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床后便看到君之的信息,她告诉我她起床后先去楼下下去跑步了半小时,接着吃了一顿燕麦和面包片的早餐,然后又洗了澡开始复习,还把她复习的资料拍了照片给我看。我看她的资料上全部都是洋马字,便说想要请她做我的英文老师。她就发了很多的音标和读音过来,我研究了半天也没有搞懂便决定放弃,她说就算我不懂也没关系,以后我真的出国做事情她会做我的翻译。
我知道她已经不生气了,便高兴的告诉她我要去金品公司一趟,因为我要搞清楚黎不言在金品公司的离职原因,还要趁着假期拜访徐大炮和包大人这两位贵人,最后如果有时间会去拜访已经退休的“青师傅”。我的内心还是想将来继续做珠宝行业,毕竟我在珠宝行业里面已经六年时间,不应该再转行。君之也没多问,嘱咐我要注意安全。
我到了金品公司,徐大炮忙得不可开交,便只能去包大人的办公室里与包大人喝茶。包大人见我比之前胖了不少,劈头盖脸的就批评我不能管理好自己的身材,我告诉包大人说我是长期加班导致内分泌和激素失调才胖起来的,他又批评我不爱惜自己。
和包大人坐了几个小时,与他一起吃了一顿简便的工作餐后,我将我现在的工作问题全部跟他说了。包大人笑道:“你怎么会用黎不言这种人,他这种人只有在大公司的时候某些方面有用,一旦进入创业公司就是灾难”。包大人详细的跟我分析了黎不言在金品公司的工作,金品公司已经具有规模,黎不言只负责后勤和车辆的管理,偶尔值夜班,这样的岗位他可以随便混下去,但是如果乱来的话,公司也会第一时间处理他。随后包大人跟我说了黎不言真实的离职原因:
我离开金品公司后,金品公司发生了一起安全事故,模具飞爆导致了一名员工死亡。后来经安检部门、劳动部门等执法部门勘验,这起事故属于意外事故,公司的相关章程、制度、培训均合格,因此公司并没有被定为责任事故。不过公司本着人道主义原则还是通过社保、商业保险、员工关爱基金的渠道,为员工争取了总共一百万的赔偿金。
可是黎不言在这时候干了非常缺德的事情,公司安排他去接待死者家属,他把死者家属从三星级酒店转到了快捷酒店的套房,但还是按照三星级酒店的房费报销。这类的事情本身也可大可小,公司一般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他说这个安排是公司的主意,并且跟死者家属说可以要求赔偿三百万,他可以从中帮忙,或者想办法证明这是责任事故,但是要求死者家属在拿到三百万后给他百分之十的提成。
这件事情本身公司也不知道,可是黎不言和岑浩怀请示密谋;哪知岑浩怀一心想从行政经理岗位提升到总监的岗位,还想坐到一直空缺的执委会秘书岗。为了表功,岑浩怀把这个消息给泄露了。包大人这才又通过和徐大炮的商量,本着保住一个干了几年的员工的面子和他在行业中的前途为考虑,私下里谈话黎不言自行离开了。
我听完这个消息顿时犹如五雷轰顶,我一直知道黎不言坏,可没有想到他连死人的钱都挣,还挣得那么的无所畏惧。看来他到公司来的桩桩件件的事情,本身就是针对我的一次报复,而且是为了报复而报复。尽管我目前还不知道甄怀淡为什么会让他来报复我,但我根据我做的融资方案和公司的业务情况来看,大概已经明白了——把我踢开,是两个恶魔的合谋。
和包大人见面完之后,我又去见了徐大炮。徐大炮叫我不要去其他行业,应该在珠宝行业好好的工作。我告诉徐大炮说在我离开之后,有相关公司找到我希望我出卖金品公司的一些专利数据,只要我愿意去相关公司上班,马上就能得到三倍的收入和一套房的使用权。可是我拒绝了,因为“青师傅”、徐大炮、包大人对我有栽培之恩,没有金品公司和这三位老总,我可能永远就是个小文员。我从一个小文员成长为可以独挡一面的高管,甚至能建立起一个新公司,这样的能力成长与恩情是不能用三倍工资和一套房的实权来交易的。徐大炮也没再说什么,末了他问我为什么离开金品公司。我说有两个原因,但是我只能说一个,另外一个原因我永远也不会说。
徐大炮说那就说其中可以说的那一个吧。
我在金品公司成为执委会秘书后,逐渐的就不再监管人力资源方面的工作,后来徐大炮干脆将我的人资主管免去,人资的相关工作便由岑浩怀和黎不言共同完成。我则主要负责招投标管理和当时正紧急的上市筹备工作。
当我完成了一个招投标项目后,包大人特批我休假三天以慰劳我连续多天加班的辛苦。休假的第一天我看书疲累了后,一个同事叫我顶上他打麻将的位置。我到了麻将现场发现整个麻将馆的人竟然都是公司车间的操作人员,便诧异的问他们为何不上班。有些嘴快的人立刻跟我说是车间有很多临时工在工作,不用太多熟手去操作,熟手都被放出车间了,只要在上班时间不要乱跑被领导看见,下班时间去打卡即可。
我打完麻将之后,没有再休假,马上回到公司将近两个月的用工记录和工资结算表调出来查阅。我发现我在管理人资的时候,全年的临时工费用只有一百万左右,而黎不言和岑浩怀管理人资的三个月期间,临时工费用已经增长至一百六十万,这当中没有猫腻那是说不通的。
徐大炮说:“这件事情我知道,当时我怎么吩咐你的你忘记了么”?
