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又经历一次醒而复睡的痛苦,腹中饥饿在太阳初升的时候把我唤醒。
饿归饿,我感觉自己的体能在休息过后稍微恢复了些,尽管依然虚弱,也能支持我前行。稍做清洁,喝了些水,在我常靠着的那棵树上又刻下一笔正字,提起工具,我再度向林中走去。
走过了那一小片芭蕉树,走到我之前到达的最远的地方。前方的丛林更密集,我必须小心,我的身体恐怕经不起再一次的受挫了,我能认出前方是一片密密麻麻的灌木林,但我从没见过长得如此高大的灌木,就如同平日里常见的桂花树那么高大了,它们互相交错生长着,枝干上还有一些倒刺。我不清楚这些植物的倒刺上是不是也有毒素,许多植物都有这种防御机制。我只好用刀砍出一条足够我俯身前行的路来,在灌木间缓慢的挪动,四肢和脸上还是未能幸免的被划出几道口子,得益于我并不着急推进,创口都并不深,触摸没有发热,创口处也没有麻痹或者其他不良状态。
这么缓慢推进了约莫十多米,终于可以看见灌木丛对面的光景,我挣扎着从灌木丛里钻出来,将这个出口修理了一下。我是一路向南行过来的,回去的话一路向北走就好了,当然我需要保证我前进的路线不发生偏移。以防万一,我还是用地上的落叶落木堆起来做了个标记,这些灌木丛与面前的树林泾渭分明,就像是有人故意修剪出来的园艺绿植墙一样,可能是土质发生了变化,又或是前方的巨树遮盖了阳光,抢夺了养分使灌木丛止步于此。
我认不出这些高耸入云的树是什么品种,阳光从他们的树冠缝隙中洒落,满地都是落叶,巨大的根系虬曲着暴露在地表,覆满了青苔,这里可能有能利用的东西,我边向前走边四处观察,这里每一棵树的树干都至少需要三人合抱,我注意到有些树上挂着显眼的红色果实,但太高,我看的并不真切,无法分辨是什么果实。我在地上搜寻了一番,也没有发现有果实掉落。树林纵深不过也就几十米,中间有一片不大的红壤空地,没有任何植物在着上面扎根,将更南方的另一片树林与这片巨木林间隔开。远处树林,树木看起来细长而笔直,如果是竹林,那一定能找到我急切需要的东西。
我快步越过空地,果然是竹林!我开始在竹林里寻觅起来,如果有足够新鲜的竹笋,那就可以直接开吃,新鲜竹笋口感爽脆,水分丰富,可以为我提供能量。我仔细搜索了一阵,大失所望。这里的笋子都长到了半人多高,已经过了可以食用的时机了。叹气之余我又想到了另外一个可以食用的东西,将一个笋尖枯黄,尖叶下垂的笋子纵向劈开,里面果然藏着的一只拇指粗的肉虫,我赶忙抓住,一口咬掉它的头,将它的身子丢在嘴里咀嚼起来。丰腴的虫身在我口腔里爆浆,生吃味道并不好,有一股竹子腐烂的味道。这种虫子叫做笋蛆,靠啃食竹笋为生,这种虫子的成虫被称为“竹象”,是一种纯野生的可食用昆虫,在一次去往南方农村的志愿活动中,当地的人用这种虫子招待过我们,油炸起来香脆可口。如此我又找了好些笋蛆,算是垫了垫肚子,我开始思考起着个竹林的利用价值。
竹子可是好东西,砍下来做工具,编织容器,或者作为燃料都是极好的;新鲜竹叶可以泡茶,可以缓解恶心呕吐,改善睡眠;地上的落叶经过一个晴日,有部分比较干燥了,可以带回去当火绒;一些枯死的竹竿也可以带回去当柴火。
我脱下上衣,当成兜布,捧了些枯叶装好。捡拾了些枯枝,又抓了好些虫子装在库口袋里。我本想砍下一棵竹子,用一节竹筒当容器,可我全力一刀下去不过砍进去不到3厘米,拔出刀来都废了好些力气。等升起了火,我就有办法了。
拖着东西往营地方向走,再次路过那块空地,可惜这里没有发现河流,不然这出空地也会是安营扎寨的好地方。目前我还必须呆在海边,尽管这几日我没有看到天上有任何航线经过,也没有远远的看到船的身影,但我姑且还不会放弃逃离这个吃不饱的地方。
走到灌木丛前,找到了之前留下来的标记,我却没有找到我开拓出的小路。
???
这是怎么回事,强烈的困惑与不安围绕着我。我开始沿着灌木丛边缘寻找,没有,都没有。甚至标记都还在,我没有发现眼前由灌木丛编织而成的壁垒与之前有什么不同,只是那条花费我大力气开拓出来的路,消失了,或者说,被重新填满了!
我有些踟蹰,现在我的面前有两条选择:留在丛林中,远离这片灌木丛,在那片空地上重新安营搭寨,反正海边除了一些容器,再没有什么值得我回头的东西;或者,我从标记的地方一路向海边,重新开辟出一条道路,之前深入灌木丛时并没有发生危险,但此时折返,保不齐会发生什么危险或诡异的事情,我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