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是最能体现人类玩火自焚的物质。日本“核辐射”,人类惶惶不可终日。殊不知,“核威慑”已如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在了人类头上。
近半个世纪以来,东亚地区一直潜存有三大核威慑的“起爆点”,即朝鲜半岛、台湾海峡、中国与日本及东南亚国家交界海域的东海与南海诸岛……
1. 冷酷政治逻辑下的人祸
美国历史学家约瑟夫·汀特曾在《复杂社会的崩溃》一书中指出,复杂社会崩溃的主要原因在于:它的复杂性——如同人类的其他努力一样——最终遭遇到了报酬递减、入不敷出的困扰。事实上,今天的危机同历史上那些毁灭了整个社会的危机并没有什么两样。只要对比一下不同时代的世界地图就会发现,国家的更替是如此频繁,一个文明简直就像一个纸屋一样的脆弱。
英国哲学家培根说,“一个人要是念念不忘复仇,他就是把自已的伤口常使其如新”。民族主义的病毒侵蚀国际社会的机体后,仇恨的火山汹涌而来。每一次世界大战的开端有点相似,都是因为一件国际争端诱发民族矛盾。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于1914年6月28日的萨拉热窝,加夫里洛·普林齐普将手枪对准奥匈帝国王储斐迪南大公和他的妻子,几声枪响之后,他迅速朝着一条小溪逃去,但没跑出多远,就被警察逮到。警察虽然很快制服了这名年轻的塞尔维亚民族主义者,但刺杀事件在民众中激起的强烈民族情绪却难以控制。两个月之后,欧洲陷入一次血腥的世界大战。这场战争打垮了4个帝国,20多个国家难逃厄运。
对于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德国无疑是始作俑者。对其惩罚,其目的是要那些作恶者意识到他们为何遭受惩罚,而不在于惩罚本身。如果这种惩罚除了让被惩罚者感觉到羞辱,而达不到其他的效果,那么就是一种以恶制恶的复仇主义了。在如何处理这个“战败国”问题上,当时许多所谓的战胜国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在欧洲延续几千年的仇恨和猜忌,主宰着惩罚德国的行动。法国就是如此,在法国人看来,德法是世仇,在历史上曾经两度入侵法国,给法国人民造成无穷灾难,“德国必须付清赔款”成了法国政治家们竞选宣传的一句极好的口号,因此,以法国总理克雷孟梭为核心的法国代表团强烈要求肢解德国,彻底摧毁德国,以使之不可能东山再起。
英国也是如此。为支持报复德国,英国首相劳合·乔治也发誓:“我们搜他们的口袋也要搜出这笔钱来”,“要敲骨吸髓地把德国压得再也翻不过身来”。首相的支持者喊出“绞死德皇”和“把德国榨干”的口号。其实这时的欧洲人普遍把赔偿“更多地看做是一种报复行为,而不是正义行为”。在这种极端的民族报复情绪的刺激下,一个《凡尔赛和约》把整个德意志民族压得抬不起头。德国不仅被强迫认罪,独自承担战争责任,还丧失了13.5%的领土,12.5%的人口,100%的海外殖民地,16%的煤矿和50%的钢铁工业。除承担战争责任外,德国还需赔偿2260亿金马克的黄金(1921年赔偿金额降为1320亿马克),相当于9.6万吨黄金,直至2010年10月3日这笔账才赔完,历时92年。
翻开历史不难发现,欧洲几个国家的宿怨之深,以德国和法国为例,1806年拿破仑在耶拿战役中击败普鲁士德国,强迫对方支付10亿法郎战争赔款,1809年又取得每年1.2亿法郎“贡金”。60年后两国爆发了普法战争,法国在支出军费150亿法郎后战败,割地赔款50亿法郎,相当于10亿白银,是中日甲午战争赔款的4倍。50年不到,两国又爆发了更为剧烈的战争,即第一次世界大战。
