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这是个阴天上午,窗外长相如同棉花糖般的云朵占了大半个天空,风少许,加量版忙碌的周一总让大家透不过气。在办公室的那头雌锦鲤一直在不停地打电话,暴龙妹隔着门偷听她在和谁打电话,她更想知道她最近都在忙些什么事情。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暴龙妹虽然还未意识到这其中的道理,但爱管闲事的八卦之心却是越来越上头。
“喂,姐,你在干嘛?”背锅侠压低声音说着,他总是这般不太识时务的出现让暴龙妹恨得牙痒痒。她屏住呼吸,断断续续听见一些词语“艺术世家”、“吴大师门生”、“浮世绘专题”、“雕塑人生”等等,她曾经一度谎称自己是从最顶尖的艺术院系毕业的,应该从事有关会展或者广告类的职业,她想着她应当是个业内响当当的策展人,或是有名的设计师,可是现实往往与她的想法进行了反比的作用。她现在只能窝在这间“败家学研究所”,而这个“花花肠子”部门又不是一个非常有前景的部门,说得好听点是有创意、能揩油水的部门,可是从入职到现在她能揩的油水不过就是几杯星爹地咖啡而已。
“嘘——!”暴龙妹示意背锅侠不要说话。
背锅侠老老实实地也跟着她躲在门背后偷听起来,可进入他脑子里的居然都是这些词语“好的”、“今晚约”、“来杯mojito”等等,这娃一听到酒的名字就乐不可支起来,他一乐倒不要紧,关键是还唱了起来:
“麻烦给我的爱人来一杯Mojito
我喜欢阅读她微醺时的眼眸
而我的咖啡糖不用太多
这世界已经因为她甜得过头……”
“嘘!叫你小声点!”暴龙妹又是一副想发飙的样子,“你真是……”
他们那么大的动静雌锦鲤怎么可能不知道呢?隔着门她早就把他们一个个的心里都看透了。她本想憋着的,可这歌声太难听,她不得不拉开门,与此同时,靠着门的暴龙妹与背锅侠一头栽倒在地。
“啊哟喂,好疼啊!”
“姐,你好重啊,你压倒我了!”
“你们两个在干嘛?”雌锦鲤用恶毒的眼神望了他们一眼,“现在是工作时间,请你们坐到自己的工位上去,不管有没有事,都不要离开自己的座位,这是起码对这份工作的尊重吧,我觉得这点应该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雌锦鲤的口气明显不太好。她示意暴龙妹进来,“你进来一下,我有事情找你。”然后转身,撸着串走了回去。
暴龙妹从地上一跃而起,她以为自己摊上什么好事了,屁颠屁颠地就进去了,进门第一句就是:“鱼,你找我有事啊?”
雌锦鲤用很不善良的眼神瞟了她一眼,示意她先将门关上再开口。她总是觉得这货太没素养,也没啥兔性。说白了,她是有些看不起她。
她并没有让暴龙妹坐下,但她却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了下来。暴龙妹先冲着她笑,这笑堆满了想占便宜的意图。
“暴龙妹,你知道不知道你犯错误了?”
暴龙妹吃了一惊,这话的口气不对啊,她的嘴巴“啊?”一下,这话还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就换来了雌锦鲤的一顿骂。
“怎么说你来公司也是靠着我走了关系的,说白了,你是我这边的,你就要在办公室树立一个良好的榜样,而不是去带坏他们……”
暴龙妹听着,不对啊,我当时进公司明明是我爸爸靠着给薛谦虚送的礼才入的职,怎么现在这话从雌锦鲤口中说出来是那么的不祥和呢?难道这其中有什么缘由?等等让我想想,我爸爸找到是薛谦虚的裙带关系,和雌锦鲤难道是一脉相承?他们认识?是相互托了关系的?究竟是什么关系呢?一一得一,一二得二……她算得起劲,至于雌锦鲤后面说什么了,她压根没听见。
“喂喂,暴同志,你能不能专心一点?我好歹是你的领导,我呀,可是好心好意地知会你点职场经验,你倒是好,这开小差开了一路,我看呀,你这开的还不是小差,而是路途遥远的大差……”
暴龙妹低下头来,心里却在咒骂她,摆什么谱呀,当了领导了不起啊,当年她巴结我给我送吃的时候都忘光了,这兔啊要是有了点权利就容易忘本。她想着眉头紧锁着。
“你还不服气是吗?我对着我皱眉头?你……你给我去写份检查去!”雌锦鲤发飙了,“要手写,不能用电脑打的,去!”
“呜呜呜……”暴龙妹瞬间堪比琼瑶剧女主角上身,眼泪就哗啦啦地流了一地。她心里觉得这个惩罚太不公平,这简直是什么啊?当她几岁呢?还在学校呢?写检查,还是手写的,这说出去真是个笑话!主要是暴龙妹这脸往哪里搁,以后在办公室何以立足?
