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妙珺被这话呛到。
虽然她前世也未经男女之事,却也明白,阿史那渺渺这是要做什么。
寻常女子做出这种事,若被看到,怕是没脸见人。
阿史那渺渺却从容不迫,任由开襟的袍子散着,两手按住男子的肩,狭长的眼睛阴柔邪笑着看向两人,仿佛缠住猎物的毒蛇,得意地吐着芯子……
男子却一脸恐慌,如看到了救命稻草,飞快奔到荣之玹和妙珺近前,面红耳赤地裹着被撕得褴褛的袍服,仿佛被轻薄的小媳妇。
“之玹兄,荣妙珺,你们别误会,本宫都是被逼的!”
“本宫?”妙珺狐疑地重新审视男子,又看荣之玹,“六哥,他谁啊?自称本宫,莫非是哪国太子爷?”
荣之玹优雅地一手摇着折扇,一手漫不经心地打在妙珺肩上,挑剔地将男子从头看到脚,装作初次相见的模样。“瞧着眼熟,不过,不曾见过。”
男子瞪着荣之玹,暗暗咬牙整理着袍服,心却在啪嗒啪嗒滴血,“呜呜……九哥说好叫他过来帮忙,现在忙帮了,竟装作不认识他?见色忘义!”
阿史那渺渺却完全不知男子的真实身份。她拢住袍服,捡到宝似地得逞地笑道:“这是天宸太子爷,荣妙珺——你未来的夫君!”
“他——天宸太子爷?”妙珺错愕,凤眸却震惊地转到身侧荣之玹的脸上,见他无半分怒色,不见怀疑这人是他安排的。“之玹……”
荣之玹不动声色地握着她的小手收了收力道,“这人的确像极天宸先帝。”
“之玹兄,本宫就是你未来的妹夫,宇文凌晔!”
妙珺不敢恭维地别开眼睛,实在不愿看一个冒牌货。
男子委屈地道:“这阿史那渺渺就是个疯子,本宫不依,她竟非要霸王硬上弓,她料定只要邀请之玹兄,妙珺必然会前来——必然会撞见这一幕!她的目的,就是要毁掉本宫和荣妙珺的婚事!”
若储君是这人,妙珺倒是巴不得早点退婚。
她不悦地拉着荣之玹后退,对男子斥道:“这位仁兄,你可知冒充储君是死罪?!”
阿史那渺渺忙将男子扯到身边,仔细看了看,笃定自己不会有错,却又不放心。
“荣妙珺,你怎知他是冒充的?你见过真正的天宸储君?”
妙珺唯恐露了痕迹,强忍着不再看荣之玹。
“我……我猜测罢了!天宸储君坐拥几十万大军,必然有一股军人气魄,岂是这样唯唯诺诺,任人宰割的模样?”
阿史那渺渺狐疑地打量身边的男子,“如此说,他的确是少了几分……”
“放肆!你们胆敢怀疑本宫的身份?难道本宫长得还不够像父皇么?!”男子端起气势,不着痕迹地看荣之玹。
“小小既是猜测,便不能做数,还请殿下见谅!”
荣之玹恭谨说完,忙朝男子一拜,又嗔怒地看妙珺。
“小小,不管他是不是,先敬着总不会有错,否则,若他真的是储君,岂不是要降罪我们大不敬?!”
明明他才是储君,怎么能被这冒牌货顶替?
妙气鼓了腮儿,满心愤懑难平。
万一这厮有什么歹意,利用储君身份大做文章,岂不是祸乱天下?
“我不信他是储君,除非,他拿出信物!”
荣之玹看男子,“殿下带了信物?”
男子摸了摸身上,忽然想到什么,忙冲到桌旁,从地上捡起一个螭龙小金铃晃了晃,“这就是本宫的信物!本宫的螭龙暗卫,凭此物可以召唤前来,本宫不用特意叫一个人出来给你们看吧?”
阿史那渺渺欢喜地忙抢过小金铃看,“这上面还真是龙!想必嘉娴公主也看出来了,这男子长得像极天宸先帝,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有这个东西!”
妙珺没有仔细看那小金铃,耳朵却敏锐地听出,这铃铛的响声不太对。
四年来,荣之玹总送给她小铃铛,她从来没佩戴过,平日却没少摆弄着睹物思人。因此,她对这铃铛的响声尤其敏感。
如今她不敢带着铃铛恣意走动,便是因为猜到这铃铛有特殊的意义,没想到,竟特殊至此。
但是,这位长得像极天宸先帝的男子,是打何处来的小铃铛?
那响声虽然不太对,大小和做工却相差无几。
凭荣之玹这样掌控天下风吹草动之人,为何容忍旁人冒充他?竟还冒充得有根有据。
妙珺唯恐露了痕迹,没再与男子说话,心底却计划好了,私下逮了这男子好好审一审。
而后,她目光犀利地直望向阿史那渺渺。
“这男子真也好,假也罢,我不在追究。我今日过来,是特意向渺渺郡主讨要两个药丸。”
阿史那渺渺心虚地别开脸,忙抚了抚发髻,嗤笑,“不知嘉娴公主是讨要人参养荣丸?还是十全大补丸?我这里倒是都有。”
“昨儿你从地上捡了两颗化骨散药丸。”妙珺定定盯着她,
阿史那渺渺僵了一下,见荣之玹也目光森冷地盯着自己,忙堆上笑。
她已然派随行的医官研究那毒药的配方,眼下医官不曾来禀报,必是没有研究透彻。
“我捡那两颗药丸时,公主正谢恩呢!难不成,公主后脑勺上长眼睛了?”
荣之玹:“当时有不少人看到了你捡药丸。”
“不过是两颗药丸罢了,又是毒药,嘉娴公主不会这样小气吧?”
妙珺强硬地盯着她,“就算是毒,也是我大漓的东西。万一你拿来为非作歹,亦或研制来对我大漓军队投毒,后果不堪设想,请你马上还回,否则,你休想踏出我大漓京城!”
阿史那渺渺勾住男子的肩,“毒药我给你,这天宸储君,归我,从此,你与他解除婚约,如何?”
妙珺:“解除婚约,应是长辈做主。”
荣之玹摇了摇折扇,“这婚事是天宸太后未经我们家妙珺允许就决定的,若要解除,应该找她老人家商议。”
阿史那渺渺灰头土脸地叹了口气,叮嘱“储君”老实等着自己,这就进入对面的房内,“药方可搭配出来了?”
那边,“储君”飞出后窗不见了踪影。
这边,医官摇头,“还有一味,不知是什么药草,中原的药草千奇百怪,又是剧毒之物,实在不好判断……”
妙珺自后进门,“所以,你们是把药丸融化了,分析药方?”
医官大惊失色,忙将桌上白瓷杯里的药水藏在身后。
荣之玹摇着折扇跟进来,直接拎起桌上的药箱丢到了窗外,“自己把杯子丢出去,否则,我把你们主仆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