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离开游家,本想去钱府找没完和空空,可没等他进入钱府,在门口的台阶上就看到了他们俩,一问之下才知道,没了刚离开钱府不久,钱库就带着人将他们轰了出来。他们怕没了回来找不到人,所以就一直坐在这里等他。
三人汇合后,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回法王寺。在路上没了义愤填膺地说:“证据确凿,就是他逼死了小翠,还有什么犹豫的,报官。”
空空却摇头道:“但是,只有一个人听见他和计明的计谋。要是钱万贯死不承认,我们也没有办法进一步证明。所以我们应该抓到更多的证据,最好能让钱万贯自己承认——”
在空空寻思着怎么能让钱万贯自己认罪时,他们已经来到了法王寺的门口。
无悔正站在门口左顾右盼,看到他们就激动地跑了过来:“空空师兄,你可回来了。”
“怎么了?”空空不明白他为何如此着急。
无悔拉着他就往庙里跑:“你快来看看吧,姓游的那对老夫妻,被邻居送来咱们寺里,哭着喊着要找你。”
三人闻言连忙往庙里跑。此刻方丈正在宽慰游氏夫妇,而他们一见空空就下跪,哭着哀求说:“小菩萨,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啊!钱万贯那个小畜牲,利用官府的力量,又把我们房子抢了。”
原来在没了离开后不久,那计明就带着衙门里的张巡捕来到游家,拿着县官老爷的判决书,让衙役们把二老轰了出来。现在他们可真是无家可归了。
“施主,您先别难过,我去替您想法子。”空空安慰他们后又问方丈道,“师父,可以让他们先暂时住在寺里吗?”
方丈先是点头答应,又严肃地说:“苦难众生,皆为贪欲所困。对于无法自悟的人,应该当头棒喝。”
“徒儿明白!”空空斩钉截铁地说,“徒儿这就去渡人!”
空空想要渡钱万贯,可钱万贯却执迷不悟。他觉得世间最美好的东西只有金银珠宝,想到自己得到了那块风水宝地,他美得做梦都能乐出来。
刚把老游夫妇赶出去,钱万贯就迫不及待地找来计明相商。他们分宾主而坐,“风水图”摆在他们之间的桌上,刁赞侍立于旁,为钱万贯扇风。
计明指着风水图说:“这是块‘寅葬卯发’的福地,它格局完美,浑然天成。但是,它存在一个问题。”
钱万贯惊问:“什么问题?”
计明惋惜道:“它欠一点火候。如果不是欠这一点,你拿到这块地,一夜之间就会成为我们当地的首富—不,甚至成为当朝的首富。”
钱万贯半信半疑地问:“当真?”
计明信誓旦旦地说:“不是每个人得到这块地都会有这么好的命运,只有你钱万贯有这福气。你看看,你的生辰八字,独此一家呀。”
被计明这么一吹捧,钱万贯就信以为真了。他焦急地问:“那你说怎么样才能把这点火候补齐呢?”
“这—”计明闭上眼,掐指算了算,严肃地说,“必须马上补,才能留住你的财富。”
钱万贯激动地问:“我马上就补,我该怎么做?”
计明眼珠一转,悄悄在钱万贯耳边说了几句话。
钱万贯听后脸色大变,震惊地说:“什么?葬补?”
计明别有深意地说:“对!埋个过世的老人。也就是说,马上葬马上发。”
钱万贯两眼一亮:“真的啊!那葬什么人好呢?”
计明故弄玄虚地说:“要葬至亲才好,越亲发得也越快。”
钱万贯灵机一动:“我的岳父、岳母怎么样?”
计明皱眉道:“没有再亲的吗?最好有血缘关系。”
钱万贯想了想说:“我爹吝啬成性,我娘因为受不了,在我小的时候,已经离家出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计明故意长叹一声:“那没有更亲的人,你得这块福地也没有用。”
“不行!”钱万贯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在屋子里不停地踱步,忽然停下来,眼珠转动,喃喃自语:“如今最亲的人,就剩下我老爹了……”
他看到计明和刁赞正望着自己,于是后半句没有说出口,只在心里暗道:“为了我的钱途,只好让我老爹牺牲一下了。”
自古虎毒不食子,钱库万万没想到钱万贯为了钱财却要对自己下手。他此刻正在自己的房间里数着银子。
“我的命根子。”钱库拿起一块布,像抚摸爱人似的,擦拭着那些珍宝。
忽然,“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钱库闻声,机警地盖上匣子并出声问:“谁呀?”
