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文犯戒了,众位师兄弟不信,各位师叔不相信,住持师傅更不会相信。
平日里最是勤勉克己的玄文为什么会在自己房间里藏一个女人,而且正好被人撞见行那样苟且之事?
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的一件事。
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不信也得信。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玄文都抱着一个裸体的女人,难不成这种事还有人逼他?
而且这位女人大家都不陌生,不就是平日里缠着玄文的那一个姑娘吗?若是一时把持不住,倒也是有可能的。
可以理解,但是不能原谅。
训诫堂内,玄文跪在中间,住持师傅指着他,气得浑身哆哆嗦嗦,“玄文,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玄文跪得端正,“弟子无话可说。”
住持年岁已高,听着他这话,差点儿气晕过去,“玄文啊,你可是我最看好的一个弟子,我这衣钵迟早都是你的,你为什么要犯这样的错?”
“是弟子有错,是弟子没有守住本心,弟子甘愿受罚。”他道。
“不是的,不是的。。。”有人闯进训诫堂里来,是个女子。
她还穿着玄文的袈裟,她跪在他的身边,红着眼道,“与他无关,都是我的错,是我勾引了他。”
“可当真是如此?”住持看着玄文道。
“不是。”玄文垂着头,看不出任何神色。
盈珠惊讶地转头,看着他那般平静的面色,好似与平常念经没有什么两样,眼底再也了没有方才见到的那般波澜壮阔。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盈珠问他,他却没有回答。
老住持眼前一黑,往后一个趔趄,差点儿倒了下去,“玄文啊玄文,你可知我栈外寺的规矩?”他说得痛心疾首。
“弟子知道。”
“我曾数次警戒过你,为何你。。。你。。。唉。。。”
“弟子无能。”
住持半晌才能平复心情,无奈道“好,既你已认罪,那也别怪为师了,来人啊,上戒棍。”
“戒棍?”
盈珠看着七八个弟子拿着的都是那茶杯口粗细的戒棍。
“干什么?你们?”
没有一个人回答她。
在他们眼中,盈珠俨然是个狐狸精,引了玄文犯错,可她不是寺中弟子,来去自是自由的,没有人敢罚她,他们能罚的只是玄文而已。
盈珠看着一个戒棍砸在玄文背上,那般用力,砸得他身子微微一震,从喉咙上涌上来一声闷哼。
“你们怎么能打人呢?我说了都是我的错。”
盈珠冲上前去,拉开了其中一个执戒棍的弟子。
“要打打我好了,都是我一人的错,玄文他什么也没做啊。”盈珠将他护在身前道。
什么也没做?都那般了,这话说出来,谁又能信呢?
住持摇了摇头,十分无奈,“施主,这是我寺中的事情,还望施主少插手为妙。”
“我怎么能不插手呢?你们在打他啊。”盈珠说着,一串泪便从眼中滚了下来。
她怎么能不插手?她如何做到冷眼相看而无动于衷?
“你走吧。”玄文这时候才吐出了三个字,那般嘶哑,像是极力克制着什么。
“你说什么?”盈珠问他。
“我叫你走。”
她一听到他的话,眼泪便“扑簌簌”地往下掉,如何止都止不住。
“我不走,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实话呢?我要是走了,他们要打你啊。”
住持很无奈,“施主,你若是执意如此,我寺便不能客气了。”
“我不管,有我在,你们谁都不能动他。”盈珠一扑身便将他抱住,她细细的手臂需要努力展开,才能将他抱在怀中。
“你们要打,就都打我吧。”
她小小的身子,像是个巨人一般,含着泪的眼睛却是无畏地环视着屋中众人。
“唉。”今日住持叹了许多的气,一挥手,”来人啊,把这位女施主拉开。”
他的话毕,便有两个弟子上来,一人一只手将盈珠拉开,这寺中的弟子都是有些身手的,像是盈珠这样的小姑娘,若是不用法术,压根不是他们的对手。
“你们放手。”
“你们放手啊。。。”
无论她怎么嘶喊,就是没有人理会她。
另外有弟子又执了戒棍,一下一下砸在玄文身上。
玄文跪得笔直,只有时不时地从喉咙间发出一两声轻微的呻吟。
她看着他额间渐渐有汗沁出,心脏便像是一只大手用力地挤压着,疼得喘不过气来。
“别打了,别打了。。。”她无力的哀求着,大颗大颗的泪落在她的脚边,她用力地想要挣脱那些人的禁锢,可是钳制她的手似铁铸一般,无论她如何用力也都撼动不了。
木棍落在血肉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整个训诫堂内无一人说话,只有盈珠的哀求声。
“我求你们了,别打了好不好?”
“都是我的错啊,都是我的错啊,你们为什么要罚一个没有犯错的人?”
“住持爷爷,你听见了吗?你们信佛的人不是都相信慈悲为怀吗?为什么,为什么对自己的弟子如此狠得下心呢”
“别打了啊,再打人都要被你们打死了啊。”整个房间内,只有她一个人的哭声来来回回回荡着,那般无助。
有什么比看着心爱的人在自己眼前受苦,却无能为力更让人难过的?
“你们说话啊,你们聋了吗?我说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你们是傻了、疯了,还是跟他有仇啊?”
。。。。。。
回答她的,只有木棍落在皮肉的声音。
好无力啊,好像一团火在心中燃烧着,煎熬着五脏六腑,却无法释放,灼烧着、炙烤着。。。毁灭着她的一切。。。
“噗。。。”
他从嗓子里吐出一口血落在地上,那般红,那般艳,刺得人眼睛生疼。
可是戒棍没有停下,一下接连着一下,所有人都冷漠地看着。
“我叫你们别打了,你们没听见吗?”
她的掌心有无穷的力量,那些压抑在胸口的火一瞬间爆发,一股蛮横的力道肆虐开来。
押着她的那两名弟子被这力道弹开,狠狠地撞在身后门上。
力道散开,凡训诫堂的人,无不受波及的。
老住持离盈珠较近,被这力道冲击,直直地往后栽去,整个身子刚好跌在身后的太师椅中。
“你。。。你。。。你。。。你不是人?”
老住持指着她,颤颤巍巍说出一句话,竟直接晕了过去。
他本来年岁已高,再加上今日惊怒交加,被盈珠的法力所伤,竟掌不住直接晕了过去。
盈珠扑上前去看玄文,“玄文哥哥,你怎么样了?”她看着他身上密密麻麻的伤,想要触碰,却又不敢。
“师傅。”
玄文看到太师椅中的住持,一把将盈珠推开,几步冲在住持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