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子聿登机之后,我抱着兔兔,站在登机口,看着男人离开时那个孤寂的背影,心头弥漫的惆怅久久不散。
陈佳颖开玩笑,“Anne姐,恐怕这是你跟姐夫第一次分开这么久吧!你们可真甜蜜,要是我以后跟老公有你们一半好,就谢天谢地了。”
她不懂与死神抢时间的煎熬,又怎么懂我们如今朝朝暮暮的珍惜。
怀里的兔兔还在抽泣,红肿的小眼眶和嘟起的小嘴巴,无不显示了她对齐子聿的留恋。
“妈咪,爹地不跟我们一起了吗?”兔兔揪着我的衣服领子,泪光闪闪的看我。
“妈咪在这里有事,爹地身体不好,所以要尽快回家休息,兔兔跟妈咪在一起,等妈咪办完事,就回去找爹地好不好?”我擦干兔兔脸上的泪痕,“兔兔不哭,爹地看见,会笑话兔兔的!”
大概还记着我刚才不准她跟齐子聿回纽约的仇,兔兔生气的挥开我的手,“爹地都走了,才不会笑话兔兔!”
“呦,小丫头脾气可真大!”陈佳颖捏捏兔兔的脸蛋,逗弄道,“再哭,我就把你带回我家,送给我爸妈养,让你连妈咪都见不到!”
兔兔嘟囔着冲陈佳颖嚷,“坏阿姨!”见陈佳颖装模作样来抱她,连忙搂住我脖子,将头扎进我怀里,“妈咪……”
我拍拍小东西的后背安抚,“佳颖阿姨跟你开玩笑呢!兔兔这么乖,妈咪怎么舍得把你送去别人家!”
兔兔闻言,皱着小脸笑了起来,在我脸上连亲了两口,软软的小嘴唇带来的独特冰凉,丝丝柔滑体验,直穿入我心脏深处,让我情不自禁叹了一口气。
出了机场,本打算让陈佳颖先带孩子去玩儿一会,我去趟工商局,可兔兔却不愿意跟我分开,执意粘着我,没办法,只得带着她一起去了。
下午两点半,正是疲乏的时候,加上先前哭得有些累,在出租车上,兔兔哈欠连天,等下了出租车,她便耍着赖皮不肯自己走,我抱着走了两步,就安安稳稳睡着了。本来还担心她捣乱,这下倒是省了我不少的事。
门口负责接待的大妈正跟人聊天,看我抱着孩子进来,连忙叫住,“哎,找谁呢?”
我见她进进出出的人都没招呼,唯独叫了我,便有些疑惑,大妈是爽快人,大嗓门的解释,“我是看你抱着孩子,上上下下不方便,又看你面生,肯定第一次来。你跟我说找谁,我直接告诉你怎么走,你不是省了麻烦?”
我心头一暖,冲大妈道谢,告诉她,我找萧科长。
“三楼右拐,第四个办公室就是萧科长的!”
我点点头,抱着孩子爬上三楼,找到萧默的办公室,腾出手敲门,门却突地被人从内拉开了。
看见我,萧默显然不止被惊吓到,更多的,是无措。
“别跟我瞪眼儿啊,赶紧把孩子接过去……”我气喘吁吁的提醒,萧默连忙机械的接过兔兔,有些不自然的将我让了进去。
萧默的办公室虽小,却是一应俱全,我径直走过去,给自己倒了杯茶,见兔兔一落到萧默怀中,便敏感的醒过来,连忙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哄她继续睡了过去。而在这个过程中,萧默始终保持着僵直的背脊,平举着胳膊,一动不动的坐着,罩在兔兔身上的目光,却是十分的柔和。
我活动活动胳膊,从萧默怀中将兔兔接过来,笑道,“看来男人没有自己的孩子,还真是没有抱孩子的能力!”
萧默脸白了白,眼光却恋恋不舍的看着兔兔,赞道,“小丫头长得真漂亮,像她妈妈。”
我沉默了片刻,一手轻轻拍着兔兔,仰头问萧默,“昨晚既然来了,怎么不跟我打个招呼呢?”
萧默站起来,走到不远处的办公桌后重新坐了下来,脸上不复方才看兔兔的温和,“临时决定去的,看看就走了。”
他拿手指在办公桌上轻轻敲着,趁气氛陷入僵境前,微笑问我,“你怎么想到来单位找我了?”
我笑,故意拧起眉头,“怎么?当了官儿,就不许咱们小老百姓找上门了?”
萧默凝视着我,只有唇角那抹笑意越来越浓,他说,“安宁,你真的变了!”
但他并不打算跟我讨论我变化的缘由,亦怕我说起什么,趁那余味未消之时,连忙问道,“好啦,不跟你开玩笑了,是不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听陈佳颖说,有些手续被工商局这边扣了,我过来看看。”
睡梦中的兔兔无意识的动了动,习惯性的将手指放进嘴巴里,我笑笑,将她手指拨开,蓦一抬头,却发现萧默在看我,竟看得有些痴迷。我低头,只当没看见他的表情,轻轻咳了一声。
“是这样么?”萧默回神,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飞速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冲我解释,“我打个电话帮你问问。”
两分钟之后,萧默告诉我,其实工商局这边的手续都差不多了,只是有几个关于进口和出口渠道报告,需要拿到市政府去盖章子。
见我要站起来,萧默打了个手势,“放心,我打个电话给宋秘书,让他帮忙督促一下。”
他嘴里的宋秘书我倒知道,是他父亲以前的得力助手,只是陈佳颖在Y市的调查报告上显示,萧市长已于一年以前退休,原因不甚明确。
官场上的沉浮,萧默比我明白,他不主动提,我当然不能随口问,只他如今既然做得了这个保证,以我对他的了解,便不必再担忧。
正事办完,萧默便跟我聊了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后来兔兔醒了,睁眼便可怜兮兮的喊饿,我们这才发现,时针已经指到了六。
“一起去吃个饭吧!”萧默提议。
兔兔开心的拍手叫好,她对这个新认识的叔叔,有很强烈的亲切之意,围着萧默直打转,听说萧默要带她吃好吃的,更是“叔叔长叔叔短”甜腻腻的叫个不停,一副谄媚样儿,直把萧默哄得心花怒放。
临出门的时候,萧默却接到一个电话,挂了手机,他的脸色渐渐变得冷静了,“安宁,你不是说想看看我未婚妻么,我让她过来了。”
我倒是没什么心理准备,只“啊”了一声。
萧默瞬间改变初衷,“或者,不叫她过来,我们单独吃个饭也行!”
我顿觉失礼,连连拒绝,“这怎么行,都已经说好了的!再说早晚得见,我对她好奇着呢!”
萧默脸微微一沉,“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