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威幽深如潭的眸子加深了一层,也明白了笑儿的用意,他瞪着男子,忽地扬手:“混账,你好大的胆子,敢胆诬陷四夫人的清白,她身上何来的痣,来呀,将他拖出去,乱棍打死。”
“连翘进宫,只是与娘娘叙旧,哪来的赏赐,胆敢诬蔑我慕容府的夫人,实在该死。”若是有封赏,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老太太顿时也反应了过来,凌厉的视线如数的射到了男子身上,尤此可见,连翘是被人诬陷的,现在在一瞧,他神色飘忽不定,实在可疑的很。
连翘紧绷的心,忽地松了下来,她重重的呼了口气,一放松,才发觉自己出的冷汗已将后背的衣衫给浸湿,换作谁,在面对自己的名节清白上,都无法做到真正的淡定自若。
是笑儿,替她保住了名誉。
慕容威跟老太太的话一出,所有人也都纷纷反应了过来,当下,看着连翘的眼中也没有轻蔑之色,转而换上了同情。
四夫人真是可怜,居然被小人给诬陷,差一点连清白都不保。
“老爷,娘,先把这个男人关起来,处置他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办吧,你们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莫氏见自己的计谋败露,暗恨极了,但也知道若是真的要将他打死,那自己也难以独善其身,所以,她就照原计划进行,先将他关起来,然后暗地里除了他,这样也能死无对证。
“也好。”慕容威阴沉的说道。
听到命令,几个下人便冲了进来,将地上的男子给拎起来,往外走去。
“连翘,委屈你了。”老太太终于从位置上走了下来,柔和的目光看着连翘,安慰道。
连翘凄惨一笑,蓦地转头:“等一下。”
众人闻言,不由得怔,四夫人想做什么?难不成还想替男人求情。
“一个草民,怎么可能如此大胆的来诬蔑我,还自由进出慕容府,这件事,我不会善罢甘休,说吧,是谁指使的你,如果老实交待,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莫氏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身形晃动了一下,很快稳住,脸上平淡的看不出任何异样。
所有人不免瞠目,对啊,一个平民,如果没有人在背后指使,谁没事跑来诬陷四夫人,又拿不到好处。
当下,大家在心中纷纷猜测那个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老太太与慕容威先是一怔,继而纷纷看着男子,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慕容府绝不轻饶。
男子害怕的缩了缩脑袋,却是摇头道:“没有人指使我。”他坚绝不能承认,反正到时候主母有办法让他安全离开,指不定还能敲笔银子,如果承认了,自己不死也会被打个半死,到时候捞不到一点好处。
只是,他的话刚说完,身体里却蓦地传来一股异样,就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慢慢的,清晰的疼楚开始涌进四肢,疼痛难忍。
“他怎么了?”有人不解,惊奇的问出了声。
慕容笑笑见药效发作,突的扬笑,清脆嫩生的声音响起,软软的,带着一丝纯真无邪:“似乎很难受呢,是不是老天爷在惩罚他,我猜,如果他老实招的话,说不定就会没事了。”
顺着声音望去,男子在慕容笑笑的眼中见到了寒光冽冽的阴狠之色,还有丝丝警告的意味,脑中蓦地浮现刚刚慕容笑笑在他身上戳来戳去的情景,心中大骇。
莫非是这个少女刚刚对他动的手脚?
似乎是看到了男子眼中似询问的惊讶之色,慕容笑笑毫不吝啬的点点头,脸上的笑容越发纯洁无害。
男子瞳孔骤然紧缩,一边忍受着身上那噬骨的感觉,一边为慕容笑笑手段暗暗心惊。
“说,死,不说,生不如死。”嘴皮子微动,慕容笑笑几不可闻的对男子无声的说道,明明没有任何声音,然而,落在男子耳朵里却宛如雷鸣。
死固然可怕,但生不如死,比死更可怕,就像他现在。
对于男子异样的痛苦之色,莫氏心中忐忑不安,虽然不相信慕容笑笑的鬼话是老天爷在惩罚,却不由得惶恐了起来。
就怕他将自己给招了。
明明刚刚还好好的人,怎么会变得这么奇怪。
几乎是没做什么思想斗争,男子一咬牙,说道:“是慕容府的主母指使我诬陷四夫人的清白。”
哗——
现场一片哗然,情势急转而下,越发的刺激人心。
主母耶,这件事的幕后主使者,居然是主母,那个和善大度,温柔娴淑的女子耶。
慕容威脸色一沉,低喝道:“你胡说,这一次,该不会又是你找的替罪羊吧?”因为先前白氏一事,也是说是莫氏指使的,后经他查实,的确是子虚乌有,而现在,这个人又说是莫氏指使,免不了他要怀疑一下,是不是又随便拉一个人下水。
对慕容威来说,前者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受到了威胁,自然是失了方寸以儿子为先,可是若说存在的重要性,要属莫氏更甚连翘,所以他也下意识的觉得莫氏温宛动人,不会做出这等事情。
他的怀疑实属正常,却让连翘顿时失了血色!
她被人诬陷的时候,慕容威的义正言辞在哪里?怀疑在哪里,维护在哪里?可现在,当真正的幕后人摆在眼前的时候,他居然袒护,怀疑?
慕容威,这就是你对我的回报,我一心一意对你,而你,却从来没有把我当一回事。
连翘的心里,顿时被苦涩所填满,慕容威的此举,对她残酷至极,十年的付出,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