我说:“我记得、您说公司要准备上市相关事宜,暂时不宜公开处理。找了个机会,让各部门上报用工需求,后来用半个月时间把这件事抹平了”。
徐大炮问道:“那这件事情就不应该是成为你离开的理由啊”?
“那件事情之后,公司接了一笔超大订单,是一款黄金版纪念邮票。当时有一个表面图案的彩印问题解决不了,您派我去车间解决这个问题。我解决了这个问题就走了,因为解决这个问题的过程中,我发现这个公司难以上市,也不是我真的想要的工作氛围”。我直言不讳。
徐大炮道:“你可以说说看”。
我说道:“当时的一套邮票是三十二枚,其中有十九枚的技术问题十分难以攻克。而我作为一个由办公室派驻车间的督办,从公司整体利益上来说生产经理应该将十三枚已经攻克技术问题的邮票交给我来做,这样才能保质保量。但是车间经理分配给我的人全部都是临时工和最难做的部分的任务,可他没想到的是,我能够用两天的时间带着一群临时工解决了问题,但这时候他又频繁的换人,每天都是新人新手,全部都是临时工,就为了让我完不成任务。可是我还是完成了,出色的完成了。您是总裁,这些暗流的操作您恐怕到今天才知道”。
“他们当初之所以那样对我,目的是为了报复我把他们的临时工使用过程中的腐败行为给制止了,甚至直接带话给我说‘绝对不能让小赵完成任务,生产部跟小赵势不两立’。而且现在这个生产经理去了竞争对手那里,出卖了他知道的所有技术秘密,换来了三倍的工资待遇和一套房一辆车的使用权。”
“当我完成任务的时候,也就下定了一般的决心要离开,因为这个公司从来就不是朝着上市方向发展的,包括您为了上市而做的这一切,都不是科学的方式,更像一个皇帝在做平衡,您用的不是管理之道而是帝王之道。隔了几天之后再发生的事情,让我彻底的下定决心,坚决的不再愿意留下”。
徐大炮笑道:“你指的究竟是那件事情”?
我笑道:“与一家分公司的员工有关,我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了”。
徐大炮愣了愣,然后有点苦笑意味的说道:“你说的也对,我们可能很难上市。平衡之术,帝王之道也是存在,岑浩怀到今天还在公司就是一个证明。你的离开对你个人来说是一件好事,一个像你这么有理想的人确实不应该继续在这个环境里。我甚至曾经想过你可能不会再和我们打交道,但没想到你还是会回来公司”。
我点头道:“公司有什么问题是公司的事,但是您个人对我有极大的恩德,我自然时刻铭记。‘青师傅’、包大人、和您对我的栽培与教导之恩我永远不会忘,也永远都会愿意回来看您。再说了,您虽然是总裁,有些事的发生还真是您不能左右的,毕竟有些事情在目前的社会发展阶段也确实存在,相关法律也没有界定清楚,只能靠从业者的个人道德感来权衡。但是道德感并不能完全的让人获得最大利益嘛”。
徐大炮笑道:“可是你看这两年来,相关规定和法律就界定清楚了你说的那件事,但是在那之前,它确实只是说出来不好听,但也没违反什么不是?不过我要跟你说:任何时候你都要保持这样一颗正直向上的心,只有这样,珠宝行业才会在未来有耀眼于世界的光芒。想一想珠宝行业发展将近四十年来,投机取巧、质量事故、打擦边球、侵犯知识产权等几乎是每个公司都在犯的错误,还以此为荣。你是我在这个行业见到的第一个会认真对待这件事的人,你会坚守商业道德不为利益所动,也会见到不光彩的事情把恩情和正义分隔开。就凭这两点,你如果能坚持在这个行业做下去,未来必定大成”。
我感激的点头道:“您放心,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我的竞业限制就解除了,到时候我会回到珠宝行业的”。
徐大炮诧异的说:“竞业限制?公司并没有对你做出这个要求啊”。
我说:“是我心里对自己的要求,我辞职的第二天就有人来诱惑我,我没答应,对方就扬言要让我在珠宝行业难以混下去,我就当即决定暂时离开珠宝行业一年半”。
徐大炮拍拍我的肩膀道:“想回这个行业就回来吧,不用担心,没有任何一个行业或公司有什么本事阻挡一个优秀又正直的人,你的未来,在你自己手里”。
晚上,包大人、徐大炮和我一起吃了一顿晚餐,我回到宿舍时已经很晚,和君之通了一个电话,直聊到深夜才呼呼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