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的北方,是暑气最浓烈的时候。
老人们说的秋老虎不甘地挣扎在太阳下,要同鸣蝉一起履行完最后的职责。
何夕一家三口午饭后便将屋里的窗帘拉上,躺在风扇下准备睡午觉。
只是何夕却很精神,一会儿翻个身,怎么也不肯老实地睡,即使被父亲骂过两次依旧如此。
“真的睡不着啊,干嘛不让我出去。”他很小声地嘀咕着。
“猴猴!你快出来啊,后山的酸枣长大了你快来啊!”
猴猴是何夕奶奶给他起的贱名,长辈们都说贱名可以保佑孩子平安长大,那时候何夕非常稀罕这个有护身符意义的乳名。
“来了来了!妈我出去啦,跟庞庞。”
听到是他好朋友庞庞的声音,何夕像兔子一样迅速向外跑,生怕慢了被大人们阻止。同时心想庞庞来的可真及时。
“五点半必须回来,不许去太阳下,听到没有!”
其实大人们也巴不得这个不安定的猴子离开吧。
“晓得了。庞庞,你咋知道酸枣长大了?前几天咱俩路过,不还看到就那么一点点吗?”猴猴跳过门槛顺手关好大门,笑嘻嘻地讲着。
庞庞等他关好后拉起他的手,拽着就跑。
“前几天?都十来天了,这么久早好啦。你快点快点,我刚遇到那个刘强跟三个人去了,再晚就没了,咱们等了那么久可不能让他们都摘完”。
猴猴一听是刘强那个十一岁,长得很高的邻居大哥也急了。
“快快,不能让他们都摘去”。
然后用力地抓紧庞庞的手,以能施展的最快的步伐向后山酸枣树冲去。
“呼~呼~”,终于他俩在快脱力吐出来的时候赶到了。
“我不行了······呼······呼······庞庞,我得坐下歇一会儿。”
说着也不管石头上那一层细细的土直接坐上去,他觉得自己现在完全是靠意念撑着,太累了。
揉一揉忍不住发抖的双腿,用袖口擦了把汗,喘着气向庞庞看去。
“我也不行了”。庞庞双手支着腿,弓着身子也在喘,不过没有看他,而是向前望着刘强一行人。
刘强和三个跟他一般高的男生一人拿着一个黄色搪瓷小碗,挑挑捡捡几乎没有没有摘什么。
“嗯?刘强身边那些人你认识吗?怎么他们就摘了这么点儿。”猴猴对庞庞小声问道,对眼前的状况有点看不明白。
“我也不认识。就是,他们在干什么?”庞庞显然与他一般不清楚,皱着眉头看着那些人。
“你俩也来了,来早啦!现在都还没熟了。你看绿油油的这颜色,也就这些红了点的能吃。”刘强发现他们,冲他俩抱怨着。
猴猴不解地看向刘强手里的碗向庞庞悄声说:“怎么还要红了才能吃?酸枣不就酸酸的?这绿油油的一看就是酸的,跟青苹果一样。”
在他的认知中,绿色就代表着酸,而酸枣现在正好是这颜色,完全忘记之前吃过的样子。
庞庞没有回答,拉着猴猴的胳膊让他站起来,“去那边再休息,坐到那个台子上还能勾到枣”。
“我们要走了,不摘了,太热了不值当。”刘强看了他俩一眼,随意地说完就跟他的小伙伴离去。
“庞庞,他刚才说这酸枣没熟,酸枣不就是酸的吗,这绿的不刚好?”何夕拧着眉毛向庞庞问道。
“我也不知道呀,你尝尝。”庞庞摘下两个,在肚子那块儿的衣服上蹭蹭分给他一个。
“啊,什么味都没有啊,怎么回事,怎么会什么味都没有。”何夕瞪大眼睛完全不能相信,怎么一看就是酸到牙齿打架的颜色,会一点味都没有。
“呸呸呸,还真是跟吃木头一样,没有水,干巴巴。”庞庞也吐出来,对这样的枣很是失望。
“真是白跑一趟了,早知道就跑慢点,刚才差点没吐了我。”
猴猴不开心地扔掉手里被咬了一半的枣儿,心里吐槽刚刚为它跑的那么热那么急,现在却这么难吃。
“再看看有没有发红的吧,刚才他不是说摘了红的,那个应该好吃。”
庞庞思考了片刻,决定按着刘强做的来,心想也许酸枣跟山楂一样,要红了才好吃。
“嗯,试试他摘的那种。”
枣树兴许怜惜这两个可爱的小家伙,还真让他们找到不少。他们将摘下来的用衣摆小心兜好,不过两个人谁都没再尝尝这次的枣。
“你有没有尝了下啊?”猴猴笑眯眯的看着庞庞,心想你快尝尝呀。
庞庞也笑嘻嘻地看着他,想的跟他一样。
然后两人就这么就保持揣着枣的动作不说话。
大概有十五秒,猴猴实在忍不住哈哈的大笑,庞庞也跟着笑。
“好啦,尝一下吧,应该是好吃的,不然刚才他们摘了干嘛。”猴猴讲道。
“好”
用衣服擦了下,咬一口发红地地方。
“呀!是甜的,你有没有觉得竟然还很解渴,真好吃。原来酸枣还有甜的,跟大枣一样,那怎么大枣就不会酸呢?”
猴猴又往嘴里扔了一个,含糊地讲到。
“这就不知道了,红的都不好找啦,咱们走吧,去洗洗,等再过几天全红了再来摘剩下。”
“嗯,走吧,下次来记得拿上袋子。”
“好,我去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