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幺赶上至辰回来的前一天回到了青云阁,她见到了那传说中美丽至胜的初相,初相与至辰一同出现在房门口,绿幺的心像被握住了一样,果真美轮美奂,真是一个绝色男子,这美不致让人嫉妒,只是羡慕罢了。
初相当然也没想到这至辰竟然金屋藏娇,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义正言辞的外表下包藏着一颗色心呢。
初相只觉好笑,这个女子值得自己平时寡言少语的师兄的爱吗,答案是不值得,初相看了看至辰,想着恐怕只有至辰才配得上美貌一词,区区一个不成气候的女子,怎可与他来一争高下。
至辰发现二人陷入冥想,这是怎么回事。绿幺咧嘴一笑道:“公子,你如此盯着一个女子看恐怕不好吧?”初相闻言,恨不得出手除去了她,装疯卖傻也不是这么个装法。
“至辰,此次去碧色山庄一无所获,如何向师傅交代?没想到那个帛胡竟敢散布谣言,岂有此理,让我们白跑一趟,简直是可恶至极!”至辰也不说话,眉头深深皱着,一如一尊佛,气定神凝。绿幺觉得至辰倒是不如初相对自己一般对待自己的师弟,这两人之间恐怕又是理不清头绪的一段往事。
“你将帛胡打成重伤,这实在是不明智,你且仔细想想,碧色山庄从来与我们青云阁没有恩怨,此次因为这个传言而洗劫碧色山庄,这不是让青云阁的目的昭然若揭么,青云阁名声在外,岂容你鲁莽行事毁了去。”
绿幺骇于听到这一消息,这初相简直就是没脑子,定是想在他的师兄面前表现才会没经过三思熟虑就动手。
绿幺被至辰说话的语气惊了一番,至辰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的,怎么会对自己的师弟发这么大的脾气。
“师兄,碧色山庄该灭,唯有死人不会说话,你当真以为帛胡猜不透我们此行的目的么,明着碧色山庄就是想借着这个消息把各大派的底细都摸熟,我们一旦出现,帛胡定能猜出,你又何苦为他们造一番说辞。”
原来初相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只不过到底谁说的有理,绿幺也迷迷糊糊。父蛇从不许她过问这些门派之间的恩恩怨怨,只说要千万小心哪些,哪一些又不用花功夫刻意提防,这里的情形比她想象中要复杂许多。至辰沉默,也不再追究了,想是他也认同初相的推理。待初相离开,至辰突而转身向绿幺走近。
“你在盘岁山上没有出什么事吧?我似乎听到一些师弟说看见你有天晚上出门去了,隔了好些天才回来。”绿幺略一哆嗦,这个人未免太狡猾了,竟然派人盯着她,实在不可理喻!绿幺压制了许久的怒气正愁没地方发泄,这个人尽往刀口上撞,还不得成全他么?
“你……”还没来得及说话,绿幺就晕眩过去了,准确无误地倒在至辰见势冲过来的怀抱里,绿幺嘴唇发紫,似乎是中了毒的样子,极其虚弱的样子让至辰心生紧张。已经为她运输了这么久的功力,怎会没有丝毫效果?眼见她的嘴唇颜色变换着,他却无能为力。
绿北与萧储在青云阁没有打探到问世诀的消息,于是决定先回小小峰接回绿幺再做打算,一路上听到小小峰出事了,他们更是不能休息,只有加快脚程,但愿绿幺平安无事。直至到了小小峰,看见今夕不同往日的小小峰,林立的墓碑,他们在哀悼之余也庆幸没有看见刻着绿幺之名的墓碑,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罢。雨在洗刷黄土淤泥,焕然一新的感觉令人神清气爽,相信你们都已经轮回转世了,但愿下辈子别再卷入这些腥风血雨了。
“萧大哥?”小灯提着祭奠的篮子赶来,意外见着萧储和绿北,句偶总算是有救了。萧储向小灯询问绿幺的去处,小灯如实以告,绿北听闻,提议先救出句偶,只有句偶才能知道绿幺的去向。锦府大门虚掩着,这个锦于对府中守卫未免太自信了,还是说早就知道他们要来,所以迎接着。进门之后证实了是后者,小灯的出现是锦于安排的,本来是等着凶手出现,却不料等来了他们俩。
“萧储,你是来接它的么?不过,因着它的主人害了我的小小,既然捉不住那个绿幺,我便要它来偿还,虽说远远不够,至少也是一命抵一命。”锦于一只手掌托起被五花大绑的句偶,句偶咿呀呀,一副受尽屈辱与委屈的可怜样儿,若是绿幺在这,指不定要怎么闹腾,竟然敢动她的人,或者说是她的鼠!
