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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往事难往

八月九日这天,拉普达拉城是热闹的海洋,只是水晶并没有参与这热闹。

而伯雅王子是想来看水晶的,但碍着他的王家王子的身份,这时依然脱不开身。他并未找什么借口,此刻被安排在父王伽叶的队伍之中,领着几位重臣代表着王家和佛门的各大德僧人,护持着供奉佛指舍利的象骑。

一大队人马在城中最大的主大道上,他端坐于银甲白象之上的伞座之中,接受跪迎佛指舍利的百姓人等的参拜。当然这时,他们拜的多是佛之舍利,而不是他。

两边那整齐排列而去的,从昨天一起点燃的须弥山香炉与莲花宝灯依然烧燃着,亮着,并未让它熄灭,代表着生生不熄的祈愿与祝福。

这刻,拜伏参完礼的众人,纷纷往炉中与灯中添着各种香与倒入酥油,嘴里参差念诵或祈祷着各种经文和咒愿。

伯雅不知佛祖有没有心思听到众人的祈愿什么的,必竟芸芸众生太多。但他这会却是心不在焉的。

今天,颜夫人有来,看着不远处与舅舅诃罗一家在一起的她,却独不见水晶。到现在他还未有空闲与颜夫人说上话。

昨晚,折腾了一天的伯雅王子也是有些累了,只是睡的却不算好,做了一个梦,但不是梦到佛祖,而是水晶。

梦中,他抱着像要死去,泪眼婆娑的水晶,哭得痛彻心扉,直到惊醒过来。看到天刚蒙蒙亮,而心还有余悸,挠着脸上竟真的挂着泪痕的伯雅王子就再也睡不着了。

他躺在床上闷闷的,直到宫里的钟声与父王派来的人催促着他,该参加佛指舍利出行巡街了,快准备好。

伯雅依然清晰的记着这个梦,忘记不了了,到现在,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也想不出这个梦意谓着什么?却促使他更想见水晶一面了,不知她现在如何了?身体有恙,严重吗?今日没来。

伯雅想起那日水晶见过那两位老人家之后,一天,她主动找了自己又说起了他们两位老人之事,已差不多确定她身份的伯雅自是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他向水晶原原本本说了自己与那两位老人家的事,包括当年如何救下他们,他们为何又在此,而如今,他们是自由的。

伯雅明确的向她表示过,那两位老人家是可以自由出入那里的,言外之意,自然是,想要离开石窟秘境之地也是可以的。

早上,接待揭提寺住持慧昙上师时,伯雅正巧遇到了陪同住持一起来宫里的阿旃纳巴师傅。

伯雅本来问他那石窟秘境的大家都来瞻仰佛指舍利了没?无意间却听到了一个消息,那两位老人家没来,其余的人等都来了。

她?难道他们……?他会见不到她了吗?

那日,水晶小姐问他:“你为什么会留下他们?不怕后患?”那直盯着他的眼神那时仿佛要穿透他的心。

“如果说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杀他们,包括当年的那场战役都不是我所愿,你相信吗?”伯雅觉得自己说这话时是很认真的。

只是水晶可不这么认为,她一时间在琢磨着他的话,并未马上回答,而是看着他,似观察了他一会儿,甚至让伯雅的耳根不自觉的有些红了起来,随后方说道:“你要我相信吗?”

水晶看不出伯雅说这话时有什么想法,但这会伯雅听到她的这个回答,倒是有一丝意外。她竟是反问了自己,而不是如他想的像一般人那样回答,会是:“相信。”

伯雅心中一时是有些不知所以的,但是嘴上却不知为何就那么的一吐而出一个字:“是!”

水晶听他这么干脆的回答,当即也是一愣。随之,伯雅却又说话了:“我与你说一件往事吧!”

伯雅口中所说的往事,却是当年他与蒂亚和表哥卡撒等议论的关于战争与如果这世上是只有一个国家时,那么会是怎样的情景?

水晶没想到伯雅说的会是这样的一个事,一时陷入思考,脑中倒是有些混乱,竟被带着去想这些。

伯雅王子就那么看着她继续说着:“那年,我不想做,却做了!抛开好与坏,那时不管双方敌我,都是死去了那么多人。你知道那年我去罗浮赖玛,看他们静静的躺在那里,荒草凄凄,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水晶一时沉默。

伯雅深吸了一口气:“你看过那本经吧,悉诃祗利的那本震旦国的,上面有言:'天地不存仁心,以上下万物为缚草之狗!我在想,到底是天地真不存仁心,还是我们本就自己不够尊重自己?佛言:'众生平等',可人世何尝是?不然,我也不会是伯雅王子,你也不会是水晶小姐!”

