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储君指着自己的鼻尖,匪夷所思地骇笑,“我……我替你咬他?”
妙珺挑衅而怀疑地看他,虽是简单一个玩笑,却也是想试探这人和荣之玹的关系。
“怎么?你不敢咬之玹?”
“我咬自己的亲哥哥?还是替你这个外人咬?这事儿怎么想都……”假储君话没说完,身子一晃,就突然摔在了地上。
妙珺探身出窗子,“喂!你怎么了?喂……”
敏锐惊觉一个东西咻——朝脑门袭来,她迅速抬手,不料,接住的,竟是一枚纤细如发丝的金针。
金针上穿着半截丝线,借着远处的宫灯,隐隐分辨出酒红的色泽。
妙珺顿时想到,宇文腾身边酒红丝袍的太监百格。
她迅速将针刺在手臂的衣服上,佯装晕厥地趴在窗台上。
片刻后,妙珺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揪住,脸上的面具被扯掉,而后男子阴柔纤细的声音传到耳畔。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百格松开妙珺的下巴,“带回去,向主子邀功领赏。”
“是,公公!”几个男子应声。
妙珺被一只大手扣住后腰带,拖出了窗框,只能暂时搁置偷盗传国玉玺的计划。
她被一个男子打横抱住,听到一旁百格若有所思地道:“这夫妻俩同时出现在大漓的御书房,定然是来偷什么贵重之物,路上仔细些别弄死了,回去且得好好审问”
“是!”
妙珺眯着眼睛看向百格,见他将御书房的后窗掩上,完全没有想到传国玉玺,不禁松了一口气。
吴至若向宇文腾和宇文珏借不到兵马,必然会计划偷传国玉玺。
事实上,前世他们也是这样做的,且收买了杨屹敖的鬼面暗卫统领,因此,无人阻止他们。
诡异的是,今晚杨屹敖的鬼面暗卫竟一个也没出现。
前世不曾发生过这样的事,她无法料想那些暗卫发生了什么,若是都被百格杀了,倒是一件好事,免得她将来还要费尽心力除掉他们。
不过,说到暗卫,往常逍寒也暗中跟着她,此时竟也没杀出来。
她倒更希望,逍寒跑去给荣之玹通风报信,而非受伤或被杀,如此坐实宇文腾的罪证,将来方能为荣之玹除掉一个劲敌。
……
卫国公府邸,酒宴正酣。
吴至捻着酒盅,半个身躯探过桌面,两手高举酒杯,朝宇文腾恭敬地一拜。
“二皇子,眼下事情迫在眉睫,您若只借三千兵马,微臣大事难成呀!您再多加五千,兴许此事能成。”
“本皇子来你这卫国公府喝酒,可是冒着被皇祖母责怪的风险。”
宇文腾已然三分薄醉,一巴掌拍在吴至的肩上,将他按坐下。
“本皇子之前答应给你三千,老五给你三千,再加你私底下屯得那两万,足以突袭京城。”
吴至可怜巴巴地堆着笑,“打京城容易,守大漓难呀!荣家军人多势众,骁勇善战,只怕微臣夺了京城,守不上三日就一命呜呼!”
宇文腾摇头,“没当皇帝的命,莫要硬撑。蛇吞象,也是会死的!”
“二皇子,微臣没想当皇帝,是杨屹敖逼着臣谋反呀!臣的儿子还在大牢中关押着呢!”吴至忙又挤出两滴泪来,“若是微臣坐上那位子,微臣定效犬马之劳,为二皇子登上天宸帝位,效犬马之劳!”
宇文腾见多了会做戏抹泪之人,面上闪过一抹烦躁。
“皇祖母盯得紧,本皇子说给你三千兵马,便只能给你三千。不过,你既效忠本皇子,本皇子可将那三千兵马换成以一敌百的精锐,且能帮你拖住荣誉、荣成、荣焕等人,此事能不能成,就看你的本事了。”
“如此,三千足够!”吴至欢喜地忙绕过桌案,朝宇文腾跪拜,“微臣将来,定奉二皇子为主,定为二皇子寻到天宸储君,让其身首异处!”
宇文腾就着一口菜冷笑,“我那九弟……我寻了十几年都没寻到,更何况是你?!”
百格握着拂尘进门,匆匆上去台阶,凑近宇文腾耳畔,“主子,卑职已经为您寻到那人了,且他正和荣妙珺要擅闯大漓御书房。”
宇文腾却提不起半分欢喜,“你抓了他们?”
“是!”
宇文腾愤然起身,怒斥:“糊涂!鲁莽!本皇子养你这些年,白养了!”
吴至不知主仆两人在说什么,见宇文腾震怒、百格这天下无敌的高手惶恐跪扑在地上,也忙跟着跪地高呼:“殿下息怒!”
宇文腾再没心情用膳,此事也不愿更多人知晓,直接起身经过吴至,对百格呵斥,“跟本皇子回车上说话!”
百格看了眼吴至,不敢耽搁,匆促跟上宇文腾。
吴至忙跟到门槛外,高呼,“恭送二皇子!”
吴赢实飞身自门廊之上飞身而下,见父亲卑微地跪在灯影里,望向大门外,却只看到宇文腾和百格的脊背。
“爹,这二皇子也算慷慨,不过,他如此着急,所为何事?”
“管他们呢!”吴至得意地挑着眉梢,对儿子笑道,“以后,你便是皇子了!不必再看人脸色,也不必再找人易容替你坐牢。”
吴赢实道:“若儿子真的成了皇子,便迎娶荣妙珺,如此荣家军便不会针对咱们了。”
“此事万万不可!”吴赢实若有所思地看进儿子的眼底,“你这年纪,与二皇子的表妹一般大,正是合适。”
“爹,儿子非荣妙珺不娶!”吴赢实话出口,却见百格自大门外,去而复返。
吴赢实脸色骤变,再躲避已然来不及,只得随着吴至迎上前。
吴至:“百格公公突然回来,不知所为何事?”
“二皇子早就知道吴少这些年写诗是找人代笔,也知道吴少坐牢也是找人代替,所以想派吴少再去做一件冒领功勋之事。”百格说着,瞥向吴赢实,“吴少,跟随杂家走吧!”
吴赢实不敢忤逆,随着百格出来大门,上了马车,却见妙珺与一年轻男子被绑在车厢的夜明珠小灯下,且两人皆是一身黑衣,男子面容算不得惊艳,却英俊清秀,像极了死去的天宸先帝。
宇文腾见他诧异,道:“你如此喜欢荣妙珺,想必也不喜欢她身边有陌生男人吧?”
“他——是天宸储君?”吴赢实揣测。
宇文腾:“没错。朕也是第一次见九弟宇文凌晔,没想到,他与父皇长得如此相似!阿史那渺渺为得到太子,叫荣妙珺撞见了一场‘肌肤之亲’的戏码,荣妙珺定然心灰意冷要闹着退婚,所以,九弟今晚才追着她不放。”
吴赢实大惑不解,“二皇子希望赢实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