她嘤嘤嘤哭着夺门而出!众人皆抬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看见暴龙妹用手捂着一张哭脸从雌锦鲤办公室里冲了出去“砰!啪!”这两声把办公室所在的这栋楼都晃了几下,楼上和楼下的其他公司还以为是地震了,都准备着从安全通道里逃出去,楼管物业生怕给各位业主造成困扰,连忙开启了消防广播播报着:不是地震,不要乱来!只是吵架,小事小事哈!这下才稳住了兔心。
油条哥一见这事似乎有些严重啊,他抬起一直看用宾果电脑看网络小说的眼睛,左右一转,心里多少有些谱了,他放下左右手的两只鼠标,站起来,跟着暴龙妹出去的路线,一路寻了过去:“暴龙妹,暴龙妹!”
在消防通道的底下B13层终于是找到了躲在角落里哭泣的暴龙妹。她坐在台阶上,蜷着身体,双手抱头,两只兔耳朵边耷拉了下来,她把眼睛埋在臂弯里,此时的两只眼睛已经肿得跟水蜜桃一样了。油条哥慢条斯理地坐到她身边,用一只手拍她的后背:“我的大闺女,别哭了。你粑粑来了!”
油条哥这么一句亲切的话果然起了作用,暴龙妹转身扑倒在他身上哭,嘴里还说着:“粑粑,我不想干了,我想辞职。”
油条哥劝她,“别傻了,你也不看看如今是什么世道,我们从火姓兔子草都混成了水姓草兔子,我们早就被这个星球带抛弃了,如果你再抛弃工作,你今后靠什么养活自己啊?”油条哥说得十分有道理,他递给她纸巾让她先把眼泪擦了,“我油条哥在这个单位也混了十年有余,经历的风风雨雨也不是一波的了,前一阶段彪哥熬不住提交了辞职信以后,让我越来越觉得千万不能轻易辞职,这单位薪水是少的可怜,但至少能买上几斤肉吃,不至于让我们饿肚子吧,这雌锦鲤虽然也是没什么谱的领导,跟着她也未必能有什么出息,但这单位每月十号发工资的时候是不是一分都少你,你想想呢?我们现在是能混一天就混一天,谁都不能跟薪水作对啊,再说了,领导有点奇葩的小毛病那都是应该的,我们顺从了就是,你跟说说你跟雌锦鲤又闹什么不愉快了?”
“她,她变态的,让我写检查,还要手写的,不许电脑打的,我自从毕业工作以来,哪天手写过字啊?我都快忘记字怎么写的了!”暴龙妹含着泪水说着。
“不就写两个字么,你就写写呗,不会的字就查字典,你要知道以前彪哥也是写过检查的人,当时我记得,”油条哥诉说着当时的情景,“一身傲气的彪哥跟薛谦虚就吵了几句,薛谦虚就罚彪哥写了检查,还必须手写,写完后要找CB这部门经理签字,才作数的。”
“啊?”暴龙妹有些惊讶,“彪哥那么拽的一个兔他也写过检查?”
“当然他确实写了,而且CB还签字了的,”油条哥摇了摇头,“CB还拿过来问我,她签什么呢?签‘同意’么,觉得这不是审批表;签‘好的’么,又显得特别随意;后来我跟她商量后,她签了‘彪同志已经清醒的意识到错误,今后加以改正’这句话,薛谦虚这才罢休的。”
“你有没有觉得这雌锦鲤有时候和薛谦虚有点惊人的雷同?”
“我其实早就察觉了,从她一踏进办公室的那刻起,她腰间的那串串好似眼熟呐。”油条哥又说,“你以前不是就和雌锦鲤认识吗?你觉得她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暴龙妹想了想:“以前雌锦鲤特别喜欢吃东西,金牛座的货都是爱吃鬼。可现在她好像对吃并不太感兴趣。”
“是啊,上次我们集体叫的月亮饼外卖她都没怎么吃的,还嫌弃我们的品味差呢。”
“对的,她还特别喜欢躲到她房间里点香,喝茶……”
“这可真是惊人的相似啊……”两个货这么一合计,多少有些眉目了,但这个消息要不要告诉办公室里的其他同事呢?
油条哥想了想:“先不告诉他们的为好,不要过度打扫惊蛇,等我们有了证据再说,何况现在办公室的格局已经变了,小段子什么想法我们不知道,柠檬精什么看法我们更不知道,富二哥在不在意这个事情我们也不知道,还有那个天天旷工的天眼什么想法我们是更不知道了,这件事情,就你知、我知、天地知就行了。”
“好的,好的。”暴龙妹连连点头。
“那你现在就去写检查,千万不要走漏了风声。”油条哥眯起眼睛,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到时候我们就给她来一个‘瓮中捉鳖’让她‘原形毕露’!”
“对对,弄死她!”
“不但要弄死她,还要让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要让她尝尝写检查的滋味!我要让她跪着给我写,写十份,写二十份,写一百份!”
“还要让她家长签字!”
“对,找她父母,让他们好好管教她!”
他们两个越说越高兴,现在的暴龙妹脸上早已没有了泪痕,肿起来的水蜜桃也憋了下去,她一张充满兴奋地脸足以说明她要向雌锦鲤复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