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
绯韵之都
“参见女皇陛下。”一身黑衣的男子对远处帐内作礼。
金色的内帐绣满了精致的花纹,隐隐能透出里面一位穿着华贵的女子。她穿着一身金色白纹华服,长裙拖曳,周身气息让人不敢直视。这是绯韵女皇,胥华。温润庄严的声音从帐中穿出,“我弟弟可有找到?”
黑衣男子摇头,“还未有消息,听闻早些时候有人在烨凉都见过她,但近几日又没了踪迹。”
“立刻去找,找不到不要回来!”那声音俨然有些恼怒,黑衣男子立刻作礼:“是!”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胥华有些疲惫的看着面前的铜镜,那里面映着一双无神的眼睛,满头沉重的金钗已被取下,她心中早知她和她的命数。
绯韵前女皇与她的男后生下一女,按世袭,此女乃是储君。可天下人不知,其实前女皇生下的是一对双胞胎,姐姐取名胥华,妹妹取名胥瑜,这在寻常人家自是好事成双,可在绯韵皇宫,却是一件祸事。世人皆知,一山不容二虎,一个皇位自然不能有两个女皇,前女皇为防止动乱,只能狠心用密术将妹妹胥瑜变为男子,从此,妹妹变成了弟弟。
自此后十八年,姐姐胥华继承大统,成为女皇,而弟弟也成为岚郡王。但假的终究是假的,成人礼时,随侍女官叶梓在服侍胥瑜沐浴时发现了那裤子上的斑斑血迹,她惊恐万分,无奈之下只能报告了胥华。
胥华心中始终愧疚于幺妹,至此下旨,成人礼后,岚郡王搬入宫中与女皇同住。
可没想到的是,自旨意传达到郡王府,胥瑜就再也未出现。胥华心急如焚,命贴身侍卫俊源秘密寻找。
三年了,胥瑜音讯全无。
胥华脑海中响起圣姚老儿的话:“你们本就是一体双生,若是其中一人愿放弃生命,二人能合为一体,便可保住你绯韵女皇的位置。”放弃,若是能够,她愿放弃。心中决然,她将头发束起,穿了便服,打了个包裹便从皇宫后门离开了。她要去烨凉先找到胥瑜,再告诉她自己的想法。
沥江客栈
胥华走了三日才到了烨凉郊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客栈。看了看这有些寒酸的店面,又看了看一身尘土,算了,凑合一晚吧。
进了门,她看店里一人都没有,心中奇怪。“有人吗,我来住宿。”柔软的声音回荡在空屋子里,没人?她疑惑的看了看四周,突然被背后一个有些低哑的声音吓了一跳。“这里有魔兽出没,它下了结界,你误闯进来自然看不到人的。”她转身看到一个穿着蓝色长衣的男子倚在门框上,右手拿着一把长剑。“你,是何人?”她询问道。
那男人走到桌前把剑放在桌上坐下,“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命不久矣。”他哼笑一声,话音刚落,屋子就开始了晃动,屋外传来几声鸟叫声,尖锐又刺耳,胥华只觉耳膜都要被震碎了,痛苦的捂着耳朵。
男人神情严肃起来,拔出剑,朝她吼:“快走!”说完就冲出了屋子。她惊诧,急忙也跟着跑出去,可他已不见了踪影。
突然她看到一只巨大的物体从空中只朝她而来,是只鹰兽,她啊的一声,随即便被它的利爪抓起,锋利的爪子瞬间把她的肩膀抓出了血痕。正在她以为要葬身鹰腹时,那鹰兽突然开始颤抖,双翅也不受控制,即刻松了爪,胥华便掉了下去,啊——她尖叫一声,一道蓝光从她身边闪过,转瞬间她已被有力的胳膊抱住,四周的蓝色气息稳稳的将他们放在了地面。是刚才的男人。她看着他坚毅的侧脸,微微发愣,男人皱着眉,松开她,看向天空,那鹰兽又直冲他们而来。男人把她推到一边,拿剑抵住它的锋爪,那鹰兽巨大,双翅扑闪,将他退出数米,连着又用尖嘴去啄他,男人拿剑抵挡,闪身跳上了鹰背,狠狠将剑插入他的头中。鹰兽一声嚎叫,便倒下了。
胥华龇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摸着摔得生疼的胳膊,慢慢走到鹰兽身旁,鹰兽还未死绝,又扑哧它的翅膀,吓得她连连后退。
男人从它身上跳下来,看她吓成这样,嗤笑一声,“方才让你赶紧走,你不听,现在吃亏了吧。”说着用衣摆擦了擦剑身的血,插入鞘中。
看了看倒地的鹰兽,她平复了一下心情,走到掉落的包裹旁捡起来,朝男人说:“多谢英雄救命,今日我还有要事,日后我必定答谢,在下胥华,韵绯人士,不知英雄是?”
