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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Part Three:记忆,密码

【“每一段记忆,都有一个密码码,

只要时间,地点,人物组合正确,

无论尘封多久,那人,那景都将在遗忘中拾起。

你也许会说:“不是都过去了吗?”

其实,过去的只是时间,

而你,依然逃不出,想起了就微笑成悲伤的宿命,

那种宿命本就“无能为力!”】

......

“可以,送我一束白玫瑰吗?”凌玥问。

“现在......可能不合适了吧?”男孩犹豫地说。

凌玥淡然一笑地掩饰着若无其事,说:“好的,那你保重。”

“一路顺风。”

......

凌玥驾驶着汽车驰骋在高速路上,她看了看副驾驶的位置,那个总是为某一个人特留才可以坐的座位上,如今取而代之的是一束纯白的白玫瑰。

看着它,凌玥对自己狠狠地傻笑了一番。

凌玥看着白玫瑰出神,用右手去握住其中的一朵白色花蕾,玫瑰花上的刺,一下就刺破了她的手指,渐渐地,鲜血开始滴落,落下在了白色的花蕾上。

看着手指上的鲜血,凌玥嘴角扬起了微笑,只是这个微笑里饱含着泪水。

一声长长的刹车声,刺耳的刹车音,金属撞击的撕裂声,支离破碎!

......

凌玥从噩梦中惊醒。

夏余生听见凌玥的叫声,第一时间跑进她的房中,凌玥已经被噩梦惊醒得出了一身冷汗,汗水都渗透了她的睡衣衣领。

从遇见凌玥的那天起,夏余生知道凌玥怕黑,更害怕做噩梦!所以只要凌玥一做噩梦,夏余生就无比紧张。

这次更是如此,也许是因为尧子陌的出现。

“别怕!做梦而已,没事了,我在,别怕。”夏余生拍着凌玥的肩膀哄着惊魂未定的凌玥。

凌玥害怕地有些喘着气,夏余生想去给她拿热毛巾,想让她洗把脸。

“我去给你倒杯水,压压惊,我再给你拿块毛巾你擦擦脸,会舒服一些,好吗?”夏余生轻声温柔地对凌玥说。

凌玥却摇摇头,手抓着夏余生的手臂不肯放。

“别怕,我马上回来,一分钟。”

凌玥的害怕似乎加剧了,害怕地靠上前抱住夏余生的肩膀。

凌玥抱住夏余生的那一瞬间,夏余生立刻感觉到了她浑身都在发抖。

好一会儿,凌玥才肯说一句话:“我怕黑,你别丢我一个人。”

夏余生抱着浑身颤抖的凌玥,一直安慰着她:“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别怕,我不会丢你一个人,永远不会,不怕了,不怕好不好。”

“我梦见,梦见有一辆车撞过来,很可怕!”凌玥在夏余生的怀中虽然不再是刚惊醒时怕的那般厉害,可是声音依旧有些颤抖。

车祸?!难道?!她是想起什么了?!夏余生不安的内心更甚以往。

“别怕,我在,没事的,只是做梦而已,我陪着你,没事了。”

好久之后,凌玥枕在夏余生的怀中,渐渐减少了害怕,才慢慢地入睡了。

看着怀中还是有些许发抖的这个瘦小的身影,夏余生开始沉思。

夏余生思虑着凌玥到底是梦见了多少?还有她这般惧怕,自己该不该让她知道?!

......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凌玥没有像昨晚的噩梦中那般害怕,只是对着天花板然后自言自语地说着:“XX,爱的人?”

