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澄澈无一丝阴霾,太阳正当空,照耀这大海粼粼波光,海浪轻轻拍打沙滩泛起白色的泡沫。有几只海鸟在空中盘旋,见有鱼儿跃出海面,便一个俯冲扎进海里,再出来时,嘴里便衔着一条鱼。
坐在沙滩上,看着眼前陌生而美好的景色。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我如是想。
我叫杨潜,曾是一名护士,手术室护士,工作五年,兢兢业业,参加过西部计划,支援过重大疫病灾区,救治过很多人,看多了康复的喜悦,也见惯了生离死别。不,已经不能说见惯生离死别这种话了,当这种情况将要降临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没有人能够真正做到处变不惊,尤其对一个不到30岁的年轻人来说,当我看着手里的癌症晚期诊断书,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在手术台见到病人没能挺过来的时候了。主刀医生安慰完家属之后又回来安慰我,告诉我这不是我们的错,我们真的真的尽力了。
我当然知道癌症也能尽力治一治,不过是延缓死亡时间。每个人面对生死的问题都会做出自己的选择,坚持治疗坚持存活当然也需要足够的忍受痛苦的生的意志,我也害怕死亡,但我更害怕那样痛苦而挣扎的活,我宁愿选择遭受随时可能出现的疼痛,用我余下不多的时间,去尽力做我想要做的事情,而不是躺在病床上不可终日。于是我辞去了工作,随意的选择了一天出门去,随意的买了一张不知终点的机票,打算开始一段不问来处不知归路的旅行。登机后我坐在机舱内沉沉睡去,期间因为猛烈的撞击震荡我醒来过一次,来不及撤掉眼罩看看发生了什么,便又在一阵更猛烈的震荡中眩晕过去,再次醒来,就到了这里。
四处张望一下,海岸线漫长无尽头。身后是一片椰树林,更往里则是密密麻麻的丛林,视野所见,除了随着海浪冲上岸的一点点垃圾,再也找不到任何人类活动的迹象。
这种事居然也让我碰见了,自小就喜欢在探索频道看德爷贝爷荒野求生的我有些激动,赶忙检查起身上的物品。很好,一件短袖,一条外裤,一条短裤,一双袜子再没有其它,连鞋子都被冲掉了。上天当真是眷顾我,想来贝爷求生的时候随身还有一把刀,一个水壶。不过还好身上倒是没有明显的外伤。稍微跑动一下,之前撞击带来的眩晕感已经转好,除了轻微肌肉酸痛和长期海水浸泡而泛白的手以及饥饿感,我还算健全。现在,是时候好好思考一下该怎么生存下去了——我可以病死,因为我无能为力,但我不能把自己饿死,渴死,或自杀,我始终把好好待自己认为是对自己最大的善良和对自己生命的尊重。既然是孤岛求生了,那我就好好接受这个设定,苦恼与难过,都没办法解决问题,我需要解决温饱,展开求救。
现在太阳正当空,大概是中午的时候,我没有手表,没办法确定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辨别方向,得等过完这一天,才能对自己的方位有一个初步的认识。
我决定先沿着海岸线走走,找寻一下可以使用的工具。
一个矿泉水塑料瓶;一个上了塞子的漂流瓶;一块生锈的金属片,30厘米长,3-5厘米宽,中间比较厚,侧缘比较薄,一头钝一头较为锐利,很适合用来做刀,上面还有些斑驳的油漆印记;几张破破烂烂的塑料布,是我寻觅了大概一小时的全部收获。同时我找到了一个相对而言合适驻扎的地方,那里椰林之后的丛林相对稀疏,隐隐可见曲径通幽。海边的天气变化太大,这里或是搭建庇护所的好地方。同时这里也有一棵倾斜过来的椰子树,树冠伸手就能够到,摘几个椰子总是够了。
找了一块稍微尖锐一点的石头,好不容易把椰子给凿了个洞,这颗椰子椰汁色深,看来是熟透了。喝完椰汁,继续把椰子完全打开,将里面的果肉搜刮干净,如法炮制两三个椰子,腹中饥渴稍稍缓解了些。
生存必须要的东西,水,食物,火,庇护所。椰子能补充一定的水和电解质,但这并非长久之计,椰子促食欲,健脾消食,但性寒凉,多食易腹痛、腹泻;这里是海边,或许能在近海浅水的礁石找到一些蛤蜊贝类海胆海参什么的;现在还没有开始探索岛屿,我想我得趁着天黑之前把火升起来,或许是连续几日的放晴,海边有一些随浪潮涌上海岸,晒得干燥的漂浮木,我得去拾一些来,待会去丛林里找一找有没有合适的藤曼树枝做火弓,还得寻些引火物,巨大的阔叶比如芭蕉叶棕榈叶也得留意,庇护所也得迅速搭建起来。我弄了些塑料布裹住金属片的一端,俨然成了一把简陋开山刀,不过还得找一块合适的石头稍作打磨,让他变得更加锋利。
稍作休整,我朝着丛林进发。
我海边庇护所的选址有一块干燥的土地,就在椰林之中,后方就有通向丛林深处的小径,我把全部家当(矿泉水瓶,漂流瓶,几块塑料布)放在空地上,作为我的营地。提着刀,顺着小径,弓着腰向丛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