男人笑了笑,转身看着她:“答谢不必了,日后我们也不会再见,告辞。”他说完便一个转身就消失了。
胥华皱眉,想到烨凉尽是驱魔师,难道他是驱魔师?她心中疑惑,也不再耽搁,整理了一下衣服,她又进了屋子,在屋里打算凑合一晚。一进去,这,满满的人,与刚才完全是两幅景象。“客官,想吃点什么啊!”店小二看她进来立刻凑了过去。她按下心中的惊异:“我住店,一晚。”店小二热情的答应着,带她上了二楼,“好来,客官,请跟我来。”进了房间,她把包裹一放,便坐在床上,刚才那一顿折腾,她身上疼的要散架了,看了看胳膊上的伤擦了点药,心想,这烨凉和魔界交接,魔兽出没倒实属正常。不过她这才刚到烨凉便遇上了,真是有些倒霉。想到要在此找寻胥瑜,她又头疼起来。想必宫里发现她不见了该是乱作一团了,不过有摄政王在,她也可暂时放心。
她想着想着便睡着了。一觉醒来,已是清晨,她感觉有些饿了,便收拾了东西下了楼。小二看她下楼,忙迎上去,客官昨夜睡得可还好?胥华微微点头,“上点清淡的小菜吧。”“好来,两盘清淡小菜。”小二笑着转头朝里面喊了一句,“看客官不像烨凉人士,来烨凉所为何事啊?”小二擦了擦桌子,又给她倒了杯茶,好奇的问道。
胥华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喉,有些发愁的开口:“我来寻亲,但现在也不知她身在何处。”“哦,那姑娘可以去烨凉都城古菁阁,那阁主可是无所不知,说不定能给你指引一下。”小二说着。
她疑惑地看着小二,小二笑了又说:“听说那古菁阁已经在这烨凉开了快三百年了,那的阁主从来不露面,但只要是有缘人她都会指点一二。”
胥华听着心里欣喜,若是有了她的帮助,就能尽早会找到胥瑜。她向小二道了谢,便接着去了烨凉之都。
都城与郊外俨然是两幅样子,她沿着街走到一家古董店前停了下来,古菁阁,应该是这里了。她走进店铺,便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蓝色背影,是他。她有点惊讶,喊了一声,英雄!白翌听到声音转身看向她,一挑眉,“是你啊,没想到我们还能见面。你来这有何事?”“我是来寻亲的,我妹妹在烨凉。”
白翌一听,眉开眼笑,“这么巧,我也是来找我妹的!”胥华一笑,“是挺巧的,那你找到了吗?”
