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发须皆白的老者,面容却一点也不显老,看起来最多也就三四十岁的模样,这名突兀出现在洛天依身边的老者,正是逍遥剑阁十六殿之文殿的殿主,文在筠。
文在筠欺身在洛天依身侧,悄悄的在洛天依耳边说道。
“好吧,好吧!文殿主,这位…”
“忘了问了,你叫什么名字。”洛天依葱葱玉指指着皇甫湫,问道。
“咳咳,文殿主,洛姑娘,在下皇甫湫,贸然前来是想求剑阁援手。”虽说这洛天依看起来有点缺根弦,这老成持重的文在筠也是一副不靠谱的模样,但事关几十条人命,皇甫湫也只好暂时相信眼前这不正常的两人了。
“他知道你的身份了?”未曾理会皇甫湫,文在筠将洛天依拉到一旁,小声问道。
“哪有,我都没跟他提过。”洛天依说道。
“那他怎么知道你女儿身的?”文在筠好似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大秘密,连连逼问道。
“那是,那是…”洛天依羞涩欲滴,面若桃花,只是一个女儿家实在难以启齿。
“老家伙,你问那么多干嘛!”洛天依看着盯着自己,还一直笑个不正经的文在筠,一把扑上去,双手抓着文在筠的胡须,红扑扑的脸色,滴溜溜的大眼睛透着狡黠的神色。
“小妮子,你爷爷我就这么几根了,你非要全部拔光才肯罢休吗?”
“疼,疼,快放开,你把人家小哥带来,又在这耽误时间…”
“哼!”
皇甫湫在边上看了半天,总觉得眼前这一老一少,都极为不正常,不免怀疑此行一趟到底是福是祸。
“咳咳…二位能先听我说说话吗?”皇甫湫连连咳嗽提醒着这二人。
“皇甫湫,今入剑阁所谓何事啊!”
这文在筠在面对皇甫湫时,变脸变得真快,在顽童与威严殿主两者间无缝切换,那久居高位,威严涛涛的模样,让人真的很难自如。
“在剑阁西方约三百里外,我与几个朋友,救助了几十名受到战争迫害的孩童,只因我们能力有限,不能将他们安然带到剑阁,不得已才向剑阁求援。”
“天羽国在呼延烈的执掌下,如一群饿鬼般游荡在我处的那片地域,我深知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既然剑阁自诩这千里疆域的守护宗,我想剑阁不会坐视不管的。”即使面对的是一方殿主,皇甫湫也怡然不惧,毕竟皇甫湫说出来的都是事实。
“你也别给剑阁戴高帽,如今七国入境,为了所谓的瑞兽,必定会挥兵沧澜,若是沧澜山破,那可就再无退路了。”文在筠十分清楚目前的局势,只是说到七国大军时,即使知道入侵者兵强马壮,可皇甫湫却没有听见文在筠言语间有那么一丝退缩,此时的文在筠才符合皇甫湫心中那正义凛然,怡然不惧的大剑修大剑者形象。
“文殿主放心,此行结束我便留在剑阁,生死同在,我想即使最后战死在沧澜山下,也是为了守护一方苍生而战,我皇甫湫亦无遗憾了。”
“切,就你这实力…”洛天依抱拳在胸嘴里发出“啧啧啧”,一副瞧你起皇甫湫的样子。
“皇甫湫你也别太在意,天依的性子顽皮了点,不过你有这份心,已经很好了。”文在筠说道。
“时不我待,既然如此,尽早将人接回来吧!”
“天依,你跟着一同前去…”话都还没说完,文在筠这老小子已经不见了踪影,空旷的殿宇中只身下皇甫湫与洛天依面面相觑。
“洛姑娘,你看…”皇甫湫试探性的问道,实在是怕这小妮子火爆脾气上来,那口舌皇甫湫可算是领教过了,像只嗡嗡嗡的苍蝇般,赶也赶不走,拍也拍不死。
“着什么急,本姑娘现在心情不好,你来给本姑娘捶捶腿,捏捏肩,等本姑娘休息够了…”
还未等洛天依话说完,皇甫湫径直出了文殿,“我不相信偌大的逍遥剑阁,都是你个小丫头片子说了算,文殿不行我不能换个殿吗?难道我就愚蠢得,非得在一颗树上吊死?”皇甫湫心中这般想着。
洛天依一下出现在皇甫湫眼前,挡住了皇甫湫的去路,突然出现的洛天依,倒是把皇甫湫吓了一跳,主要是皇甫湫一直在思考对策,想得太入神,从而忽略了四周的变化。
“洛姑娘,还有何事?”
“若是洛姑娘愿意,我还是愿意让洛姑娘当这个向导,只是若洛姑娘再胡搅蛮缠,耍小孩子脾气,恕皇甫湫难以从命。”
“你说谁胡搅蛮缠,谁无理取闹了,谁啊,谁?”洛天依叉着腰,冲皇甫湫板着个脸。
“洛姑娘,你可能体会不到我内心的急切,那是几十个孩子的性命,时刻受军阀的威胁,我这边耽误一刻,他们那边就危险一分,你明白吗?”
“不,你不明白。”说完,皇甫湫便绕过了洛天依,独自朝其他地方走去。
看着皇甫湫渐渐远去的背影,洛天依怔怔出神,并非是因为皇甫湫薄了她的面子,而是洛天依有点理解了皇甫湫的心情。
最近一段时间见识了太多流离失所,怨声载道的人,洛天依那颗无忧无虑,无拘无束的童心,渐渐裂开了一道口子,那些无声的情绪,渐渐将这道口子撑得越来越大。
以往那个在剑阁中逍遥自在的洛天依,也能够体会到人世间的百态。
“喂,你去哪儿?”
“没了我,你连风鹰都借不到。”
洛天依的话说得没错,陌生的剑阁对于皇甫湫来说,谈不上举步维艰,可剑阁也不会就因为一两句话就借给你风鹰。
“洛姑娘…”踌躇不得,皇甫湫叹了口气,转身看向洛天依。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本姑娘闲着也闲着,就勉为其难的给你当一回向导吧!”
挺着胸昂着头,小手背在身后,宛如一头大公鸡作态的洛天依,却没有让人感觉到一丝的不舒服,反而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小女生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