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河自西向东缓缓的流去,深河北面是繁华的南国城,南面是香港的落马洲,落马洲在夜色里灰灰蒙蒙,几处养殖户的灯光慢慢摇曳着夜色的寂寞。而北面的南国城则车水马龙,彻夜不眠。京基大厦巍峨入天,帝王大厦紧邻依偎,沿着深南大道一路往西,有莲花山、市民中心,那里的景色美丽极了。
但我不多去莲花山,更多的时候更愿意去深河边沿着河边慢走。路边的大榕树很是魁梧,行人们陆陆续续,习习晚风在春夜里格外有几分清朗,很适合自己慢慢的回忆自己。
我出生在四川东北部的一个还算富饶的乡村里,只是在那富饶的乡村里面,我的家庭却是个例外,这种例外就是贫穷。我家有村里面水源最好,肥沃程度最好的水田,也有在山区中最为平整的旱地,还有全是松树、柏树的好山林,但是依旧是村里最贫穷的,穷到经常吃不饱饭。
为啥会如此贫穷?有人说与我爷爷早亡有关。记得村里一个很有学问的长辈曾跟我讲过,我的爷爷在我父亲七岁的时候便故去了,爷爷下葬的那天,七岁的父亲十分懵懂,竟然还高兴的唱着歌谣。从那以后,父亲便没人管教,整日里游手好闲,奶奶是一个老老年间的妇人,并没有能力管好父亲。于是父亲似乎只会吃喝玩乐,偷鸡摸狗等等,在乡人们的眼里,我的父亲没有一处优点。另一个长辈告诉我,父亲通过欺骗的手段骗到了母亲回家,却终日里不着家,不愿意好好耕作,除了偷鸡摸狗外并不关心家室,所以母亲最终在我七岁的时候离开了家。
而在我的印象中,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在我七岁以后,我都没怎么见过面。好在父母给我留下了一个哥哥,一个妹妹,一整柜子的书籍。我的哥哥在十一岁的时候去做了家具厂的学徒,仅仅为了能吃饱饭;我和妹妹就差一点,经常只能和已经八十多岁的奶奶一起煮白水南瓜、白水土豆,白水胡豆等充饥。
除了吃不饱饭之外,还有一种可怕的磨难,那就是乡人的嘴脸。是的,我一定要用嘴脸这个词,这样才会让我觉得合适。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乡人们开始认为我偷了他们的南瓜,或者说我拿了谁家的钱财,又或者说我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总之,但凡村里面少了些什么,短了点什么,或者谁家孩子莫名其妙的哭了,这些事情都是我干的。他们的理由都只有两点,第一点是我父亲就是一个不好的人,至于哪里不好不重要,总之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第二个原因就是我家吃不饱饭,所以一定要偷鸡摸狗。
家里太穷了,我根本待不下去,因为太饿。于是在我12岁那年,我离开了家乡。不要责怪我不顾及年迈的奶奶和年幼的妹妹,如果从责任上来说,我不是一个好孩子,可是从生存上来说,我自己去讨生活,却能给家里省下好多的口粮,是的,穷人家的孩子考虑的就是这样,能省下口粮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我在镇上帮人卖过早餐,学会了做包子;去县里帮人杀鱼杀鸡,学会了切鱼片和分解鸡骨头,又去市里面学厨师,但是师傅觉得我太喜欢都市不应该学厨,让我滚蛋了,不过我还是学会了做很多菜;去成都学卖小商品,一个哥哥教会我各种顺口溜,教会我怎样能够招揽客人;我15岁的时候,得到了奶奶去世的消息,我没钱回家看她,只能自己哭了一晚上。后来又听说妹妹被大姨接走了,有点怨恨他家为啥不早点伸出援手,但后来知道了大姨家的实际情况也就不怨了。
后来,我跟着本家一个叔叔去了工地,在工地上我学会了开塔吊,挖掘机、铲车、压路机等等机械,可是我没有身份证,没有操作证,只能在师傅们累了的时候悄悄给他们顶班一会儿换来几根香烟,有一次自己在塔吊操作室里看《平凡世界》,被黄晓霞的死亡感动得迷离了双眼,塔吊的木板撞上了高压线,害得叔叔赔了一笔钱,我挨了一个耳光后就离开了工地。
离开工地后,我去了太多地方,学会了好多的方言,做过无数的短工,最开心的是进了一个剧组跑龙套,那时候没管那么严格,只要看起来是个成年人就可以在剧组混,在剧组里我看到了吊威亚,看明白了夜戏、火戏、爆炸戏、轻功戏等各种拍摄方法;也看到了很多了大漠风光和草原豪情,看到了香港明星和内地小花,那时候我常常想,如果我自己有一天也成为了一个了不起的人,那些明星一定会为当初在片场骂过作为群演一份子的我而羞愧不已;除了幻想自己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之外,我还幻想自己成为生活导演,如果我能成为生活导演,那我就可以把群演盒饭的质量提高再提高,更可以给那些大牌明星吃一吃群演的盒饭,让他们清清肠胃。
从剧组出来,我便成年了,于是我回家办理了身份证,再单枪匹马的走了走祖国的各个地方,去看看书中描绘的那些美景。追随余秋雨的《文化苦旅》走过一处处地方,发现老余的笔多有些吹牛的境界,又跟随《国家地理》走过云贵川的丹霞地貌区域,也随着易中天的《读城记》去过一个个城市,去了才发现易教授那种有钱人看到的城市和我这种穷鬼看到的城市完全不是一个样子,此处没有贬低二位先生的意思,纯粹是不在一个圈子的人看不到一个界面而已。我也试着给《小时代》投稿,但是被拒绝了两次,那就算逑。也想趁着在上海的时候去看看韩寒故居什么的,到了才发现韩寒根本不够资格有一个故居。在北京的时候,凌晨三点就跑起来去看升旗,尽管根本啥也没看着,但是心中的那种自豪之感震撼了我直到今天。后来去天桥看郭德纲,那是我最奢侈的一次消费,但是很值,毕竟我是从2004年就喜欢他的,待我2008年去看他的时候,我绝对算是年轻一代中的老钢丝。
为什么一定要去看老郭呢?是因为2004年的时候,我当时在北京身无分文,心中有些不太良好的念头,当时的老郭算不上大红大紫,但是电台里已经能听到他的声音,他在电台里说了一句“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路走中央、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然后他讲了一段让人十分开怀的相声,从那时刻起,我的心境变了,没有朝着坏的方向发展。我的人生中有三个人对我影响很大:一个是燕子,她的故事我有可能在这部小说中会讲;一个是君之,我正在讲我和她的故事;一个就是老郭,自从我2004年听过他的相声之后,但凡有心中郁结的时候,我都会听一听他的相声,不管后来德云社如何变幻,我都始终感激他在我正邪之分的时候,将我拉入了正途,使我始终有着坚定的人生信念和乐观而不屈的精神。
去完北京,我身上的钱所剩不多,便将最后的钱买了一张到南国的火车票。之所以来到这座城市,是因为我的哥哥在这里,他在富士康有一份稳定的工作,遇见了我嫂子,俩人结了婚还有一个儿子。
我来到南国,见到了我哥哥,只剩下10块钱和一箱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