“唉,还没有呢,我听闻这里的阁主无所不通,她也许知道我妹妹的下落。”白翌朝角落的摇椅上躺着的青衣女子指指,又小声说,“不过我来了这半天,这阁主一直一动不动的睡在那,我也不好意思打扰,就自己先看看。你来这也是来问她的吧。”
胥华听他一说,点点头,几步走到摇椅前,人生头一次恭敬作礼,“阁主,在下胥华,韵绯人士,来此找寻我妹妹胥瑜,若阁主知晓,还请指点一二。”
那青衣女子听她说话,慢慢睁眼,面上的薄纱微动,她看了看胥华,又看了看远处的白翌,没说什么,只是指了指远处案上的一扇蒙了灰的镜子,便又闭上眼睛。
胥华看了看白翌,他抬手拿起那面镜子,看上面布满灰尘,轻吹了一下,镜中竟突然展现出他的身形,这,他眯着眼看着镜子,有些意外地说了一句:我是要找我妹白鎏暮,又不是我自己……话还没说完,镜中便突然闪现出一个画面紧接着一个名字:凌虚阁。胥华心急的从他手中夺过镜子,说了声胥瑜,镜中就闪现出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女子,紧接着一个名字也出现了:韵绯皇宫。什么?!她惊诧的看着镜子,那其中俨然是穿着一身金色鎏服的胥瑜。她,怎么会在韵绯皇宫,还成了女皇?胥华愣愣的看着画面,心中诧异。白翌看着那女子,又看了看她,惊奇的说:“你们竟长得一模一样,你妹妹是皇宫中的人啊。”胥华对他的话置若惘闻,把镜子递给他,僵硬的转身离开了古菁阁。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失踪了三年的胥瑜在她离开皇宫后就成了韵绯女皇,她心中隐隐不详的预感。
白翌追出去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侧头问她:“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了?”胥华抬头看了看他,还未开口胸口一痛,张口就呕出一口血,接着就向后倒去。白翌吸了一口气,急忙接住,抱着她:“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胥华强忍着胸口的闷痛,用微弱的声音对他说了两个字:皇宫,便断了气息。街上的民众看到这一幕纷纷围了过来,指指点点,有个大胆的女人,上前探了胥华的鼻息,接着就尖叫起来:“死人了,死人了!”民众慌乱起来,纷纷吓得跑的一个不剩。白翌抱着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有点不知所措,怎么会,死了呢。他看了看她发青的嘴唇,皱起了眉毛,中毒。
没想到才见了两面的人竟然就这么死在他面前,他把她抱起来,念了瞬移咒转眼就来到了韵绯都。他找了个隐秘的树林将她藏在里面,又施了法术保住她的肉身,就去了皇宫。魔自然是出入随意,不过这皇宫戒备森严,这里还是女尊之城,被发现了可是很麻烦,白翌想了想,摇身一变,就成了一个侍女模样。
他也不认得宫里的路,慢慢走着,查探着,心想这皇宫这么大,胥华到底是干什么的。他想起在那镜子上看到的女子所在的宫殿,她那一身华服,上面隐隐绣着条金龙,难道那,是女皇?!他心惊了一下。
“陛下,你可还好?既然她的魂魄到了你身上,剩下的就只是二魂归一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御书房微弱的流出来。
“嗯,我没事,不过这二魂归一何时能成?”另一个有些心急的声音传出来。
“这,还需要些时日,我正在想办法。”
“什么!那我还要忍受这白日夜晚的分割到多久!”
“陛下莫急,若是能找到千魂灵,让它融入您的身体,自然就能二魂合一。”
“那还等什么,还不快去!”殿内传来砸东西的声音,接着一个老头推门而出。
白翌刚找到御书房,便在门外听着这番对话,总算了解了一些内情,看来这胥华是被她妹妹给毒死了啊,这皇宫争夺帝位还真是可悲。不过这妹妹真是歹毒,枉费胥华还千里迢迢去找她?他叹了口气摇身离开了皇宫。
千魂灵,圣姚精灵,能吸魂夺魄,也可聚魂,但它只出没于圣姚的启灵山,甚是难寻。白翌这么想着,有些为难,若是去了圣姚,白鎏暮怎么办,若是不去,唉,他又不忍心看这女子受这般。他咬了咬牙,算了,他也不能见死不救。
圣姚启灵山
启灵山,天界与人界连接之处,仙气萦绕,无数精灵在此处修炼,有的被天界收服成了修炼共体。
白翌在这充满仙气的地方,全身不舒服,他的魔力也受到了压制,要找那千魂灵可真是不容易。
唉,他连千魂灵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怎么找,心中发愁,便停在一棵树旁,看了看四周,突然看到远处闪过一道黑影。谁!他厉声吼道,接着飞跃过去。
追了几步,他才看清那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他飞快到他前面拦下他,那老者看着他,冷冷说:“你是何人,为何拦我。”他一出声,白翌觉得有些耳熟,是……那天宫里的那个声音。
他眯着眼,双手一抱胸,“千魂灵在哪里?”
