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西三百里外,便是沧澜山逍遥阁,按照皇甫湫的脚力,日行百里不成问题,只是沿途需要侦测、排查以及掩人耳目,必定会耽误时辰。
在皇甫湫离开的第二日,呼延烈暂时解放了军队,这群虎狼之师犹如放归山林的野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一名普通士兵的月俸不过一枚金币,岚武者高些,也才百十枚金币。
战事初期,许多举家逃亡的人遗留下来的财产,都藏在了这片土地上。
而呼延烈治军军规有明,放风期间所得皆为个人财产,未经允许不得擅自强夺。
这就造成了所有的军士都想趁着这大好时机,好好的捞上一笔,没有了大越军队的掣肘,这片区域更加混乱了,正规军都变得如山贼强匪,地痞流氓般了。
路上好几次,凡是路经城镇或是聚居地,皇甫湫都能看见天羽国军队的身影,奈何势不由人,只能憋屈的绕道。
跋涉了数日之后,一条宽阔的河道挡住了皇甫湫的去路,河水汹涌,流速极快。
正当皇甫湫一筹莫展之时,天空飞来一只巨鹰,拍打着翅膀在皇甫湫的身旁落下。
“你是逃亡者…”
一名长相颇为俊俏的少年从巨鹰背上跳下,提着一柄青色宝剑,眼神警惕的望着皇甫湫,似乎稍有异动就会利剑出鞘。
“不是,我是来求援的。”皇甫湫也不近身,在没有知晓对方来意之前,必须时时刻刻保持皇甫湫能够反应过来的安全距离。
“我叫洛天依,逍遥剑阁弟子,有什么事回剑阁再说吧!”
“上来…”洛天依一跃而起,稳稳落在雄鹰那宽阔的背脊上,皇甫湫也不甘示弱,身形晃动间就出现在了洛天依身侧。
“小兄弟,好俊的身法…”皇甫湫自然而然露的一手,让洛天依不由得刮目相看。
从小生活在逍遥剑阁中的洛天依,见识的太少,在以往的印象里,总认为无宗无派的散修,只是岚武一脉中的下九流,只是皇甫湫这一招瞬身,引得洛天依啧啧称赞,心中不免觉得逍遥剑阁实在太小。
洛天依在这段时间见识过太多的流亡者,是真是假一眼就分辨出来了。
那些饱经沙场的战士身上都会带着淡淡的血腥气,并且眼神都极具杀气,而洛天依看到皇甫湫的眼睛,只有澄澈与宁静,倒是没有看到那些流亡者眼中所含的惊恐与仇恨。
一言两句怎能看清一个人的内心,只是洛天依知道,即使皇甫湫心有诡计,在逍遥剑阁中也无技于施,毕竟屹立千百年的逍遥剑阁,岂是区区一个人的力量能够轻易撼动的。
“帅帅,我们走吧!”洛天依轻轻抓了抓雄鹰颈肩处的羽毛,雄鹰立马挥动起那十米翼展,卷起阵阵烈风。
只是第一次见识到如此巨型的雄鹰,第一次站在雄鹰背上,还未等皇甫湫反应过来,雄鹰已经张着双翼高高飞向天空。
皇甫湫一个趔趄,差点从鹰背上栽倒下去,从这百米高空坠地,怕是皇甫湫再无遗命。
等到皇甫湫反应过来,才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
皇甫湫正趴在鹰背上,而洛天依则躺在皇甫湫身下,皇甫湫一双大手却握到了不该触碰的地方。
“你是,女的…”
伴随着一声刺破云霄的尖叫,皇甫湫摸着乌黑的右眼,委屈的缩在一旁。
而洛天依则俏脸羞红,手叉着腰,气势汹汹,不停的问候着湫,那一拳,不是皇甫湫闪不了,而是不愿意闪,毕竟是皇甫湫占了人家便宜。
“你个臭流氓,登徒子,臭不要脸的大坏蛋…”
洛天依断断续续骂了有十分钟,直到骂得喘不过气来,才勉强停止了对皇甫湫的炮弹攻击。
“你给本小姐等着…”
触手可及的蓝天白云就在皇甫湫眼前,抚摸在手心却又无情的从指尖流走,望着脚下苍茫的大地,皇甫湫第一次觉得高高飞翔的感觉是多么奇妙。
只是还没有等皇甫湫享受够,洛天依已经驾驶着雄鹰落在了沧澜山脚下。
此刻的沧澜山完全没有了想象中的庄严肃穆,宁静祥和,而是到处都充斥着喧哗声,山脚搭的简易棚户将整座沧澜山环绕了起来,宛如一处难民营一般。
只有那高高在上的逍遥剑阁,一如往日般的静静守卫着这片大地。
“嘭”
一只精致的小脚重重踹在了皇甫湫脸上,皇甫湫整个的从雄鹰背上跌落,落得个灰头土脸的下场。
“把脸擦擦,跟我走…”
洛天依将雄鹰唤走,毕竟一头如此巨型的猛兽落在人群中,难免会引起不必要的骚动。
皇甫湫忙不迭的站起身来,抖抖身上的灰尘,紧紧跟在洛天依身后。
这人山人海,摩肩擦踵,若不是洛天依是逍遥剑阁的人,皇甫湫都相信这里是一个热闹喧嚣的集市,而不是那威名远扬的逍遥剑阁。
沿着羊肠小道,上山的路蜿蜒曲折,好在皇甫湫身法不错,这才跟上了洛天依。
逍遥剑阁三宫十六殿,盘山腰而建,除了逍遥宫,天守阁,藏经窟,剩下的十六殿皆是弟子修行之所。
逍遥宫是历代逍遥剑阁阁主修行的行宫,天守阁则是守卫整个沧澜山的武力之地,令人闻风丧胆的血执剑士,便是天守阁对外力量的象征。
藏经窟则是在天守阁宫后方的山腰腹开辟出来的一处洞天宝库,收藏着逍遥剑阁一千多年积累的各种秘技、岚诀以及极其罕见的天材地宝,也是逍遥剑阁一千两百年的底蕴见证。
“文殿”
皇甫湫盯着石碑上那苍劲豪迈的两个字,不由得收起了对逍遥剑阁的轻视之心,因为皇甫湫在那块石碑上,隐隐约约看见了一个舞剑的女子,凛冽的剑气扑面而来。
“文在筠,你在哪?”洛天依旁若无人的张着大嗓门,清脆的声音一直回荡在文殿之中。
“小妮子,平日里就任由你折腾了,既然有外人在,还不给老夫一点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