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顿了片刻,皇帝命身边的执事太监将崔鸿远手中的奏章拿到了御案前,稍事看了一眼封面,然后打开阅览了起来,结果不看还好,越看脸色越难看,看到最后,简直怒不可遏,一甩手直接将这份奏章摔倒了地上:“太子!你不是说荆州的暴民已经平定了吗?那你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太子看到父皇发怒,心知东窗事发,心中高喊不妙,扑通跪在了地上,哆哆嗦嗦的捡起了奏章。其实不用看,他也明白这道奏章的内容,不外乎荆州武进县县令和一班差役横征暴敛,民怨沸腾,引发饥民暴动。而荆州太守又不分青红皂白,只知派兵镇压,结果却适得其反。原本只有不足千人的暴动,那荆州太守冯思勰却无能为力,上一次,还是太子亲自带兵镇压的。在经过短暂的平静之后,最后又死灰复燃,竟发展到近万人暴动,暴动的范围甚至波及荆州全境。荆州长史杨晔几次劝说太守冯思勰上报朝廷,可这冯太守楞是不准。无奈之下,长史杨晔看事态难以控制,只好出此下策,冒死越级上报。
太子对皇帝的发怒十分惧怕,浑身发颤,不停的伸冤求饶:“父皇,只怪那荆州太守冯思勰一味的欺瞒儿臣。儿臣一时糊涂,才信了那冯思勰的鬼话。父皇恕罪,儿臣这就去往荆州,一定把这件事处理清楚。”
看到太子诚惶诚恐的样子,皇帝的怒气消了几分,对于荆州这件事,他始终觉得不过是儿子办事稍微不力罢了,都是冯思勰的错,因此看到太子态度诚恳,当即多云转晴:“也罢,那你就去趟荆州,把这件事给朕处理好了。”
崔鸿远却不这么认为,看到皇帝要命太子再次处理此事,当即态度再次跪倒,坚决的不同意:“陛下,臣认为,这件事交给太子处置不妥,不如交恒王殿下处理。”
皇帝不解,面沉似水的喝问道:“为何?”
崔鸿远再次叩首,然后抬起头来,挺直腰身,坚定的说道:“陛下常以文景之治为己任。但今日荆州之事,是我朝官吏贪污腐败所生。太子殿下虽然身份高贵,但对处理民间疾苦之事似乎不如恒王,况此事前次已有征兆,太子处置也有失妥当,故臣请陛下恩准恒王殿下去彻查此事。”
太子明显不愿意恒王插手这件事,看到崔鸿远提议恒王去督办,心知不妙,当即再次请求:“父皇,此等小事,交由儿臣去办就可以了,何必要五弟辛苦呢,况且,五弟妹刚刚为五弟产下麟儿,此时去恐怕不妥。”
对于太子这突如其来的关怀,皇帝感觉自己的儿子之间,关系还是和睦的。
恒王的儿子已经好几月大了,现如今完全是由恒王妃在照顾,恒王完全可以脱身的,况且恒王也觉得处理这件事,还是自己去最合适,当即朗声道:“父皇,儿臣愿意去荆州一番,为父皇分忧。”
看着两个儿子都争着为自己分忧,皇帝心中很高兴。
最近一直没有战事,翼王也闲的有些久了,看到太子和恒王相争,忽然也对荆州的事来了兴致,也想看个究竟,为何不过区区百人的暴动,居然发展到这种程度,因此也跟着说道:“父皇,儿臣也愿意为父皇分忧。”
看到翼王出马,不但太子吓了一跳,连皇帝也吃了一惊,都没想到翼王居然会对荆州地方上的事情突然敢兴趣,当即问道:“你也要去荆州查案?”
翼王没有任何的犹豫,朗声回答道:“父皇,儿臣不是去查案的,儿臣此去完全是去保护五弟周全的。听说那荆州太守冯思勰州府兵过万,五弟孤身前往,恐怕会有闪失。故儿臣愿领一支人马,去给五弟助阵。”
听到翼王如此发声,太子的脸色十分难看,这翼王的观点已经十分明确,那就是要恒王去,而翼王,是去做保护的。
对于翼王给出这样的理由,皇帝疑惑道:“你是说那冯思勰敢造反?”
翼王看了一眼太子,大声回答:“父皇,冯思勰的胆子有多大,尚未证实,但从他敢欺瞒父皇一事来看,似乎不是胆小如鼠之人。兵法云,未雨绸缪。若是那冯思勰敢有不臣之心,儿臣定不饶他。”
对于翼王的建议,皇帝颇觉合情合理,毕竟有翼王这个儿子在,没人敢起异心,因此当即拍板:“好,朕准旨,你们两个去吧。”
说完这话,皇帝也不管其他大臣还有什么奏章要奏,一甩拂袖走了。只留下朝堂上一群瞠目结舌的大臣和对恒王、翼王怒目而视的太子。其实太子也没什么生气的,在皇帝的心中,这件事的结果本来就是二比一,任太子怎么使劲也是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