那老头一听他说千魂灵,神色突变,“你怎么知道千魂灵?”白翌不屑地看着他,“有本事杀人,没胆量让我知道?”说完他一掌出风,将老头冲倒在地,瞬移到他前面,一脚踩在他身上。
“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他轻轻拔剑,又把剑贴在他脸上,老头吓得哆嗦,“我,我,我可是圣姚神者的师弟,你若杀了我,我师兄不会放过你的!”圣姚神者,哦,神机老人……哼”白翌看着他,思考了一下,把剑狠狠插进了他的左肩,老头疼的嚎叫,“神机老人若知道他有个助纣为虐的师弟,我想应该也不会放过你吧,嗯?别废话,千魂灵呢?”他把剑拔出来,又插入他的右肩,老头疼的直抖,求饶道“我给你!我给你!在我的神木内。”他把右手的神木递给他,白翌拿过来,看了一眼,“你的破神木我不要,我只要千魂灵,你召唤出来,我收了便是。”“可是,可是,那千魂灵已与我这神木合二为一,我也……”
还未等他说完,白翌已将剑又插入他的左腿,老头啊的一声,“我取,我取!”说完,不知念了什么咒语,神木慢慢从地上立起来,散发着绿色的光,突然一只绿色的精灵从中出现,它明显有些生气,一脱离神木,就朝那老头怒叫,接着他的魂魄被瞬间剥离,吸入它体内,那老头哼都没哼一声便这样去了。
白翌看着这一幕,嘶的一声,退了几步,面对着绿色的千魂灵,它没有实体,像一团雾气,但却生着眼睛鼻子嘴巴,此刻像个孩子吃饱喝足一般转着圈,它见白翌在那里,突然咯咯笑了起来,朝他冲过去紧紧抱住他,白翌被吓了一跳,张着双臂不敢动,过了一会只觉身体一热,那绿色的千魂灵竟融入了他的身体。
他感到胸口闷热,体内的魔气与它相斥,一下便又将它驱逐出去。千魂灵有些委屈的朝他呜呜乱叫,白翌无奈只能将随身的容虚袋展开,它才高兴的钻了进去。
从启灵山到韵绯路程遥远,他又用了一天才到。急急忙忙去了密林,找到胥华的肉身,把千魂灵放出来,跟它说:“快救她,她的魂魄被别人夺走了!”
千魂灵点点头,飞到胥华上空,看了看,绿光笼罩在她身上过了一会,收了灵术,飞回来,摇了摇头,乌拉哇啦说了一堆。白翌竟能听懂了,“你是说她的魂魄不愿回来?”
千魂灵点点头。白翌皱着眉,这胥华是不想活了吗?他将千魂灵收入袋中,转身去了皇宫。
“听说近几日,皇宫晚上在闹鬼啊!”
两个宫女从隐身的白翌身边走过,“是啊,我也看到了,有个鬼魂一直在陛下身边徘徊不肯离去,我都快吓死了!”
两人渐渐走远,白翌想那个魂魄应该就是胥华。看来要到晚上才能见到她了。他想着便离开了皇宫去找了个客栈休息了一下。
一觉醒来已是夜晚,他隐身来到皇宫,在殿内并未看到胥瑜,他心有疑惑,放出千魂灵悄声说:“她人呢?”千魂灵看了看四周,闭上眼感应了一下,朝他摇了摇头。不在殿内,她大晚上的不睡觉去哪了?白翌心烦的挠了挠头。突然感觉身后一阵剑气袭来,他急忙闪身躲开,但还是被剑气划破了胳膊,他疼的皱眉,伤口瞬间愈合,定睛一看,眯了眼。
她警惕的看着白翌,用剑指着他厉声道:“你是谁,深更半夜闯入朕寝殿中该当何罪!”她侧目看到一旁飘着的千魂灵,眼中划过惊讶,又沉沉的说:“你竟然有千魂灵,我师父呢!”
白翌嗤笑一声,不屑地说:“原来那老头是你师父,他自作孽不可活,哼,真是有什么样的师父有什么样的徒弟,想来你谋害你姐姐的时候,也像刚才那般不留余地吧!”
