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接机口看着人们不断的走出,他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变得很不稳。
手不自觉地抓紧车子,时不时不安地看着孩子,想抱出来又感觉手上一点力气也没有。
“你看哪呢!“何夕突然感觉有人推了他一下,而后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他转向右边,看着还是那么帅气,比他高出很多很多的人,心里突然冒出了很多酸涩。
何夕调整呼吸微笑道:“你怎么从那边过来了。”
月辉蹲下看着车子里面的孩子,“会不会说话啊,叫爸爸。”
“噗!”何夕被他逗乐,还真是魔障了,见人就让叫爸爸。
“笑什么!怎么儿子叫我爸爸你有意见?”
“没有没有!你可不就是他干爸么。”
“没有就好,走吧我快饿死了。”月辉有些用力地搂着何夕的肩膀,推着他向外走。
“我带了酸奶面包,你先垫垫,从这里到家还很远。”说着从包里给他拿出来。
“酸奶给我,面包就不了,不太想吃。你给我准备了什么好饭?”
“烤鱼、炸排骨、冬瓜排骨汤,还有烧茄子跟凉拌腐竹。对了,甄皓了?”
“哦,他过几天才来,你想他了?”
“顺带着想。”
何夕知道他要敢说想,后面指不定会被月辉挖苦死。
“那你想谁?”月辉的声音很平静。
“废话,除了你还有谁。”
月辉的脸上出现了很开心的笑容。何夕松了口气,心想他总算是笑了。
“儿子长得跟你眼睛还真像,都是大眼睛双眼皮,就是这嘴没像了你的好看,她的丑死了。”
“还小呢,大了就好看了。”
“我说的是……,是你家在哪来着?”月辉改了口,再说下去刚见面的开心恐怕就没有了。
“嘉定了。”
“那是够远的,咱们打车吧,我出钱。”
“有钱没地方花吧你,坐地铁!”
何夕拉着月辉去地铁站的方向,但没走了两步小何骐突然哭闹。
“是要换尿布了,你等等我啊,我去卫生间给他换一下。”
“我帮你吧。”
“不用不用,他大号了,你会受不了的。”
但月辉还是执意跟来了。当他看到何夕把孩子的脏尿布卸下时,他确实有点受不了。
可再看看何夕竟然很平静,仿佛年前的不过是一团空气一样。月辉很诧异,原来生活真的能从本质上改变一个人。
他记忆里的何夕可是一个对别人打喷嚏,都嫌弃地躲很远的人。
“好了,你帮我抱一下,我洗个手。”
月辉接过,本来在飞机上想要见面后调侃何夕的话,突然就完全失去了说出来的欲望。
他们出了卫生间,向地铁站走。进站人很多,婴儿车不方便,何夕继续老办法用带子把孩子绑在身上,然后将车子折叠起来。
从排队到站台何夕始终看着孩子,时刻当心周围人多把小何骐挤着。
等车到了何夕背对着里面的人上车,本想在角落里站好,有个小姑娘叫了他,好心把座位让了出来。
“多谢多谢。”
“没关系的,我就坐两站地。”
月辉半靠着箱子,盯着何夕有些的脸。
“我是不是又变帅了?你一直看我。”
“是帅了,充满了母性光辉。”
“滚!”何夕翻了个大白眼。
“我讲真的,你现在比以前要沉稳了很多。从前你那嘴总是巴巴地说个不停又爱笑,现在除了看孩子对他微笑,都不跟我说话。”
“你吃错了?”
“有点,但不酸。很为你开心,以后你就不用担心年纪大了没人给你养老了。”
“哈哈哈,还真是,以前害怕老了一个人死了都没人知道。”
何夕边说边把水壶拿出来,给小何骐喂水。
“你瘦了。”
“是肉紧了,我现在上称斤数涨了很多。你看着倒是真的瘦了,忙的不好好吃饭吧。”
“也没有,我忘了甄皓可不会忘,我在健身了。”
两个人就这么你来我往的闲话家常,月辉很注意没有说何夕敏感的话题。
等快两个小时后,他们到站。
“去一号出口,我叫了滴滴在那里等着。”
又过了半个小时,他们终于到了家。
“还不错,这小区挺安静的,家里收拾的也挺好,我很满意。”
何夕拉着月辉的行李箱来到进门之后的一个房间,“您老满意就好,这是你的房间,被褥都在柜子里。”
“行,我去把衣服收拾收拾,未来一个月这间房子就是我的了,你快去给我把饭做好。”
“一个月?”
“哦,等甄皓来我们也要买房。”
“有钱!还说你俩以后就在这儿陪我了。”何夕有点点失落。
“到时候再说,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做饭!饿死我了要。”
何夕被月辉推出房门赶去厨房。他将烤鱼与豆腐皮金针菇等配菜放在酒精炉上煮着,然后将排骨炒成干锅排骨,又烧了茄子拌了凉菜。
“出来吃饭啊!”
月辉打开房门,此刻他已经换了家居服。
“不错不错,闻着很香。主食了?还有冬瓜排骨了?”
“米饭刚好,排骨还在砂锅里炖着,等下我给你舀。”
何夕盛好后说:“你先吃,我把孩子喂了。”
“儿子吃啥?”月辉看着桌上的吃的好像没有能给宝宝的。
“喝点燕麦粥吧,再来点奶吃点水果。今天中午委屈他一下,晚上在给他煮牛肉粥。”
“你尝尝,咸淡可以吗?”
月辉拿了筷子挨个吃了一些。
“可以可以,看不出来你都成大厨了。”
“难得您老夸我啊,快吃吧别一会儿凉了,冰箱有啤酒你自己拿一下吧。”
“嗯,我等你吧,一个人吃着也没意思。”
“你先吃吧再喝点汤,不是饿了?”
说完开始喂小何骐,月辉看着此时耐心又温柔的何夕,心里有些复杂。他不知道自己该为“长大“的何夕开心,还是该为单亲父亲的何夕而难过。
不过唯一确定的时何夕跟之前二十多年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了,反而跟八岁前很像。
“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跟当年在一年级之前特别像吗?”
“嗯?有吗?”
“有,我记得很清楚,我走之前去找你的时候,你就像现在这样特别温暖地安慰我。可是再见面时你就像孩子一样脆弱,那会儿我很难过惊讶,能再看到你这样真好。”
“说的感觉好陌生,我还有特别温暖的时候了?应该是你对那一次很怀念,反复回想然后潜意识加工了我的形象吧。”
何夕不怎么记得了,他能想起来的只有当时月辉也就是张谷峰来哭着说他要离开小镇了,何夕也哭着说很舍不得。
“也许吧。快点喂,过来咱俩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