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冬逼近,凉意愈发浓重。绿意给宁月茗房中备了四五个暖炉,一进房间十分暖和,却也闷人得很。
大婚定在开春,与新年同庆,算是喜上加喜。婚前,宁府众人都忙碌起来,本来按照习俗新娘子的喜服是自己绣,奈何宁月茗文韬武略,却绣不好一个小香囊。宁沧海便请了鄄城最好的绣娘来府上绣。
绿意被派去看着绣娘,宁月茗独自在房中闷的慌,随手披了件雪白的狐裘走到院中赏梅,忽地想起前世一些事情,算算日子,今日似乎是四年一次的花魁大赛。
她与林启瑜之间,说是婚约,不过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宁月茗需要自己的势力,不能都依靠雪凌宫和长宁侯。
“月初……”她想起那个冷清得仿若仙子的美人,前世无意救下她,为报恩跟随宁月茗,是她的左臂右膀,后来她被关入地牢,月初被送入军营,饱经折磨,含恨而死。
今日的花魁大会,她势在必得!
宁月茗换上之前准备好的男装和易容面具,翻墙出去了。
鄄城四年一届的花魁大会十分热闹,到场的有不少王公贵族,前世宁月茗一心想着大婚,错过了这等盛宴,重生一次,自然不能再错过。
花魁大会每年五位仙子,分别是梅兰竹菊以及牡丹仙子,由众人举牌投出最美仙子,然后一位一位拍卖,花魁则作为压轴拍卖。
醉仙楼将花魁大会摆在了鄄城最大的酒楼摘星楼,进场的令牌一个五十两银子。眼看人头涌动的摘星楼,宁月茗仿佛看见了源源滚来之财,这等美人盛会,收入不菲啊。
她以折扇掩面,压低嗓音问引路的小丫头,“可有静些的角落?”说着看向楼上的包间,小丫头点点头,“公子随我来。”
上了二楼,又交了一千两,包厢内还候着几位只穿着轻纱的烟尘女子。宁月茗也是头一次见这样的场景,一时目瞪口呆,见她们要贴上来,慌张摆手,小丫头会意领走了几位姑娘,只留下一位身穿红衣的女子。
“公子是否已有良妻?”红衣女子生的媚态,一颦一笑都透着妩媚,“小女子烟花,见过公子。”
宁月茗听到‘良妻’二字,莫名想到了林启瑜,咳了咳,揶揄道:“内人贤良貌美。”
烟花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那公子,为何要来这摘星楼?”
宁月茗有些狐疑,烟花似乎认识自己,虽然戴了易容面具,但是熟悉她的人还是能一眼认出,随即不以为意的回道:“寻人罢了。”
“哪位美人?值得公子放下贤良貌美的妻子来此烟尘之地?”烟花有意咬重‘贤良貌美’四字。
宁月茗只是摇头,她看向底下的舞台,扫视一圈,却没有看见月初。也是,作为仙子不会轻易露面。
而隔壁房间,林启瑜喝着茶差点没喷出来,秀七也是憋笑憋得辛苦。
林启瑜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宁月茗说的内人是他?烟花那句‘贤良貌美’显然也是强调给他听的,倒也新奇,自己被称作‘贤良貌美’,呵!
月初作为梅花仙子第一个上场,她还是那副冷清的模样,有着梅的傲骨,从烟雾中缓缓走出,宁月茗看着那熟悉的眉眼,神情有些恍惚,这一世,她定要护好自己的人,要让林启岳和宁雪琴血债血偿!
一旁的烟花见她望着舞台神色复杂,也顺着目光看向舞台上的月初,状似无意的轻轻敲了两下桌子。
隔壁房间的林启瑜会意,立马差人去摸清月初底细。
很快四位仙子都走完了,最后一位牡丹仙子出场极有意思,是坐着空中秋千荡下来的,而且,他是个男子,生的秀气,一身红衣翩翩,又身轻如燕。
宁月茗暗惊,不仅因为牡丹仙子是个男子,更因为他的轻功,从近十米高的空中秋千如此轻松落地,换作是她也难以做到!
如此能人,前世却闻所未闻。若此人能为自己所用,这身轻功探个皇宫都不成问题……
林启瑜也是一惊,印象中,此人是会一些轻功,却没想到藏拙如此之深。
底下的达官贵人竟是纷纷举牌,不知是贪图美色还是这等功夫,总之牡丹仙子毫无悬念成为了花魁。
月初是第一个被拍卖的,叫价声寥寥,宁月茗让一旁的烟花叫价五千两白银,顿时场上鸦雀无声,月初抬头看向宁月茗所在的包间,有些惊讶,不过只是一瞬,她很快又恢复了冷清的表情。
到兰花仙子上场时,月初已经被送到了宁月茗面前。烟花识趣的退下,包厢里只剩下宁月茗和月初。
“公子。”月初淡淡说着,她一向无悲无喜,完成宁月茗给她的任务干净利落,唯一一次见她哭是前世自己琵琶骨被锁链穿透。
“我叫宁月茗,是长宁侯府的嫡女。”宁月茗简单介绍自己,月初愣了下,没想到买下自己的竟是个女子,还是鄄城中的风云人物。
宁月茗见她愣住,解释道,“放心,我不会为难你……”话还没说完,月初直直跪了下去,“郡主,月初尚有一事相求。”
宁月茗也是一愣,随即拉起月初,“你说。”
“您能帮我拍下牡丹仙子吗?”月初恳求道,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首饰盒,打开是一千两黄金的银票,下面藏着一颗乳白色泛着光泽的珠子,“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宁月茗更为吃惊,这白色珠子,像是百毒珠,她在雪凌宫的秘籍上看到过,百毒珠携带在身上便可百毒不侵,若已经中毒,可压抑毒发作。
此宝物却有幸今日见到,宁月茗问月初,“你可知,此珠功效?”前世并未见到月初有此物,想来是被拍下她的人夺了去。
月初点头,“此为百毒珠,携带者可百毒不侵,这是我母亲的遗物,愿献给郡主。”宁月茗接过珠子,入手温润,带些暖意。
牡丹仙子的拍卖如火如荼,竞价声不断,宁月茗果断出价一千两黄金,场上安静了片刻,又有人出价,两千两黄金。
宁月茗数着自己带来的银票,看了看紧张注视牡丹仙子的月初,再度出价,“三千两黄金。”
场上又安静了片刻,二楼另一个包间叫出了五千两黄金的高价,不等宁月茗盘算完自己带的钱不够怎么办,就听闻隔壁包间叫出了天价,一万两黄金!
月初心头一紧,瞬间脸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