你!她还未反驳,突然浑身颤抖,痛苦的抱着头,面目扭曲,狠声喊:“你休想再出来!”说着便念了诀朝千魂灵施法,千魂灵惊恐的哇哇大叫,白翌右手一伸施法阻挡,胥瑜不敌退后几步,摔倒在地上,便晕了过去。
过了一瞬,一个白色的魂魄从她身上慢慢坐起来,转头看向白翌,面容凄凉,她站起来看着躲在他身后的千魂灵,温柔地开口:“你真可爱,刚才吓到你了吧……”她垂了眸,语气里充满了悲伤,“都是我的错,胥瑜她……”
白翌听不下去,打断了他:“胥华,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为权谋害你是事实。你该是自由的。”
胥华呆呆的望着地上躺着的胥瑜,“绯韵本就只有一个帝王,其实我早就知道我们的命数,总会有一个人牺牲的,我愿意与她合为一体。”
“胥华,你……”白翌皱眉,“胥瑜今日连亲生姐姐都能加害,你又怎能保证她日后不会成为一个凶残暴虐的帝王,她的贪欲太大。”
“不,这不是她的错,本就是命运的不公,我和她前后出生,可我做了十余年的帝王,她却被迫以男儿身自存,这么多年,她的委屈我知道。”
“可这对你公平吗?”“不要说了,我意已决。”
两人争吵之际,谁都未注意地上的胥瑜眼角滑落的泪。
白翌看她坚持,也感到无奈,最终还是妥协了。“这本就是你们姐妹和韵绯的事,我一个外人自然也不能多说什么。既然你决定了,千魂灵。”他唤了一声,千魂灵飘过来为难的看了看她和胥瑜,闭眼施法,却不想胥瑜突然翻起抓起地上的剑朝它一剑砍了过去,千魂灵啊的一声躲开了,她看着透明的魂魄,苦笑了一声,:“胥华,你不恨我吗,是我杀了你。”她脸上的泪水慢慢滴落,手中的剑也在颤抖。
魂魄慢慢靠近她,抬手摸向她的脸颊,“瑜儿,这么多年,我心中总是愧疚,我常想若是你能早出世,你便是女皇,不要怨恨母皇和父后,他们也很难过的,怪我们出生帝王家,身不由己,你要恨就恨我吧。”她哽咽的说。
“恨,我当然恨,在我十八岁才知道自己是个女子时,我恨你,恨母皇,恨父后,恨他们为何如此狠心,恨你凭什么可以坐上帝位!”胥瑜声声透着恨意,可又有些绝望,她抹了把脸上的泪水,看着胥华,“自从母皇和父后离世,无论何时,你从来都是把我放在第一,现在连命,都愿意给我吗?”
胥华点点头,“我愿意,我只要你开心快乐,以后做个好君王,不要再怀有恨意的生活下去。”
胥瑜顿了顿,突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声音透着悲戚绝望,她看着她,喃喃道:“我的好姐姐,我永远都比不了你。”
说完,运起法将他们三人推出殿门,殿内瞬间就燃起大火,胥瑜在火光中凄美的笑着:“姐姐,你才是韵绯应有的好皇帝,好好活下去,为了韵绯,为了我。愿来生我们生在平凡人家,做一对真正的姐妹。”
胥华痛哭着想向殿内跑去,却被千魂灵缠住无法脱身,她奋力挣扎,“放开我!胥瑜!不要!”
她看着那渐渐消失的身影,心痛欲绝,只觉眼前一黑,就不省人事了。再醒来,她已身在凤鸾殿,身穿金色鎏服,又成了韵绯女皇。她与千魂灵签了血契,灵魂共体。
那晚发生的一切,仿佛还在眼前。胥华来到岚郡王府,看着已成灰烬的寝宫,心中默默流泪。胥瑜,这一世,终究是我欠了你。脑中浮现那一身蓝衣的男子,白翌,谢谢你。
早已离宫的白翌看着熙熙攘攘的街市,又转身看了看远处那金色的皇宫,笑了笑,转身离开了绯韵。胥华,你的女皇当之无愧,后会有期。
离开了韵绯,他本想直接去烨凉找鎏暮,却没想到还没到烨凉,便路遇劫杀,他单人不敌,被他们活捉,关进了地牢。
在牢内几日他们都未怎样,只是每日三餐供着。前几日,他未觉异常,直到后来,体内魔气凌乱暴虐不受控制,他才察觉有异,但为时已晚。
鎏暮听完,突然想到她在人界的两次劫杀,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