萧储费尽唇舌才让锦于放过句偶,而条件是让萧储将凶手揪出来,并且偿命。句偶获得自由,摇头晃脑地蹦蹦跳跳,一路上是有多得意就多得意。
“句偶,别贪玩了,快些看看绿幺现在何处?”句偶置若罔闻,还是一门心思跳,杂乱的步伐却也有一定的方向,那是朝向青云阁的,莫非绿幺上了青云阁?第二次到往盘岁山,他们已经不觉寒意凌人了。
“那一夜我遇见一个女子,化作蛇身时的模样像极了绿幺,只是那时并不确定,现今回想起来,那似是绿幺无疑,只是我心中疑惑,绿幺怎能化作人身,而且,她不认识我。”萧储听闻,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绿幺这小妮子本就浑身泛着一股子神秘,这一切因果还是只有见到绿幺本尊才能得到解答。
看着原本活泼好动的人竟只能乖乖躺着,至辰无奈,便暗暗做了一个决定。他将绿幺的手握住,静静感受她身体的温度,她的血与他的一般冷,只是没有流动,像是凝结了一般。
“公子,您是否应该回去了?”正在此时,忽有一个浑身铠甲的人出现在房间里,至辰眼眉一横,仿佛既不喜欢这样的打扰,来人感觉到了至辰的杀气,即刻缄口。
“不是说过没有什么事不要轻易露面么,怎么,我说的话现在不管用了?”
“公子,属下万万不敢,只是有事禀报。”来人再也不敢多说一词,他惹了谁也绝不会惹了这位祖宗。
“说。”来人在至辰耳边略作陈述。
“夜刀,别让人看见。”叫夜刀的男子准备退下时,至辰嘱咐道。夜刀点头以作回答。
“夲洛……夲洛……”绿幺口中唤出夲洛的名字,夲洛又一次出现在了她的梦中,原来此情此意如此难以割舍,尽管他们已再无可能。而被至辰听在耳中,他竟是气氛不已,分明是一个男人的名字,究竟是何人,竟叫她牵挂至此!不知不觉,至辰发觉他的脾气与她开始息息相关,他永远那么高高在上,他怎会对她产生这般心情。
然而绿幺虽开口说了话,她还是昏睡着,没有醒来。
萧储一行已在盘岁山脚下,句偶早已是兴奋不已,怕是因为很快就能见到绿幺了罢。绿北只做这样的猜想,莫非那个女子真是绿幺,可是为何她不认得自己了,还口口声声说要杀了自己。
俩人还是准备采取上次的分头行动策略,句偶跟着萧储。
萧储在句偶的带路之下很快就找到了至辰所在的房间,他紧紧握着绿幺的手,既不愿意放开,终是有人来叫了至辰出去,萧储这才有机可乘。
萧储一跃而下,凭窗跳进,他靠近了绿幺,可是他却渐渐犹豫,半信半疑的模样,床上躺着的人儿,果真是绿幺么?
萧储立即使出怒雷传授的现身引,那是只能针对不能动弹之人才能施展的,眼看着女子的身体化作蛇身,娇翠的蛇身,背脊上一条长长的疤痕,那不是绿幺又是谁!
萧储抚着她的头,极度温柔,而绿北也正好找来了,他什么都没看见,只须忘记,就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绿北终于知晓,萧储为何会千里迢迢找到他们,为何会一路跟随。绿幺,才是他的引路灯。
“绿幺怎么样了。”
“她可能受了伤,一直昏迷不醒。”萧储属意绿北亲自瞧一瞧,可绿北却纹丝不动,只不时地看看外面是否有人。
俩人一鼠齐齐把绿幺带离了青云阁,待至辰一脸从容地走进房间时,早已人去楼空,楼空倒不妨事,最令他怒火中烧的是绿幺的莫名失踪,他也多么期盼绿幺是自己醒了,可是屋内的种种迹象表明她是被人给带走了,是谁胆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夺走他要的人,竟是无法知晓,也无法释怀。
夜深雾浓,只有一只人影在偌大的青云阁内晃动,保有全部的悲伤,他的额头从来不会紧锁,而如今,它却挤出三道沟壑,他果真不该离开她半步,如此她便可还在他身边。他忆起那个妩媚的女子,那是怎样的恍若隔世,那是怎样的真心实意,又是怎样的虚情假意,一切都不重要了。他暗暗发誓,倾尽所有,也务必要找回她,手中的酒杯随着他手的力道的加重而碎裂,遍洒一地的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