当时,经济学家凯恩斯表示,赔款要求远远大于德国的承受能力,要么饿死德国人民。“凡尔赛和约”成为德国挑起战争的导火索,并引发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德国、意大利、日本法西斯轴心国(及芬兰、匈牙利、罗马尼亚等国)为一方,与另一方进行的第二次全球规模的战争。从欧洲到亚洲,从大西洋到太平洋,先后有61个国家和地区、20亿以上的人口被卷入战争,作战区域面积2200万平方公里。
人类社会这一漫长的文明演变过程中,人们各从自己的立场和利益出发,为自身和自身所代表的群体利益而斗争,这种斗争通常以战争的形式,而战争不仅仅只是为取代,往往膨胀为侵略、征服和占领。放眼历史,朝代的更迭、帝国的统治,无不浸透着残酷的搏杀。
一个大国在崛起过程中,将面对各种显性和隐性的挑战,甚至于如何面对“战争”问题。这一点,似乎也是世界文明发展史中具有规律性借鉴意义的。
美国著名学者塞缪尔·亨廷顿曾提出过在全球政界和学术界争论不休的“文明冲突”论,亨廷顿认为冷战后,世界格局的决定因素表现为七大或八大文明,即中华文明、日本文明、印度文明、伊斯兰文明、西方文明、东正教文明、拉美文明,还有可能存在的非洲文明。冷战后的世界,冲突的基本根源不再是意识形态,而文化方面的差异,主宰全球的将是“文明的冲突”。最可能升级为世界大战的是那些来自不同文明的集团和国家之间的冲突。
根据美国著名历史学家L.S·斯塔夫里阿诺斯的历史观,文明之前的人类经历了由食物采集到食物生产的阶段性跨越,由于发展的必要性,社会组织里产生了“城市中心、由制度确立的国家的政治权利、纳贡或税收、文字、阶级或等级、巨大建筑物、各种专门的艺术和科学”等等特征性细胞,这即是“文明”,这就是脱胎于新石器时代文化并超越了新石器时代文化的古老的文明。
人类在进化与争战中,部落种族各居有了自己的地盘,而这块领地又是他们用以对外扩张的基础。这当然不是想象。公元前8000年,高加索人种仅居留于北非、南欧、中亚及印度西北;到公元1000年时,高加索人向北扩张到整个欧洲,向东则推进到全印度,向南达撒哈拉沙漠北沿及非洲东北角;而现今高加索人的分布则是在原有基础上,里海北沿向北扩张,从西北利亚平原南沿开辟一条聚居的通道直达日本海,非洲被占据了几乎北半部及南非,澳大利亚东、南、西大部,北美洲的美国及加拿大中、南部,南美洲南部及北部的东部与西部边缘。
在同样变迁的时间里,蒙古人种起先居于亚洲东北部、西伯利亚,并独有南北美洲;之后则扩张到整个东亚、北亚及南洋群岛;由于高加索人后裔的统治原因,南北美洲的蒙古人种退缩到南美的中、北部内陆、中美地峡、加拿大北部冰寒地带及美国内陆部分狭小地区。尼格罗人原本居于撒哈拉一带,后来受到高加索人挤压,逐渐向非洲中、南部湿热地带迁移,在马达加斯加等地还散居着这一古代人种的后裔。布须曼人本居于东非及南部非洲,后逐渐退居于南部尖角,到今天已被灭绝或同化,不复存在了。澳大利亚原土著原先居于整个澳洲大陆,受殖民者屠杀驱逐,现今仅居留于澳洲中北部内陆至北部沿海。俾格米人原先生活在中非内陆至西边沿海,现仅在中非内陆和南部非洲内陆存留着几个窄狭的聚居区。
由灵长类到直立人,经过了数百万年的进化,再历数十万年的变化,随着“现代人”的出现,也有了上述古老种族的分别。高加索人成为今天白色人种的祖先,蒙古人种则成为黄色人种的祖先,尼格罗人、布须曼人、俾格米人则是黑人的祖先;澳大利亚人种则是大洋洲及南太平洋诸岛之棕色人类的祖先。人类种族现今的分居布局正是人类自身争斗、扩张的结果。说到文明,火的利用也许是远古人类文明向往的肇始,至结绳记事、草创文字可视为人类文明历史的起步。与此相伴随的人类生存方式的自然变迁更是人类社会走出野蛮时代、日趋文明进步的重要标志。
