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礼拜之后,廖一星和黎若淼再次聚首金礼楠办公室,这一次的他们,是忐忑不安的。摆在金礼楠办公桌上的是两份文件,一份是黎若淼拿到的汇集了包括丁松在内的当代六位美术界泰斗级人物对受损的《富春山居图》后半段联合出具的估价证明,另外一份是廖一星取得的银行所在大厦在水管爆裂之前一个月内给银行发出的两份水管破损需检修通知。
这一次,金礼楠很满意,他背靠在椅背上,手里叼着烟,开口说:“说一说,你们这次是怎么拿到这些文件的,也相互学习一下,一星你先来。”
一星心里有些打鼓,不知道金礼楠对自己的方法是否赞同,毕竟这一次她的做法有些极端,不过她还是照实说了:“我一直认为这个案子取证的关键应该是在银行大厦所属物业,还是应该从大厦物业处下手,不过,这次我事先起草了一份简单的起诉状,把被告方换成了大厦物业,然后我再一次找到大厦物业经理,把这份起诉状摆在他的桌子上,告诉他,如果他们不配合,我们就放弃银行,转为起诉大厦物业,把所有责任归咎到大厦物业身上,毕竟水管应该属于大厦物业管理范围之内,既然银行毫无责任可言,那么我们只好选择起诉大厦物业了,总得有人出来承担责任。我又跟那个经理说这副画价值连城,大厦物业根本赔不起,后来,那个经理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后就把这两份通知给我了。”
“嗯,不错,懂得利用存亡关系链条中的弱点,获取对自己有用的东西,说明确实动脑子了,这次干得不错。你呢,若淼,说说你的成果。”金礼楠夸奖道。
“我这一次换了个思路,之前囿于鉴定报告一定要专业有资质的鉴定机构出具这样的思维定势,所以一直奔走于各个鉴定机构之间,吃了很多闭门羹。后来,我就想,一定非要鉴定机构出的鉴定报告才能起到作用吗?很惭愧,我的专业基本功不够扎实,我应该一早就注意到单方面聘请的鉴定机构出具的鉴定报告效力也是一般的这个事实,在错误的思路中针扎了好久才发现问题所在。但是又不能一无所获,总得为诉求做点什么。想了很久,不知道自己这次的思路对不对,比起所谓的专业鉴定机构,当代美术界的顶级泰斗出具的证人证言在法庭上应该更有说服力,而怎么才能说服这些老人家,不需要金钱,更不需要名利,只要把画摆在他们面前,让他们亲眼看见,亲手碰触《富春山居图》的真迹就是最好的报酬,结果就拿到了这份证人证言,不知道对这个案子有帮助没有。”
黎若淼说完紧张地盯着金礼楠的脸,好半天,金礼楠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说道:“不错,可以看出来,这次你们确实动脑子了,而且收效不错。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把我上次说的话放进心里去了,不过,我想让你们了解的是,知识是死的,脑子是活的,大家的知识储备差不多,就看你怎么动脑子,是否动到要害上去了。你们这次的行动说明你们都是有脑子的人,那么就不要浪费自己的脑子,再接再厉吧。好了,废话不多说了,准备起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