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史上最不务正业的夫妻恐怕要属眼前这一对。哪有新郎新娘在婚宴进行到一半时就把众宾客撇下堂而皇之得端起两大盘食物清闲又猥琐得躲进休息室,一边享用大餐一边说说笑笑打情骂俏。
“老婆,你说我们儿子以后不要姓钱好不好?”岳不群早就想让儿子认祖归宗,可惜一直找不到时机开口。这件事他光想想就心酸,他亲儿子不随他姓干嘛姓那个钱?这该多见外啊。他含情脉脉得一把握住黄梦西端着盘子的肉手,轻轻蹂躏。
黄梦西瞥了他一眼,冷淡得回应,“不好。姓是我家圣母皇太后赐的,再说姓钱可比随你要牢靠很多。”黄梦西虎着脸奋力抽出手,迅速瞄准盘子里的鸡腿,抓起来就啃。为了更能上照,穿上漂亮的婚纱,她狠心的把自己饿了三天,再加上今天化妆打扮等婚车应酬一堆三姑六婆又耗去她不少体力。现在她就是头饿狼,谁挡着她吃东西谁就是她的敌人!
岳不群默了一阵,好吧。我儿子可以暂时姓钱。反正只要在儿子领身份证之前改掉就成。咱们来日方长。“老婆,你说我们婚后搬到哪里去住?是西郊的别墅、市中心的公寓还是东亭的复式楼?”岳不群温柔得望着自己吃相可爱的宝贝老婆,自觉得把自己盘子里的鸡腿也乖乖奉上。
“搬?爱丽舍有什么不好。不搬,死都不搬。我可警告你,别随便提搬走什么的屁话,要是被我爸妈知道了甭提多伤心了。”梦西开心得啃起了另一只鸡腿。
岳叹气,他只是娶个老婆又不是娶他们一家子。难道从此以后他必须妇唱夫随的一起住进那个破旅馆?咳,他又不是倒插门的女婿。小岳同志又换了个话题,“老婆,你说婚后你不要工作好不好,我养你。”一说完,小岳就傻笑着,向老婆大人投去满怀殷切的期待的小眼神。他死都不要她再回去开那个狗屁服装店。
谁知,梦西听后面部没有丝毫表情,挥舞着手里的鸡骨头,义正言辞道,“女人一不工作就会被抛弃。从今天起,只有我甩你的份,你没有机会甩我!!”
岳不群皱眉,严肃得绷起脸,“老婆,我们刚结婚,不要随便提甩这个字!!如果你一定要离开我,我也会对你死缠烂打!!老婆,不要离开我。”岳顿时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在老婆面前装得楚楚可怜,“人家说都说你对我百依百顺可为什么一到独处的时候你就完全变样了呢?”
“但凡涉及原则性问题,我坚决不退让。至于我对你的态度实话告诉你那是我的战术,我要让别人都觉得你欠我的比较多。”黄梦西笑了笑,怎么看都显得阴险。
岳满头黑线。他支起下巴冲着玻璃外的宴会席发呆,忽然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咦了一声,昂起头,“老婆,我记得你说过咱们小姨子是人民教师,人品样貌都一等一。可你能解释一下那是什么情况吗?小姨子身边的伴郎换了人了?”
“说什么傻话。不还是那个伴郎吗?”黄梦西把油滋滋的手往老公高级的阿玛尼西装上擦了又擦,循着澄二身边特别亲昵的男子又多看了几眼。她还是愣了愣,油光光的小嘴张了又闭上。不会吧,小妹啥时候养成了脚踏两只船的坏毛病?
岳只是对着老婆怀疑他的眼神怪叫,对黄梦西弄脏了他的西服却一点儿不介意,“老婆,我那眼神好得能做飞机师!!”
“的确是你看错了,是同一个人。”黄梦西绝对要护住妹妹的名声,就算是也要说不是。她见岳不群一副不死心据理力争的模样,索性揪起了他的耳朵,“我说不是就不是!”
“好好好。”小岳装孙子似的,低头哀嚎,心里早就泪流成河。她什么时候变成了悍妇?他心里真是苦闷,她好凶,好可怕。他闷头喝了口红酒,一杯接一杯不知道喝了多少,脑袋越来越沉还晕晕的。
黄梦西两盘食物吃干抹尽,舔舔唇角。抬头发现老公摇晃着脑袋,眼神色咪咪得盯着自己,顿时头皮发麻。
“老婆?”
“干嘛?”梦西皱眉。
“我爱你。”
“我知道。”梦西理所当然得接受,没有喜悦和激动,有的只是淡定。
“老婆?”
“干嘛?!”梦西怒,非常不耐烦得瞪了他一眼。他一喝醉酒就话多,一个词能重复N遍。
他满脸通红,双眼亮亮的,“我现在就想洞房~~”
青筋暴起,这里四周围着玻璃,外头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在这里?”