就像纯粹的动物一样,人类经历了漫长的食物收集和采食阶段。继之而起的是狩猎时代。随着狩猎者的后撤,农人的扩张开始了。公元前8000年,人类还处于100%的采食和狩猎时代,随后产生了农业,至公元前3000年,农业率先占领了黄河中下游、地中海及波斯湾沿岸。农人对狩猎者的扩张导致了四大文明古国的出现,并成为欧洲文明的直接诱导。公元前1500年,是狩猎者的大撤退时代,仅存下百分之一。耒耜成为弓矢鱼网的战胜者。至公元1970年,狩猎者退守于非洲、美洲、北亚部分地区,被文明的武器蚕食得仅剩0.001%,他们的存在,只算是一个人类生存历史的美好回忆。
古印度的哲学家们,把整个物质世界看作不过是一场文明的幻觉。新的文明的建立往往以否定旧的文明为前奏;另外,人类的本性,也贯于破坏异族的文明,而建立本族的文明。人类一方面在不停地走向新的文明,一方面又似乎自己在为自身未来设置障碍和陷阱……
原始的文明的产生是由农业带来并引起的连锁反应。在西亚,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所养育的一片荒原上,文明之光降临人间,文明的中心是苏美尔。约公元前3500年前,那里已学会耕种的农业公社。欧亚大陆的古代文明从公元前3500年开始,先后产生了多种文明的类型,随着游牧民族的入侵,公元前1000年古代文明宣告结束,欧亚大陆又进入了古典文明的时代。由于匈奴人、日耳曼人等为数众多的东西方蛮族的入侵,欧亚古典文明终结于公元500年左右。继而是欧亚大陆的中世纪文明:约公元500年至公元1500年前后。这期间,出现了大规模的海陆贸易,宗教举起并迅速漫延,乃至宗教性帝国的建立(如前述伊斯兰教帝国),人类社会步入了一个所谓“信仰的时代”。
1498年,葡萄牙探险家达伽马绕过非洲好望角抵达印度,欧洲人开始了大航海时代,从此开始了在地球上的遥远陆地进行探险和殖民活动,这也使欧洲的很多国家产生了对地球上其它领土的兴趣和占领拥有的愿望。如果说,蒙古人、阿拉伯人是从陆地向世界发起进攻,那么,欧洲人则从海洋,以一种不可一世的气势杀向了全世界。与那些被他们诅咒的东方游牧民族一样,欧洲人对世界进行了同样疯狂的屠杀。在这场对世界的疯狂掠夺和屠杀进程中,葡萄牙人、西班牙人、荷兰人、法国人、英国人、俄罗斯人、德国人、英国人以及后来居上的日本人、美国人轮番上阵。
葡萄牙原本是一个欧洲小国。它的国土面积只有92000多平方公里,人口刚过1000万人。1415年,葡萄牙航海家亨利王子率先率领军队攻占了被阿拉伯人占领多年的直布罗陀海峡西岸城市和要塞——休达,并由此拉开葡萄牙人征服世界的序幕。15世纪80年代,葡萄牙人在西非商业港口黄金海岸建立据点;1498年,他们又先后在东非基尔瓦、莫桑比克、索法拉建立同样据点;同年,葡萄牙国王派遣达·伽马抵达印度;1500年葡萄牙人占领巴西;1506年和1510年葡萄牙人先后占领印度港口城市卡利库特和果阿;1511年挺进马六甲海峡;1512年控制有“香料群岛”之称的摩鹿加群岛;1513年登陆中国澳门;1515年,葡萄牙人封锁霍尔木兹海峡。到了16世纪上半叶,这个蕞尔小国一跃而崛起为一个横跨140个经度、纵贯70个纬度,印度洋、阿拉伯海和南洋几乎成为其“内海”的世界性大帝国。
葡萄牙人从来就认为,两强相遇勇者胜,解决争端,最佳的办法就是诉诸武力,而不是谈判。葡萄牙国王曼奴埃尔在位时(1945~1521),葡萄牙的势力达到顶峰,在从好望角到波斯湾4000英里和从波斯湾到香料群岛15000英里的海域之内,葡萄牙建立商站40多个,全世界的香料、食糖和奴隶贸易一度几乎全部被葡萄牙人所垄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