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海滩的地方还算是能通人,向里走不过数十步,路就逼仄了起来,我必须小心提防突然钻出来的蛇虫鼠蚁,这种地方,蛇鼠大多有毒,在没有医疗措施的情况下,小心为上。
提刀,挥下,斩出一条小道,前方似乎就有一些芭蕉树,上面还挂着些没有成熟的野生芭蕉。但我打算稍微再向前进发,等找到更迫切需要的东西,再回头来摘取。
天不遂人愿,我没有找到有足够韧性的藤蔓,不过还是找到了一些干枯的落叶,将它们揉碎了,引火大概是不成问题;砍断了一根笔直的小树,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树,但它的树皮撕下来撕成小条应该也可以揉成一条足够成为火弓的弓弦,树干不过两指粗细,削锋利了可以作为长矛,又砍了一只弯曲的树枝,可以作为火弓的弓身。
回程路上取了少量芭蕉和几张芭蕉叶,芭蕉作为食物,芭蕉叶可以盖庇护所,还不错。走到椰子林时,我突然注意到某棵椰子树下有个小洞,露出了一只鳌,椰子蟹!我惊喜起来,今晚有肉食了,待我蹑手蹑脚的走到洞口,提起刀,一个刀扎下去,一搅,一提,这只椰子蟹被我扎了个透心凉,两只大钳子还在不甘的挥动着,看着让我有些发怵,我可不敢直接用手拿,万一没死透给我手指头来一下,指头就保不住了。
到了营地,太阳偏斜了,我大概知道西是哪个方位了,那么面朝大海就是向北,通向丛林的就是南方。当务之急是生起火来,我大概记得火弓法的操作,钻木取火通常需要一块硬木一块软木,硬木做钻头,我在回来的路上找到一截落木,稍微用刀削了削,不太削得动;软木就用之前捡拾的干燥浮木,引火物也有了。将芭蕉芭蕉叶扔在一边,把小树斜架住,用刀砍掉它的枝桠,再将树皮剥下来,撕成细细一条,几条树皮互相缠绕搓成一股。我用力扯了扯,韧性足够了。在弓身的两端各刻出一道凹槽,将弓弦在硬木上绕一圈,绑在弓身上。我将硬木钻头插在沙地里,一只手扶好,另一只手前后拉动火弓,嗯,还不错,便拿出软木底座开始试验了起来。印象中,软木底座上有一个引火槽使用起来会更方便,但我的刀确实做不了这么精细的活。
我很努力的在钻木取火,不知用了多久,到太阳渐渐西沉了,终于见到了一点点火星,我不由得大喜,赶紧将火星放到准备好的揉碎的火绒上,捧在手里轻轻吹动,烟渐渐浓起来,我更加小心翼翼,终于见到了明火,将它放到清出来的空地上,架上一些小小柴禾,火渐渐旺了起来。我这才终于关注到手臂上的酸痛,不由得感谢多年工作抬担架的训练以及不曾放下的锻炼。我短暂的沉浸在生起火来的成就感里,未曾想不远处的天空乌云快速聚集起来,乌云蔽日,天雷滚滚,转瞬间大雨倾盆。我赶忙向火里加了一块稍大的木头,又将芭蕉叶盖在了火种之上,一场大雨便再没有任何干燥的东西,想再引起火来就不那么容易了,我寄希望于这块平地地势较高,一场大雨之后能为我留下一些些没有完全熄灭的木炭。
一场大雨下来,我只能靠在一旁树下用芭蕉叶勉强躲雨。我想起身,可环顾四周没有任何可以让我躲雨,雨打在树叶上沙沙作响,我打开矿泉水瓶,又将之前打开的椰子壳摆好,一场大雨能为我带来来之不易的淡水,也许这就是我唯一能利用起来的地方了。
天色更沉,雷电更甚,雨下得似乎没个尽头,在这雨中,我感觉到了凉意,视线开始模糊,轻微碰触嘴唇,感受到了一些轻微的震颤,我的知识告诉我,这样淋雨轻则感冒,重者失温,无论是哪一项对于当前的我来说说无疑都是致命的,但我毫无办法,只能尽量蜷缩起来,用芭蕉叶盖住,保存体温。
我不知道这雨还会下多久,人在自然面前显得如此渺小。我想起当年参加西部计划时走过的戈壁荒漠。我支援的地方是格尔木市,看过青海湖,看过察尔汗盐湖,去过昆仑山,一条笔直的道路,正前方就是昆仑山,看得见它的山巅,却怎么走都走不到,路的两旁就是茫茫沙漠,置身其中,仿佛自己就只是一粒沙子,广袤天地见显得人如此之渺小。我在回忆里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