门外传来钱万贯的声音:“是我啊!老爹,开门啊!”
钱库边藏匣子,边掩饰说:“来了,来了,不要心急,等为父穿上鞋。”
等他藏妥匣子后,才去拔闩开门:“儿啊,啥事啊?”
钱万贯进房,把手中的瓷盅放在桌上,笑容可掬地说:“孩儿炖了好东西,让爹好好补一补。”
闻言,钱库皱起眉头,缓缓坐下来:“好香啊!你不是极力主张,一切都要俭省吗?吃饭只吃一根菜,为何忽然浪费起来?”
钱万贯微滞了下,旋即笑着说:“咱们家得到风水宝地,马上就要发了,金银财宝会滚滚而来!再说,给您补补身子,也是尽人子之孝。”
钱库感动地说:“贯儿,为父好久好久,没听见这句话了。”
钱万贯坐到他身旁,掀开了瓷盅盖说:“老爹,别说那么多了,快来喝甲鱼汤吧!这汤很补的。”
钱库拿起汤匙,舀了一勺,缓缓送到嘴前。见钱万贯双目凝视,关注地看着他,他眉头忽皱,欲喝又止,忽然放下了汤匙:“太久没吃油荤了,突然吃这玩意,感到油腻难以下口,还是你拿去喝吧!”
“那怎么行?”钱万贯急忙推回,“这可是孩儿的一片孝心!”
一碗盅被两个人推来推去,忽然从两人手中滑落,掉到旁边培植着青松的花盆中,顿时冒出一股难闻的味道,青松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枯萎了。
“这……”钱库也是一只老狐狸,算计他人这么多年,看到此情此景,什么都明白了。他激愤地指着钱万贯说:“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说你怎么变孝顺了!原来‘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眼’。”
钱万贯见被识破,诡笑承认了:“既然您知道了,那我也没必要再瞒您。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您只要一死,就葬在那块宝地,我们家就发了!到时帮您风光大葬,墓前跟皇陵似的,修上石人石马。您孙子可以当大官,赚大钱,富过万代啊!”
钱库勃然大怒质问:“你现在锦衣玉食,要啥有啥,难道还不够富吗?”
钱万贯笑着摇头,阴险地说:“您真是井底之蛙,我们家富,都是靠俭省、抠门和坑蒙拐骗乡亲、家仆搞来的。那真正的大户人家,富可敌国啊!除了金银堆积如山外,脸盆、马桶都是金的,连炕旁都造金鱼池,我们哪能比得上?”
“比不上就别比!有多大的头,就戴多大的帽。”钱库怒道,“臭小子,竟然想谋害老子,我要把你赶出家门!不,我要报官,把你关进牢房,一辈子别出来!”
钱万贯:“绝对不行!人家有的,我一定也得要有。”
说完,他径自往外走去。钱万贯见状,追到门口,高声喊:“刁赞!”
刁赞忽然蹿出,拦住了钱库去路。
钱库不悦地怒斥:“刁赞,你想干什么?”
刁赞满脸堆笑地说:“嘿嘿!老爷子,您不能出去。这是大少爷的意思,您可别让我难做。来人啊!送老爷子回房,你们看着他,不许他离屋半步。”
应毕,两名家仆一左一右,分别架住钱库两膀。钱库挣扎大骂:“小刁子,你是我的外甥,是老夫把你找来,怎么连你也反了,你还是不是人?”
刁赞苦笑叹息:“唉!大舅,这可怨不得我,端人碗,自然得服人管。”
言罢,他做了个手势。家仆们会意,强行将钱库押回房间。
望着锁上的屋门,钱万贯冷哼道:“不知好歹,早喝了甲鱼汤,痛痛快快地走了,岂不大家省事?偏偏要搞得撕破脸,弄得自己也难过。刁赞,天黑后,他若不喝,你就给他灌下去。老爹,别怨孩子狠心,这都是你教的。”
“少爷如此果断,必成大事。”跟在他身后的计明一边拍着马屁,心里却另有毒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