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一早,陶花釉脸色憔悴,双眼充着血丝,下巴带着淡青色胡渣。不远处的澄二见了他就心虚,使劲低头,没法再低了她就直接贴墙站。就站在边上的银仁把一切不同寻常看在眼里,目光从陶花釉身上一路游移到澄二脸上,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有什么得到了确认似的,非常不纯洁得勾起了嘴角,估摸着昨晚某人大概是操劳过度了。
陶花釉走近,对着澄二居然什么话也没说,视线跨过她直愣愣对着澄二身边的许贝乐叮嘱了几句。被冷落的澄二心安理得的保持沉默,然后极不情愿得被银仁拖进车。一坐下,银仁的狐狸眼就跟照相机的闪光灯似的一刻不停打在她身上。澄二问她看什么,她但笑不语。澄二才懒得理她,继续埋头,用指甲掐手心。小白脸开银仁的车送她们回去,陶花釉一人一车跟在后面。
“贝乐,咳,你昨晚一个人睡的吗?”开了一段路,澄二猛然抬头冲着司机位置的贝勒爷就问。
“咳,我还是个处男。”许贝乐委屈得想,我可不好你们那口,我都守身如玉二十多年了。
“不是,我没问你处男的事。我就问昨晚你是一个人睡的吗?”澄二皱眉,他这弱智怎么答非所问呢。
“没别人,我一个人睡的一张床。怎么了?”许贝乐对澄二这个问题完全摸不着头脑。他是否一个人睡一张床很重要?难道说姐姐您是双性恋?不会是想染指天生丽质的帅哥我吧?别啊,大姐。他在心里哀嚎。
“我就随便问问。”澄二非常失望得垂下脑袋。
“你问他这个弱智干嘛?”银仁显然也不明白澄二的用意,但她根本不想弄明白,面相三八得问,“我倒想问问你,昨晚睡得好吗?”
“嗯,特别香,就是起来后腰有点酸,特别酸。腿也疼。”澄二老实回答,昨天爬那破山,让她本就缺乏运动的身体有点透支。后来还搀着银仁那混蛋走了一路,累死她了,“你快帮我揉揉。”
做了那档子事,一般早晨起来是容易腰酸背疼。但腿还疼,是不是昨晚上他们俩玩得太疯狂了?嘿嘿。不过,丫回答得也太淡定了吧,一点儿没有娇羞之色。银仁表示震惊的同时又异常同情得安慰她,“正常的。过几天就好了。”随后,银仁体贴得在澄二背上轻轻按揉,神情慈祥,澄二都成大姑娘了。
刚从反光镜中撤回视线的许贝乐早就羞红了耳朵,口中不断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他紧张得都快把油门当刹车踩了。这两个混账女人大白天又开始搞来搞去,都不知道羞耻。怎么说他也是个外人!
把她们送到了银仁家里,小白脸帮她把车子停进了车库。为了表示对小白脸一条龙服务的感谢,银仁很大方的对他努了努下巴。澄二没准备坐陶花釉的车回去,原本她想在银仁家再呆会儿。等陶的车到了,澄二在楼下站了一会儿。照理说,反光镜里完全能看见她。而且贝勒爷还向她挥手拜拜,澄二为了表示存在感,还特意大声说再见。可是车里的人却不为所动,连个照面也不肯打,像是铁了心要忽略她。他发动了车,一溜烟就跑得没影了。
澄二哭丧着脸,哥哥该不会讨厌她了吧?那天她不该冲着他打喷嚏喷了他一脸,昨晚她不该睡着,哎,抢了他的床不说还……
“愣着干嘛?”银仁面对台阶脚软,使劲拍着澄二的肩,“快,扶我一把。”
澄二心里难受,粗手粗脚的赶忙搀起银仁,银仁勾着澄二的手,小声靠着澄二的耳朵问,“陶花釉在那方面行不行?听了,别不高兴。我猜他是个老手!!”
