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复行行,车路无尽头。要看存尸骨,得问玉良行不行。
我是充分体会到什么叫做户外野营,言玉良披着一个斯文的外表,行的是野兽的作风。对于户外野营尤其钟爱,对于野外烧烤,自有一番独特的体会,就是可怜了我这需要充足睡眠和充足的食物的孩子了,跟着他,让他住客店,言玉良还会理直气壮,更兼强词夺理地道:“你只给了在下马车的钱,在下可没有义务给你安排衣食住。”
我当时已经可以确定,这世界上原来真的存在变态这种人。已经大约十天没有梳洗,我的脑袋也就乱成了一个鸡窝,身上也在这大好的春天,霉菌也找到了适合它们的温床,欢快地子子孙孙无穷尽也。用手扒拉扒拉两下头发,我终于知道,言玉良这个伪版的颓废男,也有言不由衷的理由啊!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他是故意的。
“言大叔,咱们什么时候能够到登州地界?”我躺在车厢里,有气无力地问着每日一问。
“来点新鲜事听听。”言玉良背靠着车门框,一条腿放在车辕上,一条腿向下耷拉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懒洋洋地回道。
我在心里腹诽,你以为是点菜呢,还来点,要不给你来个四菜一汤,外加一壶小酒。“恩,今天的笑话就告一段落吧!讲点什么呢?”我貌似很纠结。
“就讲你那天外飞仙的故事。”言玉良开始点播节目。
话说现在嫦娥X号都飞升了,我还给你讲天外飞仙来忽悠你,姑奶奶今天没有心情。看在你平时两个鸡腿能分给我一只的份上,给你吼两嗓子流行歌曲也算可以。不知道,我吼的流行歌曲现在还流不流行?心里一阵泛酸,开始了难得的沉默。
言玉良这个人有一个好处,你不愿意做的事,他绝对不会强迫,就算再怎么好奇,再怎么精彩的内容,他都不会追问,不过,某人的讲授水平也是值得考虑的范围。
都说老马识途,不知道它会把我带到何方。
“吁。”车外传来了马蹄声。“敢问兄台,从此路一直往南走是不是就能够到密州?”来人的声音清冷,但仍然客气地问道。言玉良勒住了瘦马,听到了路边。
“恩,一直往南就行了。”言玉良仍然是一副要死不活的语气。真替他捏了把汗,人家要是所谓的江湖中人,你有几个脑袋,都不够剁的。
“多谢这位兄台。”来人一身黑色劲装,手持马鞭在马上抱拳施了一礼。
言玉良抬抬眼皮,懒洋洋地应了一声“恩,举手之劳。”
偷偷地掀开窗帘,从缝里瞥眼看去,只看到了马上之人,黑衣冷峻,直觉告诉我,这可不是什么善茬。而黑衣人仿佛也察觉到有人注视的目光,冷冷地往车窗内一瞥,只是一眼,我却如坠寒潭,真的是好冷啊,难道那就是传说中的杀气。
言玉良也注意到黑衣人的目光,脸上始终挂着痞笑,手下却轻抚着手中的一只青绿玉笔,就如情人爱抚一样温柔。
黑衣人问完了路,并没有走的意思,而是挡在了马车的侧面,让马车寸步难行。不过这可难不倒言玉良这个疯狂的飞车一族,只要他加足马力,你前面有匹宝马,也得给你提前报废了。不过,这不是轻举妄动的时机。
不一会,一阵马蹄声响起,“吁”地一声,来人已经停下,这个刹车性能良好。
接着清脆如铜铃的声音响起“漠情,我不耐烦等着你,所以跟着来了。”看到漠情脸上一副我早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一撇嘴,转头看到言玉良的马车,大声道:“嘿,这到密州是这么走吗?”话语中有着明显的桀骜。
言玉良非常有骨气地一扭头,当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这位坐在马上锦衣博带的小公子,定是没有受过别人如此无礼地轻视,当下大怒,冲着言玉良就猛挥一鞭,催道:“哎,问你呢,你是聋子么,怎么不回答?”
言玉良却当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悠闲地晃着脑袋,哼着小曲。
漠情看到言玉良的表现,暗自警戒,以他的经验看来,这个长相斯文的车夫一定是个武功好手,本来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可是自家主子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这如何做得,只能尽量保障他的安全,想到他家主子,那些无往不胜,无数次打架叫板的经验,还是看好他比较好,哎,真是让人头疼呢,强自按住跳凸的太阳穴。
“公子,我已经问过了这位兄台,一直往南就能够到密州了。”漠情无奈开口,就知道这个主子已经耐不住寂寞,开始生事。
“哼,本公子就是看不惯他的态度,再说一遍,他会怎么着,我不管,今天他不告诉我,我就是不走。”马上的小公子一副没有商量的口吻。
漠情抚额而叹,这难道又要面临公子所谓的提高他武学素养的时候?
我在车厢里,低低一叹“哎,这真是一个好事的主啊!”听说话的口气,定是哪个被宠坏的大家公子吧!
言玉良轻轻皱眉,头一回见识到这么像斗鸡一样的主,看着挺俊俏的一个小公子,没想到生就的是一副恶魔的心肠,不过,他应该习惯了才是,他家的公子也没比这位小公子好多少,不过,恶魔起来就是让你哭笑不得。
无心再耗下去,一提缰绳,甩开马鞭,就要驾车逃逸,可是刚摆好架势,一把青锋剑便搁在了喉上。
“对不住兄台,在没有满足我们公子的意愿的时候,你还不能走。”漠情冷峻的脸上,现出一抹不和谐的无奈。
言玉良只是轻皱了一下眉头。
锦衣公子骑在马上,围着马车转了两圈,那姿态神态,都好像是一匹狼在巡视它的猎物该怎样处置一样。偷眼看去,却不曾想和那个小公子的眼光碰了个正着。
他好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下意识地我就往车里退了退,心慌地放下窗帘,我的妈呀,这简直就是一个小恶魔,粘上他应该没有什么好事。
锦衣小公子,骑着马走到言玉良的面前,像一个国王一样开口:“你听好了,你的马车,我看上了,连里面的人,都要归我了。你听到了没有?”一副施舍的神情。
“哦,不知道这位小公子,看上我这个车夫没有?”一副地痞无赖的口气,我心下大汗,你以为挑大白菜呢?还是你这位大哥自荐求职呢?想跃出农门怎么找,你也得看清楚,眼前的这位绝对不是什么好雇主。
锦衣公子却被他这么一问,弄得一愣,半天没有缓过神来,怎么这厚脸皮的语气,和这不要脸的作风似曾相识呢?
趁他发愣的机会,言玉良已经一声长啸,玉笔出岫,而漠情已经带着锦衣小公子已经跃出了十步之远。
被这突然的变故弄得反应不过来的不只是锦衣小公子,还有坐在车里的我,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如何,怕死地用棉被裹了起来,哎,刀剑无眼,就让外面的言大叔全然承受吧,我只能默默祈祷,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