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天意,刚跨进书院,就见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声音自连安宁的身旁经过,那人的头上,带着一顶斗笠,帽沿压得低低的,故意不让人看清他的长像。
别人或许不会认得,但连安宁却只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背影,纤指一伸,嚷道:“南宫祺……”
南宫祺的背影倏地一僵,看不见的脸上一阵抽搐,心中哀嚎连连,他此刻,最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连安宁,他会这样遮遮掩掩的来书院,全都是拜她所赐。
一想到昨天的较量,他心中就说不出的苦,本信心满满的他,不过接了连安宁十招,就抵抗不了了,最后就只有被她一顿狠揍的份,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好在选了个偏僻的地方,没有人瞧见,否则他这脸也不知道要往哪搁了。
本想请自家的爹爹向书院请假,让他在家养伤,好好的一张脸,回家愣是连爹都差一点没有认出他来,可知连安宁下手有多狠。
真是可恨的野丫头。
然,更让他怄气的是,自家的爹在见到他被人打得红肿的脸时,不仅没有替他讨回公道的意思,还很没父爱的丢下一句。
“就算你今天断手断脚,明天也得给我去书院,老子一天到晚帮你擦屁股,瞧瞧你那出息,你离上一次被打才过了多久,整天就想着鬼主意不去书院上课,连苦肉计都用出来了,活该。”
说完,非常鄙视的瞪了他一眼,一甩衣袍,扬长而去,留下他欲哭无泪。
这是他用的苦肉计嘛,哪有人会用苦肉计请人把自己揍成猪头脸,爹,你长没长眼睛啊。
何况,他上一次被连安宁揍,只不过在家休息了两天而已,也不过那一次没去书院而已,哪有整天打着不去书院的主意。
最后,南宫祺在心中得出了一个结论:那一定不是他亲爹!
只可惜,南宫大人没有听到南宫祺的心声,否则,下手一定不会比连安宁轻,敢怀疑自己不是他的爹,这不成心找打吗?
南宫祺僵硬的背脊顿了一顿,接着拔腿就要跑,只是,他的脚刚跨出一步,便被眼尖的连安宁给一把揪住了衣领,身后,是她毛骨悚然的声音。
“南宫祺,你居然还有脸来书院,干麻带个斗笠,见不得人是不是?”
连安宁嘲讽的话深深的刺激到了南宫祺,但又不敢当着她的面暴走,怕换来再一次的狠揍,即使书院里不允许学生们打架,但不能保证出了书院,连安宁会不会下狠手。
南宫祺咬着牙,头也不回的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关你什么事。”
他会带个斗笠来书院,也不知道罪魁祸首是谁,居然还明目张胆的嘲笑他,啊啊啊啊!气死他了。
“咱们好歹是同窗,关心一下。”连安宁笑得无害,只是那眼底深处却透着狡诈的光芒,南宫祺即使背对着她,也能猜到她此刻兴灾乐祸的表情。
“那还真是多谢连小姐关心。”南宫祺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道,只是那牙齿碰撞磨擦声,怎么听都有种不甘心。
“客气,客气!”连安宁没心没肺的笑道,手中揪着南宫祺的衣领却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南宫祺挣扎了几下,没能成功逃脱连安宁的魔爪,不禁有些气结,愤愤的道:“连安宁,你放不放手。”
“好啊。”
如此爽快的答应,让南宫祺闻言不禁有些错愕,他不相信连安宁会这么好说话,莫非今天转性了不成?
然,他的顾虑还是准的,只不过想是一回事,防备又是另外一回事。
当南宫祺还在奇怪连安宁的不正常时,那本揪着他衣领的手松了下来,只是瞬间的功夫,纤纤玉手快速袭上了南宫祺的头顶,眼前一亮,戴在头顶的斗笠没了踪影。
蓦地回头,便看到连安宁好奇的目光研究着手中的斗笠,南宫祺顿时气得双目喷火,直直的盯着连安宁,双拳紧握。
慕容笑笑在他回头时,看清了被斗笠遮住的脸庞,不由得吓了一跳,吃惊的张着小嘴,怔怔的看着肿得看不清五官的南宫祺,这还是以前那个俊逸的南宫祺吗?这脸,已经不能用猪头来形容了。
难怪他要遮遮掩掩的进书院,这张脸放出来,先不说要吓坏多少学生,光是被人看到,都免不了一番指指点点与漫天飞舞的嘲弄声。
“连—安—宁!”
南宫祺愤怒的咆哮着,带起一阵狂风,吹起地上的灰尘,迷了众人的眼,也因着他的一声怒吼,将往书院走的学生吸引过来,纷纷驻停观望。
一致的片刻的怔愣,接着是一连串的低笑声。
连安宁对南宫祺的愤怒视若无睹,将手中的斗笠翻来覆去看了几眼,一脸嫌弃的扔回了他手里:“还你还你,不就是个破斗笠麻,至于这么大吼大叫,你这男人,真没水准。”
“噗……”
慕容笑笑一个没忍住,直接喷了,表姐说她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领,自己还不是一样,瞧南宫祺那一会青,一会白,一会黑的表情,单薄的身子气得抖个不停,仿佛下一刻,他就会气得晕过去。
南宫祺捧着斗笠,瞪大了眼睛瞅着连安宁,在心里将她千刀万刮了千万遍,他没水准吗?他没水准是谁害的。
“笑儿,咱们走,别跟没水准的男人一般见识。”连安宁扭头,笑容天真的对慕容笑笑说道,无视濒临崩溃边缘的南宫祺,拉着慕容笑笑就离开了。
许久,两人的身后暴发出一声怒吼:“啊……连安宁,你个混蛋。”吼完,心中的闷气还是没有消散一点,更悲催的是,他的吼叫声引来了院长,指责他打扰书院的宁静,没有一点爱院意识,于是将他拎到自个屋里,罚他抄了一整天的诗经,直让南宫祺抄的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