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了,汪佳雨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每当自己累的跟死狗似的趴在床上,都会回忆起在爸妈身边的好处,虽然老妈唠唠叨叨,爸爸略显严厉,但是有热饭吃、不用做家务的日子还是极其具有诱惑力的。
汪佳雨家在北京的南城,距离上班的东三环交通便利,但是“下班早回家”的铁律箍的自己有点难受,在大学毕业换了第二份工作的时候,决定不惜一切代价脱离爸妈的魔爪,于是在家和单位等量距离的东南三环租了个一室一厅的小单间,房东是个热情的北京大姐,什么押一付三都不存在,就喜欢没事儿在微信上跟汪佳雨有事儿没事儿聊上几句,房子也是两三年都没涨价了,汪佳雨也感恩无尽,陪聊不算,时不时单位发点本子啊、纪念衫什么的,都给大姐留着,也算不枉费别人对自己的一片真心,来而不往非礼也。人在职场身不由己,很多人叽歪北京人随时可以回家啃老,但是作为独立自强的北京姑娘,从来没有人以失业在家闲着为荣,而且大学毕业时招工作的艰辛,让她深知失业这玩意儿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无论是上一年还是下一年,都很难受,这玩意儿又不是葡萄酒,不看年份的。
把鞋子一脱,汪佳雨出溜到床边,把脑袋仰在床边上,听着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声音,把拉着手里的外卖app。突然微信震了一下,弹出来一条“新的朋友”信息,头像是加勒比海道理的斯帕罗船长,画着妖娆的眼线和满头的小脏辫儿,备注写着:韦加,干干净净的两个字。
出了警局,汪佳雨和韦加短暂的互相吹捧和介绍,谁都没往心里去,径直往各自回家的反方向去了,同行的距离也就5米—转身,挥手,走你。“这小服务生是怎么知道我微信的呢?非法获取我信息可是大事儿,我这世界还有没有隐私可言了!”想到这里汪佳雨先是打了一个机灵,赶紧通过好友质问起韦加。
“韦加先生,您好!非常感谢你今天的见义勇为和火眼金睛,如果有后续问题可以通过警局随时与我沟通,我印象中我们并没有交流联系方式,您是如何得知我微信的呢?!”
一通夹枪带棒地质问之下,汪佳雨压根儿没让他通过自己好友,“这孙子指不定憋什么屁呢。”
这一通怒火发出去,汪佳雨的困劲儿也过去了,打开电脑开始整理今天下午缺席的半天报表,一个大学为了避免考高数而报了纯文科的人,竟然工作之后要被这些形形色色的表格和数据折磨。商机获取渠道、来源增长、到访率、转化率、高意向潜客…
每一项数据和之前的数据连成一条弯弯曲曲的折线,汪佳雨要根据这些扭曲的现状图去分析和目前集团各大校区遇到的困难和解决问题的方式,看起来像一个看病理报告的医生,根据病症解决病灶,但是又远比医学手术寻找病灶要困难得多,每个校区的地理位置、所在小区人员文化程度、招生顾问宣传策略及力度、小区物业关系,甚至当地工资水平及物价水平都要了如指掌,更像在错综复杂的迷宫里寻找唯一的出口,如果错了,很有可能让竞争对手先于自己飞奔向胜利,自己在黑中所有的摸索都功亏一篑。
窗外传来轰隆隆的闷雷声,打断了汪佳雨的思考,看来明天早晨又是低气温来袭,低头预定好第二天的外套、雨伞和背包,还想预定今晚的无梦好眠,晚上的剧也不打算看了,又怕明天早晨重蹈今天晕头转向的覆辙,也怕又遇上今天奇怪的事情和变脸无常的人,对,还会乱加微信的救钥匙恩人。
想起来中午只是简单地跟Maria请了个假,折腾了一下午,还没来得及补请假条,重新打开电脑,登陆企业邮箱,一条带着大大感叹号的邮件置顶在第一位——新财务总监任命通知,杨晨薇的消息也太灵了吧,打开简介,不出意外地光鲜亮丽的工作履历,在职镀金的职业规划,公司越来越大,职位越来越高,却在今天飘落在汪佳他们这个不大不小的教育起家的小外企里,一定有隐情!
困的呵欠连天的汪佳雨不忘八卦地给杨晨薇发了个信息:妞儿,明天给你带不加香菜的大煎饼,给我讲讲纳斯达克未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