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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的森林有时候可以显得十分恐怖,特别是在夜晚。凄白的月光倾洒在夏森,高杉木遮蔽了夜的星空。树影婆娑,群叶乱舞,夜晚的凉风贴着森林呼啸而过。风停后,又是一片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冷风吹散她的头发,她手中的匕首在月光下发着寒光。
“说话啊,魔物!”万华镜一个胳膊锁着男孩的胸膛,另外一只手把匕首斜架在一个男孩的脖子上。她的胸口起伏着,眼神中充满着愤怒。
她之前就很奇怪,为什么食人魔突然停止攻击,如果艾斯德是魔物的话,这一切就都可以解释清楚了。
“别开玩笑了。”艾斯德本身就是一个易怒的人,把不是他的事情强加于他身上,这让他更不能忍受。艾斯德试图挣扎,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的力气还真不小。万华镜是认真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放开我,臭女人!”
“别乱动!”万华镜把匕首插在艾斯德身后的树上,刀锋离艾斯德的脸只有三指之遥。艾斯德背紧贴着树,不敢动弹。他感觉他背后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沾湿。锋利的绿柄精灵匕首反射着月亮皎洁的光芒,有几个黑影在刀刃上跃动。
万华镜从左侧附魔的裤兜中掏出了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无色透明的液体,在月光下散发流光。她拔出木塞,将圣水泼在艾斯德的脸上,然后一手滑出一支圣箭。她屏住呼吸,急切地盯着艾斯德。艾斯德像看疯子一般的看着万华镜。他用嘴舔了舔圣水,有些甜甜的。
她有些惊讶,似乎没有看到她想象的结果。万华镜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艾斯德的额头上,低声吟唱:“我是光明的使者,请求您鉴别眼前的魔物——魔气显现!”
“啊!我好痛苦!”艾斯德把捂着他的额头。万华镜急忙向后一跳,警惕地看着他。
“逗你的。”艾斯德调皮地朝她一笑。万华镜恶狠狠地剐了他一眼,再次走到艾斯德面前。他根本没有看清万华镜的动作,胳膊上就被划出了一个浅浅的血道。
“啊,这次真疼了。喂,臭女人,你到底在干什么?”艾斯德用手轻轻地擦去胳膊上流下来的血,咬牙切齿地看着万华镜。说他是魔物也就算了,但是动手伤人就是她的不对了。艾斯德怨恨地看着她。
“不可能,对圣箭也没有反应。”她转过身,小声地嘀咕,表情凝重,像是陷入了沉思。她回想起来刚遇见艾斯德的时候,猜想他是一个欠了一屁股债,然后跑出来的劳动力。
两三个星期前,万华镜接到了精灵女王直接下达的命令,到春森和秋森寻找魔物的踪迹。她在春森待了大约一个星期,然后又去了秋森。但是因为之前没有怎么到过秋森,身上的物资也忘了在暮春夕诗及时更新和补充。她在秋森里面迷路,在里面转了一两天。然后正在平常巡逻路线中,发现了被黑森林狼追杀的艾斯德。她顺手把艾斯德救下,发现艾斯德伤得太重,于是就暂时把他带到了自己之前的一个营地,把他全身用绷带缠了一圈。耗费了她好几瓶治疗药剂呢。
艾斯德身上确实有很多迷点。首先,他的失忆就很奇怪,她现在觉得,就艾斯德这脾气,绝对不是几头狼就能吓到失忆的地步。再者,都过这么久了,她不相信艾斯德还是一点东西都没想起来。还有,艾斯德不知道是真的勇敢还是愚蠢,在三阶食人魔的棒下想去救她。但当他们的生命就要终止的时候,食人魔突然停下了动作。就在砸到艾斯德之前。更重要的是,今天晚上,艾斯德走进灵泉,不仅毫发无伤,而且把灵泉的魔力全部耗光,变成了不祥的黑水。要知道,那可是能把岩石都融化的神圣的泉水。
虽然她也不愿意相信旅馆人们喊的东西,她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艾斯德真的是一个魔物,她必须了结这件事。而且,把艾斯德带上也算是她的决定,她要负责到底。
不过,她确实还没有见过能变化成人形的魔族。据说除了魔王之外,能做到这一点的至少是五阶魔物以上。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要是艾斯德真的是那么厉害的人物,那她活着还真是一个奇迹。
“臭女人,你到底在发什么神经啊?”
“你真的不是魔物?”万华镜转过身,试探性地问他。
如果你这样问的话,就算我是我也不会告诉你啊,艾斯德想。再者,他真的不是。
“当然不是了!如果我真的是的话,那我为什么要救你,还听你的话?”
万华镜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她再次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瓶子。
“喂。”艾斯德害怕地往后一跳。
“别动!”万华镜死死地抓着他流血的胳膊,她咬开瓶塞,把轻伤治疗药剂滴在艾斯德的伤口上。血被药剂吸收,伤口竟然在渐渐愈合。
“对不起。”万华镜冷不丁地道歉。
“哼,女人。”艾斯德不屑地说。
“那你想起来什么东西没?”
气氛有些凝固,还没等到艾斯德开口,一声狼嚎让万华镜的寒毛了竖起来。草丛晃动,树影斑驳。莎莎的响声,不知是被风吹动,还是另有他物。
“去拿那个匕首!”万华镜下意识地往背后摸她的藤木弓,突然想起来,她的弓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被食人魔一棒敲断。月光盈盈,一个黑影朝着她撕咬而来。她一个纵身,在空中旋转一个角度,借力把圣箭插入黑狼的头颅中。她迅速地拔出沾血的圣箭,后脚发力,朝着另一个黑狼闪去。艾斯德傻傻地站在后面,一动不动。
“喂,万华镜,你在哪里?”
万华镜消失在夜色之中,月光的照耀下,周围只有他一个人、一滩鲜血和一个已经死透了的黑狼。他再次感受到了恐惧,一种临近死亡的感觉,从他的内心深处汹涌而来。他的心脏像是被谁紧紧地握住一样。他仿佛沉入海底,呼吸变得如此沉重。
“啊!”
艾斯德打了个激灵。他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双脚再次被驱动,朝着尖叫传来的声音。
这种感觉之前他有一次,那次在秋森与食人魔对抗时。他不知道为什么,恐惧充溢着全身,但他还在奔跑、寻找。
万华镜躺在草地上,黑狼用嘴把插在它前腿上圣箭拔出,张开了血盆大口。
“不要!”艾斯德把匕首抛了出去,刺在了黑狼的肚子上。
他的眼前突然模糊起来,脑袋中发出了嗡嗡的响声。他跪倒在万华镜身边,用身体盖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