他笑了笑,点点头。
她一巴掌毫不留情得拍了过去,“去shi吧。”
某人抱着头,哭号,“靠——谋杀亲夫~~”
陶花釉放下酒杯绕在澄二身侧体贴得给她递上一盘点心,看她精神抖擞得穿行在宾客之间替新娘挡下一杯杯红酒,还逢人就夸自己酒量好。其实她早趁人不备用雪碧偷兑了红酒。不过陶不放心,从那天她喝半杯米酒就倒下的事件就能看出她的酒量明明差得一塌糊涂。
可即便纵容也会达到极限。对着兴冲冲劝酒的众人他终于怒不可揭得拉下脸来,粗暴又蛮狠得揽下她手里的酒杯。可总会有某些人不识趣,他没法解释自己是开车过来的不能沾酒,于是他一句话没有阴沉着脸喝光了她手里的酒。喝完了,他虎着脸,凶神恶煞得朝那帮人瞪了一眼。众沉默,世界消停了。
现在看她吃下甜点,嚣张跋扈的眼角才开始放柔,“你朋友来了,我们不过去打声招呼吗?”他惯性般牵过她的手。
“我们?”澄二面上闪过错愕。他也说是她的朋友,为什么他要跟着一起来?她有些莫名其妙的抬眼望他,恰好触上他垂下的视线。四目相接,霎时天旋地转。那幽兰色的眸子似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引力,让她的身子轻飘飘软绵绵得跌入万丈深渊。停了一刻,她才反应过来低下脑袋,可惜小脸早不争气得红了一片。神秘幽蓝色眸子晃动着眼底的星辉,唇边的笑意更深。
“是啊,是我们。”他偏过头,气息若有似无得拂过她的耳廓,惹得她浑身一个激灵。
她放松了戒备,没觉腰上忽觉一紧,她又是一惊,像是兔子般跳了一下。身边的男人似乎对她的腰有着莫名的好感,一旦她不注意那只咸猪手就像块吸铁石牢牢地贴过来。那小眼神,那小动作,那些话都显得有那么一点不正常。身边这个家伙真的是陶花釉吗?怎么看着像是换了个人。这个男人好嚣张好跋扈好霸道,等等,男人她几时居然不把他当成哥哥了。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顿时她的脸像只煮沸的电水壶,烧得她昏头转向,脚下的步子也不由自主得紧随着他。
晚宴接近尾声,入口衣裙翩翩,女子身着玫瑰红裹胸长裙,松紧的布料勾勒出火辣身段。白皙水嫩的下巴略微向上抬起,纤细的手指轻捋过耳际的卷发,举手投足散发女王气场。女子打着金色眼影的双眸向芸芸众生随意又轻佻得淡淡一瞥,引得无数狂蜂浪蝶竞相追逐。
澄二站在老远一眼便发现了那朵艳压群芳的奇葩,忍不住笑场,为毛那死女人每次出场都这么高调?难道说低调一点会死?
望着自己那个不分场合不分时间,对卖弄风骚这件事乐此不疲的死党,澄二竟有些抬不起头。她心里着实不愿意让陶花釉见到朋友的丑态。
拿着酒杯到处招风影碟并处在自我陶醉到无可自拔地步的银仁狐狸眼一闪,整个人就像被照妖镜照过的狐妖般原形毕露,夸张得大笑不止,她张开双臂给澄二送去一个热情得让人窒息的拥抱,“谢天谢地,咱俩还都活着!!”
澄二一阵错愕而后眼角逐渐湿润。如果那天她真的想不开也许她就再不能见到银仁更别提拥抱在一起。不过,这丫头也太夸张了,澄二险些被她勒得喘不过气来。银丫头趁机搂住她的脖子凑近她的耳朵神秘得说,“恭喜你。”
闻见她身上香奈儿7号和红酒混合的气味不禁让澄二皱眉,“喝醉了?今天不是我结婚啊!!”
银仁但笑不语,暧昧的眼神扫过澄二身边像个连体婴似的陶花釉。而后她又冲澄二眨眨眼,不怀好意得勾着唇,“我看也快了。”
“你朋友人很好。”陶适时转头得意得朝澄二挑眉,随即又笑着对银仁说,“到时候我们请你当伴娘。”
“啊,那我恭敬不如从命。话说你们还真是郎才女貌,绝对的金玉良缘。如果不在一起就是造孽!!你们不能造孽对吧?”银仁越说越来劲,把肉麻恶心不要脸的拍马功力展现得淋漓尽致。
“澄二,你朋友口才真好。”陶居然被银仁那几句极肤浅的夸奖引得连连发笑,一字不落得全部应承,发现银仁姑娘住了口还他表现得欲求不满,极度不要脸的对她进行不厌其烦的心理暗示,“你喜欢玉石吗?我送你张玉福堂的折扣卡。”潜台词就是你还能多说一点吗?让老子再高兴高兴。
跟人精似的银仁很快就明白过来。原来这等谗言很对陶大boss的胃口,他居然还想听。她激动得连连点头又叽里呱啦说了一堆恶心肉麻的话。陶频频点头还把澄二的手拽得更紧了。
澄二黑着脸,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变得如此肤浅,那些话他听了就不觉得恶心?澄二望着他笑得像个呆子,绝望得叹了口气。他那傻样像在说,我愿意肤浅,反正再肤浅也用不着付钱。
澄二嫌恶心去了洗手间。
陶见银仁喜滋滋得不停翻动着手里厚厚的打折卡笑得花枝乱颤,他板着脸,露出皮夹,沉声道,“现在我想听些特别的。”
银仁把所有所谓的肺腑之言都搜肠刮肚得说完了。她直勾勾得望着陶花釉硬邦邦的皮夹子,俗话说朋友是用来出卖的,“不知道陶老板,对澄二的一些私密的事有没有兴趣?”
陶脸上不露声色,头却早已猴急的侧了过去。见银仁没反应,他晃了晃手里仅剩的一张金卡。
银仁弯着狐狸眼,“我一定言无不尽,知无不言。”心里有一点点愧疚,可行为却完全相反。
澄二回来后,只是看到银仁那袭红衣一闪而过,她似被什么男子强行拖走。她回头想问问出了什么事,却对上陶花釉一脸莫测的笑。
宴会中央忽然想起一阵尖锐的噪音,谁在调试麦克风。澄二也跟着众人看向舞台中央,她浑身一抖,差点起鸡皮疙瘩。上面那个人居然异常的眼熟。他就是那个那个谁?她根本记不起那人的名字,脑子里对他的印象大体就只有两个字——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