起床走下楼,看着在开放式的厨房里依旧像往日一样忙碌着准备早餐的夏余生,凌玥不知怎得突然蹦出了半年里从来不曾问过夏余生的一个问题。

“余生,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凌玥问。

“怎么突然问这个?”夏余生把刚煎好的蛋装好盘递给了凌玥。

“半年前,我去XX是去找你的吗?”凌玥接着问夏余生。

夏余生停了3秒,继而无事般按照往常的习惯给凌玥递上一杯热好的牛奶。

看着坐在餐桌前没动筷的凌玥,夏余生像每日那般温柔地对她说:“先吃早餐吧,开动。”

凌玥笑了笑,说:“好。”

早餐后,夏余生刚把餐桌收拾完毕,尧子陌就到了。

尧子陌说凌玥她有权知道自己是谁,因为那是她的人生。

夏余生知道尧子陌意外的突然出现,会开始改变了他和凌玥这大半年来的宁静与安谧的轨迹。

他把早餐的盘子收拾到厨房,在厨房发呆地独自想着半年前医生的那番话。

“医生,她连自己都不记得了,这是怎么回事?是什么后遗症吗?”

“夏先生,我们检查到她的海马体有一点异常,应该是导致她失忆的主要原因,可能是因为车祸撞击造成的,也可能是她的潜意识。”

“潜意识?”

“是的,不排除这个可能,因为我们在为她治疗的过程中,感觉到她似乎是有一种选择自我逃避的状态,所以可能她的潜意识里不想记起自己或者不想记起她不愿面对的事情。这可能是车祸撞击造成的,也可能是受到了强烈的精神刺激导致的,或者周边发生的事情超出了正常可以承受的负荷,所以在车祸发生之后,有些患者就会产生记忆模糊或是空白的现象。”

“那她会一直都这样吗?还是什么时候会想起来?”

“或许回到熟悉的地方,跟熟悉的人多接触了,会有所帮助,可能会让她记起往事恢复起来。”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所以是熟悉的尧子陌的出现,让凌玥想起了什么吗?所以昨晚才会梦到那时候车祸的情景吗?

那天,夏余生不记得尧子陌跟凌玥聊了多久,他觉得好像聊了很长,可事实却好像只是很短,他也不知道尧子陌告诉了凌玥关于她多少的以前。

他听见凌玥送尧子陌离开,然后走进来了厨房。

“余生,今天的晚餐吃什么。”凌玥对着夏余生的背影问他。

夏余生听见后,立马转身回过头:“西餐,牛排?好不好?”

凌玥的表情在告诉夏余生,这个回答她很期待。

尧子陌第二天结束了斯卡布罗的工作就回去了。

凌玥没有说起什么,夏余生也没敢问。

他们依旧过着以为还是平静的日子。

......

夏余生的经纪人艺冕劝说他已经休假太长的时间了,夏余生和艺冕起了从来没有过的小小的争执。

原本不想随着市场热度过度消耗自己人气而选择要悄悄去进修学习的夏余生,因为被媒体的公布而引来很多粉丝的关注和到访踩点,使得他不得不改变进修学习的决定,而恰巧在这个时候,夏余生就遇到了凌玥,于是他带着凌玥一起到了凌玥回答的想来的地方,在斯卡布罗开始开启了静心修行似的生活。

艺冕接下来为夏余生安排重回市场的工作,其实夏余生他并不反对。

只是他想再等等,等等过一些时间,也许是因为尧子陌的出现,也许正如艺冕所说的,夏余生是为了陪伴凌玥而不想离开去前行。

夏余生和艺冕在安排工作的时间上出现了不同的意见。

“不管怎么说,你没有出现在观众的视线中已经达到极限了,我坚持你该回归工作状态了。”

“我相信你的安排有合理的依据,只是不能再给我多一点时间吗?”

艺冕开始着急了些语气:“如果是你的状态需要时间,我OK,但是现在不是你的问题,你从影视转型到电影做了那么多功课的努力和学习,现在市场提出的这些机会是你最好回归的时候,你不能因为一个不明来源的人而耽误你这些年辛苦的刻苦努力,这个我不可以OK!”

“艺冕你想多了,我没有因为任何人,只是我觉得想多沉淀沉淀自己,这样更有底气。”

“夏余生,就算我相信你,你能相信你自己刚刚说的那番话吗?你还需要沉淀才有底气,你非要让我说地直白吗?”艺冕显然有些生气。

而夏余生沉默了。

的确,夏余生确实不知道怎么接艺冕的这番话。

艺冕缓了缓情绪,换了换语气继续劝说:“我知道你不放心凌玥,也明白你对她的心情,可是毕竟那场车祸不是你......”

