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说,子娴体虚质弱,再加上,在外的这些天,吃没吃好,睡没睡好,情绪又不稳定……所幸,好象有人给她用过补元益气的药,所以这次,生命无虞,但……有滑胎的迹象”吴老爷沉痛道:“大夫让她卧床休息养胎,而且嘱咐,不能再受任何刺激。”
“唉”吴夫人长叹了声:“子娴的命,怎么这么苦?”
半月后。
“哎……小姐,不可以下床的。”宁儿才从外面进来,就看见秦心月准备穿鞋下床。
“好宁儿,我只在这屋里走走,在床上躺了这么久,躺得我浑身都快散架了!”秦心月哀求道。
“不行啊,小姐,你若是再有什么事,老爷和夫人都会责罚我的。”宁儿过来,小心地伺候秦心月重又躺下。
“哎哟……”秦心月望着床幔无聊地叫:“再这么睡下去,我要变成神经病了!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一个人和一头猪的区别,到底在哪里?宁儿你告诉我。”
“我倒是想和小姐换一下,有吃有睡,当猪也没什么不好啊!”宁儿好象很向往的样子。
“快被你气死了!”秦心月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宁儿。
“小姐别气,!大夫说了,不能让小姐生气的,这可怎么好?”宁儿搓着手:“不如,我给小姐说个笑话吧?”
宁儿也不管秦心月听不听,自顾自的讲起来:“从前,有个姓朱的财主,又讲忌讳,又爱说话文绉绉。他对新来的小猪棺说:记住我家的规矩……我姓朱,不准你叫我时带朱(猪)字,叫‘老爷’或‘自家老爷’就行了;平时说话也要文雅一点,不准说粗言俚语。例如,吃饭要说‘用餐’;睡觉要说‘就寝’;生病要说‘患疾’;病好了要说‘康复’;人死了要说‘逝世’,但犯人被砍头就不能这样叫,而要说成‘处决’……第二天,一头猪得了猪瘟,小猪棺急忙来对财主说:禀老爷,有一个‘自家老爷’‘患疾’了,叫它‘用餐’不‘用餐’,叫它‘就寝’不‘就寝’,恐怕已经很难‘康复’了,不如把它‘处决’了吧!那财主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小猪倌接着说:老爷要是不想‘处决’这个‘自家老爷’,让它自己‘逝世’也好!”
宁儿讲完,秦心月已经在床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这丫头,讲故事倒绘声绘色的!
秦心月百无聊赖地斜靠在床上,随手翻着一本诗集。
在床上躺了都半个月了,大夫来瞧,还是让她“卧床静养”。静养,不会要在床上待到生吧?秦心月想想都觉得身上发硬。
这半月,爹娘每天都会过来小坐一下,陪她说会儿话,还是怕她无聊,又弄了一大堆书来给她打发时光。
虽说看书是秦心月的一大嗜好,可爹拿来的,无非是什么《女则》、《女德》、《女训》之类,一本小说或杂文都没有!好容易把书翻了个遍,才找出几本唐诗来,再加上古代的书又都是繁体字,看久了,眼睛直发胀。不过,古代的书总体说来,在排版上要优于现代,你想,现代人读书多摇头,可古人就不一样了,不论看的那书内容如何,合不合口味,读起来都是点头不已,似在书中寻觅到了知音,想到自己捧着《女训》,还一副点头如捣蒜的样子,她就好笑,这,不是排版的功劳么?
脑袋里乱七八糟地想了一通,秦心月又觉得肚子涨想上厕所了,她略起了身,喊道:“宁儿,你在外面吗?”外面一片寂静,没人回答。
“这个丫头,不知又去哪了!”秦心月实在憋不住,只好小心的弯腰,自己把鞋穿好,又在身上罩了件厚外套,还试着像以前一样走了几步。
“再不下床来,我看我连走路都不会了!”秦心月见没有任何不适,遂自言自语道。
到仅一墙之隔的偏房上完厕所回来,宁儿还是不见踪影,秦心月又自己爬上床躺好。
无聊归无聊,大夫的话她还是要听的,毕竟,这关系到她的宝宝。而宝宝,是现在,除了爹娘之外,她最在乎的了。
秦心月将手放到略微有点凸起的小腹上,用温柔如水的语调对着自己的肚子道:“宝宝,你知道吗?你的妈妈,她其实叫秦心月,是外婆取的名字哦。‘心月’……它的意思就是心头的月亮,也是唯一的月亮!因为,妈妈是在八月十五中秋那天出生的,外婆就为妈妈取了这个名字……而外婆也为了生妈妈,去了另一个世界……”妈妈留下的,除了几张相片,就是她的这个名字了吧!
沉默了一阵,秦心月哽咽着笑道:“你瞧,妈妈现在变成爱哭鬼了,宝宝可不要学妈妈哦!”
正说着,突听外面人声鼎沸,吵闹声不绝入耳。
秦心月好奇地朝窗外看去,除了院子里的几棵树,她什么也没看到。这个时候,她格外地想念起宁儿来,这丫头做事粗枝大叶,但说起故事来却是把好手,如果她在,一定会把外面的新闻添油加醋的说给她听。
耳边听得外面越来越热闹,秦心月心里痒得不行,渴望的眼神不知不觉又瞟向窗户……
咦?鸽子?窗棂上什么时候停了一只白鸽?
秦心月仔细打量起这个不速之客,洁白的羽毛,比一般鸽子大一号的身体,圆圆的眼睛,喉咙里发着“咕咕”声,圆脑袋机警地四处看着。见秦心月打量它,它也偏着头望秦心月。
嘿,这古代鸽子居然不怕人!秦心月玩心顿起,下了床,蹑手蹑脚地朝窗户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