“哪方面?”澄二没听懂银仁的意思,“你家台阶怎么都这么高?一点不考虑伤残人士的出行方便。”
“伤残人士不住这儿,况且我也难得伤残。诶,你不要转移话题嘛。就是他那个什么你的时候——有没有弄疼你?快点说嘛,第一次你是不是很疼啊?”银仁好奇宝宝状,对于性,她所有的知识全来自教科书和道听途说,个人完全没有实战经验。不过每个认识她的人都以为她身经百战。只有她自己知道,千真万确她还是个处啊。
澄二盯着银仁那双贼兮兮还特别不怀好意的眼睛看了半天,吐出两字,“不懂。”
“别小气。姐姐又不会到处宣扬。那个臭道士说不定还有两把刷子。就是我那个不准。”
还差一个台阶就要到银仁那套小公寓,澄二忽然撒了手,“你想说什么?说说清楚再走。”
银仁金鸡独立,笑眯眯得指着澄二的鼻子,“你又装蒜~”
“别提蒜。——你继续说,我和陶花釉怎么了?”
“你们上床了呀。”银仁非常镇定非常直白非常简洁用五个字高度概括。上床这种事难道还要让她这个旁观者来指认,又不是捉奸。
“谁说的?哪个王八蛋说的?揪出来,当场对峙。是不是那个弱智贝勒爷?你让他来,我们好好说说。太变态了,不可思议……”
“那个变态不可思议的王八蛋就在你面前。”银仁难以置信得看着澄二暴走,然后她用着异常淡定的口吻回应,“你今早从陶花釉房里出来。我亲眼所见。”
“房间是他的,没错。关键是昨晚房间里没他,我一个人睡的。”
银仁白了她一眼,谁信呐?
回银仁一个爱信不信的眼神,澄二叹口气,无限委屈得望着她,“从他身上那两根色泽金黄的狗毛来看,我非常不愿意相信但又极有可能——他是在狗窝里过了一晚上。”
终于,银仁笑喷了。一不小心放下了她那只扭伤的脚,又疼又想笑。陶花釉可真够悲摧的!!“你丫可真没良心,居然让大boss和着一只狗睡。”
“所以我自责。我觉得特别对不起他。他肯定也特别恨我。”他今天对她这么冷淡,肯定是动气了。
“不过,他也真够封建的。和你一个房间又没什么关系。再不济,找弱智贝勒爷凑合凑合呀,他起码也是个男的。弱智也总比一只狗强啊,哎,真惨。”银仁搭着澄二的肩发表感想,像是忽然想到了很贴切的比方,激动得拍打澄二的脖子,“你说他是不是很像武侠小说里的大侠,搭救了镖局的小姐,把唯独一间空房留给姑娘,自己却在外面站岗放哨。真想溺毙在大侠怀里啊,好温柔~”
银仁YY却勾起澄二脑海中对陶花釉的另一番联想,想象他是如何抱起她,而不惊扰她,如何安放她在床,却没弄醒她,又会如何望着她,如何离去。她想象着他看她时幽兰的双眸,握着拳头身体禁不住颤抖。
如果可以,你不必温柔,我不介意跟你同房,更不介意你把我吵醒。触到那些久违的温柔让澄二如梦初醒。以前做他的妹妹,一切所谓的照顾都理所应当。他必须对我好,他只能对我好,而且一定会对我好。
是不是一旦付出变得毫无悬念,就不值得再被珍惜?是不是一旦接受变得顺理成章,就不容易戒得掉?澄二这么反问自己。她忽然想起那首歌,还有那个夏天燥热的晚上。
也许,她早就该对他好些,不管他是否知道她是他的妹妹,不管她是否知道他真的爱她。
“别再考验我了大姐,求你了。扶我一下,咱就到家了。”银仁苦苦哀求,抓着澄二的袖管使劲晃,“你就看着我站在这台阶上金鸡独立,你真不是人!!”
澄二回过神,冷冷得瞥了眼银仁,拽起她的肩膀就往前上了一步,“你到了。Bye,到了杭州给我打电话。你走得时候,我就不去送你了。”澄二背对着银仁,她这人最讨厌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