艺冕说话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顿了一下,视线看向了夏余生的身后。

夏余生随着艺冕的视线回头看到了凌玥,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很显然,夏余生更害怕凌玥她是听到了多少的对话。

只是凌玥她脸上的笑容却告诉夏余生,似乎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草莓洗好了,艺冕姐你尝尝。”说着凌玥把手里捧着的盘子递向艺冕。

艺冕也笑容地接过。

直到晚餐结束,送走艺冕,他们都没有再提及工作的话题。

第二天,艺冕没有再来劝说,这倒令夏余生挺意外和疑惑的。

接下来的三天里,艺冕也没有来打扰,似乎一切都很和平。

又是一天的早餐后,这天,凌玥说她想偷懒,于是就打发夏余生出门去买她最爱的草莓,还有她突然又想吃只有郊区才有得买的榴莲千层蛋糕,夏余生一口应下。

夏余生刚出门没一会儿,凌玥就给艺冕拨去了一通电话,约艺冕见上一面。

......

“凌玥,我并没有恶意,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帮助劝劝余生,做他经纪人跟他搭档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像现在这样不理智的,而令他不理智的原因你比谁都清楚。”艺冕很平和地跟凌玥说着情况。

凌玥没有接艺冕的话题,她问艺冕:“艺冕姐,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

凌玥边说边把菜单本递给艺冕。

“凌玥,我知道这件事其实我不应该跟你提及,但是,现在也只有你可以说动余生,所以我才这么唐突地跟你说这话。”艺冕还是很耐心的语气。

“艺冕姐,如果你没有特别忌口的话,那要不我帮你点可以吗?”凌玥边说边招呼服务员过来,艺冕只好暂时停止想说的话题。

凌玥打开艺冕没有接过去的菜单本,直接翻到了最后第二页,然后对服务员说:“我要这种两个单球的这个套餐,两个单球的口味都要香草味的,另外配料帮我加核桃块,不要核桃粒,然后给我朋友也来两个单球的,一个新出的杏仁豆腐口味,另一个就芒果口味,配料帮她加果酱,谢谢。”说完,凌玥合上菜单本递还给服务员。

艺冕看着凌玥非常熟练并且熟悉地打开菜单,然后有条有理地进行着点单,而且连她喜欢吃芒果也居然记得,心里开始有些不解。

于是等待服务员去下单走开,艺冕没有着急继续刚刚的话题,只是静静地打量着坐在对面脸上洋溢着微笑的凌玥。

凌玥见艺冕没有继续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于是她拿起桌前的柠檬水饮了一口,开始打破沉默:“艺冕姐,你知道为什么我会选择要来这里吗?”

艺冕摇了摇头。

“因为冰淇淋我最喜欢哈根达斯,要么不吃,要吃我一定不会吃别的冰淇淋。而且我只吃香草味的这一种口味。”

艺冕好奇地问:“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也问过自己为什么,后来我就跟自己解释说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任何理由。而且你知道吗?我是在喜欢上吃哈根达斯之后我才知道它的广告语的。然后我就觉得我喜欢的东西真的是很不错的。”

“爱她,就带她吃哈根达斯?这个广告语吗?”

“是呀,你不觉得特别地浪漫,特别的心动吗?就像我喜欢哈根达斯的那种心动,没有任何其他冰淇淋可以替代的那种感觉。”

艺冕看着凌玥脸上的微笑依旧。

“那说明你也是个浪漫的人,然后你告诉了我你是个专一的人,但是专一的程度如果没有把握好的话,就会变成另外一个词语,叫做固执。”艺冕的话很一阵见血,但是语气依旧温和。

“我觉得你形容地很到位,确实,专一的程度没有把握好就会变成贬义词,那就叫做固执了。”

听到凌玥这样的回答,艺冕显然觉得诧异了。

“艺冕姐,你知道吗我就是因为固执,所以每年夏天我都特别疯狂地爱吃哈根达斯,爱吃到冷的打哆嗦的时候都还想吃。后来我发现原本就体寒的我就是因为吃太多的哈根达斯才会导致面部受冷面瘫了一阵子,好在有个可靠的针灸老专家帮我治好了,从那个之后啊,夏天的时候我就再也不敢吃哈根达斯了,所以每到夏天的时候我都特别特别煎熬,但是我还是下了很大地决定把最爱的这个哈根达斯戒掉了。”

