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工作是忙碌而有成效的,起草起诉状,立案,举证,开庭,质证,辩论,提交代理词。一系列的程序下来半年就过去了。在这个案子里,廖一星和黎若淼跟随金礼楠学了不少,不仅仅是专业知识上面的,可以说,工作中学到的东西专业知识仅占微乎其微的一小部分,这个完全可以自学,更多的是待人接物的方式、工作的模式、处理问题的方法和思路以及紧急事件的突发处理等等。这些东西不是一两个案子能学到的,是慢慢积累慢慢总结的一个过程。值得庆幸的是,他们一开始工作就遇到了这样一位经验丰富宝典似的师傅。这个行业就是这样,有些人靠自己误打误撞摸爬滚打一路成长,有人成仁,有人剑走偏锋,有人依然苦逼兮兮憎死憎活地做着个糊口地小律师。而另有一部分人有师傅带,这师傅也分好坏,分优劣。廖一星和黎若淼属于后一部分人,有师傅带,而且是业界如此牛掰的师傅,他们该烧高香了,但是,俗话说的好,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师傅牛掰固然重要,个人内在的天赋、后天的努力更重要。幸好,这两位同志同样具备还算不错的天赋,而且,都是积极进取肯吃苦的人。成功,是否指日可待?
未待法院判决,银行已经主动找上门来,要求私下和解,银行给的条件是尽最大努力寻找专家对画受损的部分进行修缮,赔偿吴家价值可观的经济损失。吴家本意也不是寻得金钱上的赔偿,只是赌口气,既然气已出,也就接受了银行的条件,和解结案。
数月以后,《富春山居图》后半部分修缮完毕,吴家大手笔将该画捐给了北京博物馆,就此结案。
为了答谢他们的工作,吴家在大董设宴款待他们,金礼楠带着廖一星和黎若淼参加了吴家的答谢宴。
吴悦馨和麦智希扶着颤颤巍巍的吴江海走进包间,后面还跟着一个30岁左右的男人。一星来不及多想,金礼楠的介绍就到她这里了,吴江海面目很慈祥,他赞许地握着一星的手慢悠悠地说道:“小姑娘年纪不大吆,前途无量呀。”说完用另外一只手在一星的手上拍了拍。
吴江海落座之后,金礼楠继续介绍,原来那个30岁左右的男人是吴悦馨的哥哥-吴悦同。这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与他妹妹的端庄贤淑相比,简直像是两个妈生的。
席间,他们开了一瓶香槟,一瓶红酒,金礼楠带着两个徒弟一一接受吴家人敬过来的酒。吴悦同有意无意已经灌了廖一星好几杯酒,现在的她满脸通红,红到脖子耳朵,难受得不行。
当他端着酒杯再次走向廖一星时,黎若淼站起身挡在她的面前,说:“吴先生,这杯酒我敬你。”
吴悦同挑起嘴角,说:“怎么,黎律师要英雄救美吗?”
“如果吴先生您非要这么说的话,那就当我英雄救美吧,”黎若淼不卑不亢地说。
“小同,行啦,我们是来谢人家的,不是为难人家的,快把你那套喝酒应酬的伎俩收起来,”吴江海终于发话了。
吴悦同讪讪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廖一星感激地看了一眼黎若淼,黎若淼冲她温和地笑了笑。
收回视线的时候无意中撞了一眼一直默不作声的麦智希,廖一星慌忙地埋下头。
饭毕,目送着吴家人的远去,金礼楠转头对黎若淼说:“若淼,你负责把一星送回家,没问题吧?”
未等黎若淼开头,廖一星抢着说:“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不用送的。”
“那怎么行,都这么晚了,”金礼楠说。
“金律师,您放心吧,我会安全把一星送回家的,您赶紧回家早点休息吧。”黎若淼边说边拉着廖一星往马路边走去。
“不好意思,这么晚还麻烦你,”出租车上,廖一星抱歉地对黎若淼说。
“你喝了不少酒,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黎若淼看着她,眼睛在路灯的印照下煜煜生辉。
廖一星有一霎那的恍惚,匆忙转头看向车窗外,盯着窗外忽明忽暗流转的夜光,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在夜色中。
看着她的反应,黎若淼没有继续说话,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们或许还需要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