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众人在君府大厅里热烈讨论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口下人的议论声。
“喂,听说了吗?那夜少爷已卧病在床好几天了,大夫诊断,说是得了肺痨。”
“真的假的。”
“那还有假,早上刚刚确诊的,夜家在北城可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这么大的事情,早就传遍了,听说活不过一个月。”
议论的声音不大,但却有零星片语传了出来,尤其是夜少爷三个字,更是清晰的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
君羽诺立即冲到门口,望着在院里打扫的下人问道:“你们刚刚在谈论夜少爷什么?”
“小……小姐。”议论的几人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给吓了一跳,一个个吓得脸色惨白,目光闪躲,怎么都不敢看君羽诺。
“你说。”君羽诺看着眼前神色怪异的下人,心中越发觉得奇怪,于是指着一个人,虎着脸低吼道。
那人骇了一跳,忙一五一十的将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君羽诺。
本在屋里的人因为好奇,也都纷纷聚了过来。君羽诺越听,脸色就越惨白,当下人听完,她的脸色就跟瓷娃娃一般透明脆弱,呼吸猛的一窒,君羽诺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当下,正厅门口乱成一团。
当君羽诺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夜里,刚睁眼时有片刻的怔愣,只是很快,她便倏地从床上弹跳而起,掀起被子就要从床上下来。
“羽诺,你做什么?”慕容笑笑忙拉住她的手,阻止她的举动。
“我不信夜谨辰会得肺痨,我要去夜家问个清楚。”不可能的,他明明这么健康,怎么可能突然生病,而且只有一个月可活。
这时,君清扬沉着脸走到床边,手中的拐仗重重的砸了下地面,低吼道:“你敢去?那夜家早已不要你了,那夜谨辰是死是活,跟你有什么关系,何况,那肺痨是会传染的,我不许你去沾这个晦气。”
“爹——”君羽诺动作一顿,惊呼了一声,不可置信的看着君清扬,仿佛不相信这番话是一向淡漠的爹口中说出来的。
“你若还认我这个爹,就给我在房间好好呆着,哪里也不许去,我可不想看到我好好的女儿被传染了。”
君清扬沉稳的脸上满是凌厉之气,冷着声喝斥道。
“我要去,就算被传染,我也要去。”君羽诺倔强的小脸一瞬不瞬的望着君清扬,下了床就往门口走去。
慕容笑笑在她身后道:“羽诺,你昏迷刚醒,要好好休息,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再去。”
“明天也不许去。”慕容笑笑刚说完,君清扬就吼道:“来人,把小姐关在房里,好生看管。”
君羽诺闻言,杏眸大瞠:“爹,你不是赞成我跟夜谨辰在一起的吗?为什么不让我去。”
“那是以前,可是如今,夜谨辰都是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君清扬不悦的说道,接着便对下人使了个眼色,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君羽诺的闺房。
当所有人都离开后,房门被人上了锁,任君羽诺在屋里如何哭闹,如何拍打都于事无补,无人应答。
夜暗沉,皎月隐在云端,丝毫不露一点光亮,漆黑的夜仿佛是块巨大的幕布,连星星都失去了它的光芒。
后半夜,君羽诺还是借着肚子疼,将门外看守的人引得一个去找慕容笑笑,一个推门查看时,她拿凳子砸晕了,然后趁机逃了出来。
君清扬站在廊下的隐蔽处,偷偷看着那纤细的身影小心翼翼的往后门走去,时不时打量周围的情况。
“真没看出来,这丫头还是这么痴情的种。”他轻声呢喃道,嘴角向上,微微扬起的嘴角带着宠溺:“希望那夜家老头能看到我家丫头的好,别再固执的让夜谨辰辜负了她的痴心,如若不然,我定跟他没完。”
君羽诺一路摸黑着走到了后门,悄悄开门溜了出去,一踏出后门,连门都来不急关,就急忙往夜府跑去。
而此时的夜府,一片愁云惨雾,夜老爷坐在椅子上,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似的,他夜就一根独苗苗啊,眼下竟活不过一月,老天这是要他断子绝孙啊。
夜夫人拿着手帕,坐在一旁嘤嘤哭泣,自从知道儿子得病后,她已经哭晕了两次,连嗓子都哭哑了,眼见她再一次哭的上次不接下气,夜老爷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哭哭哭,就知道哭,儿子还没死呢。”安慰的话,到了嘴边,也都变成了谩骂,夜夫人心中一屈,那哭声也就越发凄惨了起来,抬头,更是埋怨的瞪了夜老爷一眼,继续垂泪。
这夜老爷也是一根筋到底的人,认定的事情就是错的,那也是对的,脾气掘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心时表达的的再好的话到了嘴边,也就是不中听的。
夜夫人的身旁,站着一名紫衫少女,女子算不得美艳,却是极清秀的,双眸似水,倒也动人,她轻轻拍着夜夫人的背,安抚道:“夜伯母,您别着急,辰哥哥的病一定会治好的。”话虽这么说,然而微敛的眸底深处,那浓浓的鄙弃一闪而过,夹杂着厌恶。
能当夜家少奶奶享尽荣华富贵是不错,可那是建立在夜谨辰还是个完好无缺的人的时候,可是如今,他就是个半只脚埋进土里的人,再过几天就要成亲了,不到一个月她就要守寡,饶是她在夜家享尽福气没用啊。
如此一想,女子细长的眉毛轻轻一皱,对这桩婚事也排斥了起来。
要她嫁给一个快死的人,她是怎么都不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