凌玥刚说完,就开始对服务员刚刚送到桌上的哈根达斯下嘴,边吃边透漏出的是偷吃得逞的表情,然后凌玥抬头对着艺冕继续说道:“我都有三年没吃了,所以呀,今天算是开放了胆子,有你陪我偷吃一次。”

于是,艺冕没有再提关于夏余生工作的任何一个字,只是静静地听着凌玥说着,陪她吃完哈根达斯。

当夏余生带着凌玥最爱的草莓和买到今天她突然想吃的榴莲千层蛋糕回到家的时候,见到了好几天没有出现的艺冕。

艺冕实话地告诉了夏余生说是凌玥今天约她,并且邀请她来一起晚餐。

艺冕没有跟夏余生小气前几天的那个小不愉快,夏余生自然也就不好意思地将那段插曲翻页了。

“对了,凌玥呢?怎么说你也算是客人,她怎么自个儿待楼上忙什么去了,都不招呼你?未免对你这个艺冕姐也太不礼貌了。”夏余生缓和气氛地说。

“凌玥说她每天必吃草莓的,所以出去买草莓了,让我替着看家呢。”

听到艺冕的回答,夏余生后背直接彻底发凉。

“你说什么?”看着夏余生极其不对的神色,艺冕也紧张地瞬间从沙发上起身。

“怎么了?她就去买个草莓而已,不用这么紧张到担心她一个人出门吧,都熟门熟路的。”艺冕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说的小心翼翼。

夏余生不敢去想,或者害怕去猜想。他努力地深呼吸,然后把购物袋里的草莓盒拿出来,放到和那个榴莲千层蛋糕并排地出现在了餐桌上。

“凌玥说今天想犯懒,不想出门,所以让我去买的。”说完这句话之后,夏余生全身似乎已经失去了一半的力气。

听完夏余生这话的艺冕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出声,或者不敢出声。

夏余生用尽力气,最快速度地转身向楼上跑去,直接到凌玥的卧室,没有预料之外的惊喜,没有看到她的身影,然而却看到了空空如也的衣橱,看到这情景,夏余生沿着床脚瘫坐下到了地板上。

不知是过了多长还是不长的时间,艺冕低下身递给他一封信。

艺冕说在屋里找了一圈,在夏余生的卧室的床头柜上放了这封信。

夏余生知道一定是凌玥留下的,可是他不想打开,因为一旦打开了,他就必须要面对和接受。

艺冕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允许他一个人发呆,一个人沉默不语。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艺冕终于还是说话了。

“今天凌玥她电话约我,让我带她去吃哈根达斯,在吃哈根达斯的时候,凌玥跟我说了一件事,她说哈根达斯她只吃香草味的,三年前因为吃的太多,加上她原本就体寒,所以受冷严重导致面瘫,虽然针灸治好了,但是从那之后她就特别戒掉了最爱的哈根达斯。”

艺冕在下午的时候就听懂了凌玥话里的意思,而此时听到这番话的夏余生自然也是心明如镜的。

艺冕倒了一杯水递给夏余生,夏余生没有接,继续发呆在他自己的沉默中。

“半年多了,你给了她想要的象牙塔也好,避风港也好,现在凌玥她做了她的选择,所以你也应该一样,或者你应该尊重她的选择,也应该回归到属于你自己原本的世界中了。”

最后终归是艺冕打开了凌玥的那封信:

【“有人曾说,过去的一页,能不翻就不要翻,因为翻落了灰尘,会迷了双眼。

以前我无法体会,现在,我想我应该是学懂了。

曾经我以为,只要自己不去想,我就一直可以不醒来。

不醒来,就有不去面对伤心的理由,就有逃避那份绝望的借口。

而现在,这一切,我该把装睡的自己揭穿了。”】

.......

凌玥就这样不告而别,离开了夏余生的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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