道:“日后得见,却还要多多仰仗兄台啊。”
王寻看见此人自顾自的坐在对面,也不生气,反而笑着问道:“兄台一定也是榜上有名,否则不会来与我共同听曲。”见那人又从桌上拿起自己的酒喝了一杯,打趣道:“喜不自禁的从富家子弟,沦落到贪人家的酒喝。”
那人先是一愣,略显尴尬的放下手中的酒杯,不在言说金榜之事,反而问道:“阁下如何见得我乃富家子弟呢。”
“不仅是富家,还是大富之家。”王寻拿过那人放下的酒杯,自斟一杯,一饮而尽,然后继续解释道:“兄台虽然此时穿着朴素,却一尘不染,干净的一塌糊涂,手指上也没有茧子。更何况,小小富家翁的公子哥,出门时怎么能带四名训练有素的护卫呢?”
“阁下真是好眼力。”那人文雅的一笑,又说道:“既然阁下高中金榜,小小四名护卫,以后定然难入眼中。”
“我是眼力不错,可兄台这眼力却是有点不堪,休说四名护卫,就是阁下喝我的一杯水酒,我怕是也要收些钱财来才好啊。”
那人吃惊的问道:“莫非阁下未入金榜?”
”兄台不也未入金榜?“王寻反问那人。
”呵呵,阁下真真的是好眼力。却不知这又是如何看出来的。“
”若是富家子弟金榜题名,此时兄台应在各个官邸间游走应酬,而不是与我一届草民在此饮酒听曲。“
”哈哈。阁下真是好眼力。“那人又夸赞了一次,转而又问道:”阁下如此心思,却不能金榜题名,莫非是在此处销魂窟借酒消愁吗?“
”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便,争不恣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王寻没有回答,只是把记忆中的那段词句自顾自的念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