水晶听着伯雅王子就那么滔滔说着,一时竟有些回不过神来,她没想到伯雅会是想这些的人。这刻端睨着他,内心之中更是复杂,亦不知要不要接他的什么话,该怎么接。

伯雅这时看着她,依然透着一丝稚气的水晶,想到她的身份,不知为何自己竟会跟她说这么多。一时间,似乎变得无所顾忌了,心中微叹,脸上只是微笑着,口中又道:“啊,看我有些多言哆嗦了,那两位之事,要说起来,也许是他们老了吧!如果是年轻的,我也不知自己会不会还像这样对待他们。”

“你知道当年阿拉贡之事吧,我也不想我的亲人受到威胁,或许他们没错,或许我们也没错,只是事情不知为何踫在一起就错了!”

“踫在一起就错了?”水晶内心想着伯雅的这句话。难道姑姑之死,父亲母亲,还有那些云上之国的兄弟姐妹,伽叶与他都不要负责吗?

“那他们是自由的吗?”水晶终于问伯雅道。

“是自由的,而我,也再不会去打扰他们了,只是希望他们能过得好。”伯雅诚恳认真的道。

水晶正式当面问了,他也正式当面说了,给了她肯定的答案,虽然水晶依然没有道出她的真实身份。

“王子,你是一个好人。”水晶忽然道。她这句话是违心的吗?她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崩出这句话。

伯雅不想水晶会对自己说出这么一句话,不觉笑得有些苦涩,开口道:“我也希望是,只是自从那些人死的那天,我就再也不是完好的人了!”

伯雅不知水晶是怎么想的,但他希望有些话那时她听进去了,那就够了。

水晶想看透伯雅王子,但当与他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这么些次下来,却似乎更迷惘了。他似乎对谁都好,包括自己,也包括外公外婆吗?

不管伯雅王子是怎么想的,水晶始终对外公外婆在那不放心,伽叶与伯雅,依然是她的仇人!

上午,当伽叶代表的王室人等护送佛指舍利巡游完城中的主要三条大道后,下午,由宰相萨奇与将军诃罗为主,接着巡游余下的中小街道,伽叶等则回去宫中的佛堂斋戒诵经。

夜晚,城中与城外到处有人的地方布满火把,载歌载舞。王宫前的广场上,也进行了各种表演。

“呀,表哥呢?”波拉看了一会热闹后,忽然发现,没看到表哥伯雅,不在姑父伽叶的队伍中,也不在莎萝公主等人那儿,一时有些奇怪和疑惑。

其实在这儿观看表演的莎萝公主的心思是完全不在这的,她是从一开始就发现伯雅没有出现,不见了,只是不便打听。

到这时还是揪着心思的,她先以为波拉瞅向自己这儿时,会过来询问,不想她却是没有,而是之后往蓝漠二王子那边靠了过去。

“蓝漠,可看见伯雅表哥哪去了?“波拉来到蓝漠身边,放低声音靠近他询问道。

“不知道,不过之前我看到哥哥他与颜夫人说着话。”蓝漠回道,他听表姐波拉提起哥哥,自己也有些不解,这么热闹好玩的夜晚,他会去哪儿了呢?父王好像却未在意?

“啊!倒忘了这事!”波拉忽的一拍自己的脑门,似记起了什么自言道。

而还未等蓝漠欲问什么,她便又起脚回到了哥哥卡撒身边,随后望了望广场上的那些表演,与哥哥卡撒说着什么,之后拉着卡撒有那么一点不舍的回看了一眼表演,便与哥哥转身一起走了。

蓝漠见此,正要上前去,想问她去哪里,这会儿了?

不想一边的那莎萝公主却比他更快一步的走了过去,拦了波拉与卡撒表哥在说着什么,随后又转回身来与那浮王子说着话,并轻拉了下他的手,好像要叫他一起去哪儿?

但浮王子没同意,她便放弃了,与姑姑汐公主道了句什么,就又去了波拉两人那儿,随后三人一起结伴离开了。

蓝漠这时,忍不住终于来到浮王子那儿,打听波拉表姐她们三人怎么离开了?这么好看的精彩表演不欣赏了?

极释浮王子告诉他,她们是去看水晶小姐去了。

蓝漠心动,本是也想去的,但当他来到母妃这儿请示时,兰娜却未答应。蓝漠又看了看父王,便没再说什么了,乖乖的回到自己刚才的地方。

颜夫人住处。

颜早早回来了,她并没有看今晚的表演。回到家中的她本想陪陪水晶,不想,女仆告诉她水晶又一个人呆在房中很久了,可是当她推门而入时,却看到房中空空如也,水晶根本不在这儿,她去哪了?

颜又询问清楚了仆人们一些情况,一下便慌了,就马上与仆人们一起寻找了起来,依然不见,她到底在哪,难道会凭空不见?

在颜夫人心急间,外面仆人来报,伯雅王子来了。颜想起之前王子找过她问起水晶的情况,现在来此,是看义女水晶的,她该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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