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力持镇定,但墨黑的眸子里难掩焦急。鬼谷子都进去了一个时辰了,还不见出来,看来晓晓的病,这次真的非常棘手。
一想到有可能出现最坏的状况,心就好像被人掏空了一样,胸口像是破了一个大洞,凉凉的风从洞口穿过。也许,这一刻,他突然明白母亲的心情了。
“公子,煜王爷有请。”霜降从外面进来,向心不在焉的阎子瑾禀告道。
他这次上船来,没有带多少人,就只带了鬼谷子,凝露和霜降两个婢女,都为的是能好好照顾晓晓。淡淡地应了一声,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意,轩辕煜,你就这么点耐心吗?这么快就坐不住了,看来,你还不能和轩辕辰比肩呢!
“不知王爷有何要事,想与瑾相商呢?”一身白衣,微微一笑,一室芳华。
挑挑眉毛,一只手拢着宽大的袖子,持起茶壶,亲自为阎子瑾斟茶,“瑾,多年兄弟,把酒言欢,何必是有事相商。”
“哦?”多年兄弟,他怎么没有看出来,“劳烦王爷亲自为瑾斟茶,瑾真是受宠若惊呢!”坐得却稳如泰山,让人看不出一点惶恐之意,却显得悠然自得。
暗自咬牙,脸上却挂着微笑:“瑾,不知你是这样气量狭小之人?!”微微一挑眉毛。
“自然比不过王爷的气量宽宏。”悠然地啜着清茶,“王爷的泡茶技艺,真是不同凡响呢,入口清冽,入喉回甘。真是好茶。”一脸赞叹。
嘴角微微抽搐,阎子瑾这个滑头的狐狸,是一点亏都不愿意吃的,不光是有仇必报的小人,而且还要加倍奉还,这说他胖,还给他喘上了。
“自然好茶也要懂它的人品,才能实现它的价值。”端得是皇家作风,谁是皇室就能呼风唤雨,有的时候,还得受着这天下第一刁民的气。
阎子瑾只是品着茶,但笑不语。轩辕煜自讨了一个没趣,也没有开口。两个人,当真就只是饮着茶水,维持着表面的风平浪静。
思绪开始飘飞,心思不受控制地跑到了那日思夜想的人儿身边。听漠情报告,说阎子瑾把鬼谷子弄到了船上,而他人现在已经进去了一个时辰了,还没有出来的迹象。所以,才动了情阎子瑾过来的心思。只要阎子瑾不在,情况还是好打听一点的。
阎子瑾从杯沿暗暗地观察着轩辕煜的神态,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走神的样子,面上是明显的担忧,记得两人年轻的时候,鲜衣怒马,年轻气盛的脸上,要不就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要不就是不屑和清冷漠然的嘲讽挂在嘴边,何时会出现这种担忧的表情?
微微眯起眼睛,细碎的流光从眼睛里流泻出来,他知道,晓晓很早就和他有交集,不过,显然,这次的送嫁之旅,也许都不在他们两个人的考虑范围之内。
隐隐地感到有谁在暗地里观察他,下意识地防卫起来,但心底还是一惊,他请阎子瑾过来,是不是引狼入室,也未可知。不得不承认,这个狐狸,有一双洞穿世事的眼睛,在他面前,所有刻意的伪装,都要无所遁形一样。
僵硬一笑,却心里打了一突,自己好像和梅晓晓在一起之后,心防卸下了不少,这只是在阎子瑾的面前,他现在还没有什么理由一定要动他,但是在皇兄面前,他在这个样子,估计皇兄是会有疑心的。虽然,宫里虽然有母后,可是,事实总会浮出水面的。以皇兄的心思深沉缜密,估计他早就知道了事实的真相也未必没有这种可能。
淡淡一笑,“好像王爷有点心不在焉呢,瑾多有打扰,改日再叙如何?”
微微点点头,他现在的状态确实不太好,“是煜考虑不周,不过,来日方长,还多得是把酒言欢的机会,煜操之过急了。”起身相送。
心里嘲讽一笑,面上却平静无波,来日方长,“瑾随时恭候。”微微行礼,退出了门外。
凝露已经等在门外心急如焚,刚看到阎子瑾的衣摆,便迫不及待地冲了上去,也顾不上礼仪,急促道:“公子,您可出来了,先生叫您赶紧回去,少夫人的情况不太好。”
所有的从容在顷刻间瓦解,脸色苍白,一股晕眩的感觉袭来,勉强扶住凝露的手,才站稳。凝露焦急地问道:“公子,您怎么样?”这可怎么是好,少夫人,还在床上躺着,这公子的情况也不太好。
运了真气在体内运行了一圈,嘴角渗出了星星点点的鲜血,“走。”当先赶回船舱。
“公子,公子。”凝露着急地跟在后面,一边小声地唤道,她明明看到公子的嘴角有鲜血渗出来,这可怎么办是好。又怕在船上有人趁着公子身体损伤的时候下毒手,一路上看每个人的眼神,都感觉怪怪的。
还没等着开口问,鬼谷子脸色有点难看地从内室出来,“公子,少夫人???”
轻轻一抬手,制止了鬼谷子想要说的话,“去内室,我要看看晓晓。”
心底一惊,鬼谷子脚步匆匆地跟在公子身后,阎子瑾抬起床上人儿的手,触手冰凉,几乎感觉不到脉搏。
“少夫人深陷迷幻之境,不知是她本身的药物的作用,还是身体的意志,根本就不想从迷幻之境中醒来。”鬼谷子的脸色不正常地泛着青灰,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仔细地观察着公子的一举一动,当看到他嘴角的那点点猩红的时候,心底一惊,难道公子动了真情?那还有一件事情,要不要告诉他,告诉他之后,不知道,他会作何反应?但是依公子的医术,他怎么会发现不了少夫人怀孕了呢?
“她是太失望了。”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不知道是说给他自己听,还是说给鬼谷子听,但是鬼谷子却听懂了。
满布血丝的眼睛,瞥了一眼床上已经毫无血色的人儿,终于还是决定说出口,“公子,少夫人,她还有醒过来的机会,因为她的肚子里,有一个小生命。”
“小生命?”喃喃自语,把冰冷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突然瞪大双眼,“你的意思是,她怀孕了?”满眼的不可置信,突然想起那一夜,他像是发了疯一样,不顾着她的感受,一遍又一遍地要着她,难道是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