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曲家的鸡飞狗跳,杨墨生这边迎来了秉州之行的第一个大动作,确切的说是第一次公开露面,秉州德裕楼之内,风隐盟大张旗鼓的组织起来了一场宴会,不是说有多么重要,但是论起来能参加的却大多是商界的佼佼者,因为风隐盟这一次的生意很诱人,秉州漕运码头此次需要一个在秉州的话事人,能拿下这个香饽饽可谓是躺着赚钱的,燕国三十六州,除了正常的朝廷管理以外,码头历来掌握在漕帮手里,这次不知道因为什么,漕帮居然默许了这件事,别说是这些嗅觉灵敏异常的商人,就是江湖各大势力之间也反响不一,即便是安家秉州一家独大,也没有能让漕帮把码头交出来,此刻怎么突然对风隐盟低了这个头。
各大势力也放弃了勾心斗角,哪怕是为了生存,苟延残喘于风隐盟之下又如何,没有什么人会和金钱过不去吧,即便是昨日因为定价不均大打出手的两方势力,今日也是笑脸相迎彼此,大家都想在此时此刻给风隐盟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杨墨生此刻正位于风隐盟秉州一处隐秘的据点中,明面上这是一家绸缎庄,实际上却是风隐盟秉州分舵,由于燕帝的原因,这个分舵最近可谓是忙坏了,收集到了这些年秉州各方势力的势力分布,利益范围,安家能够在秉州做这个土皇帝最大的原因就是垄断了秉州的丝织品行业,在交上来的数据中,光是每年盛雪城皇室采购的各类型丝织品就高达百分之八十以上,跟随杨墨生来此的四个分舵舵主静静地坐着品茶,本来身为绸缎庄的老板此刻却只有站着的份了,因为他虽然执掌秉州的一应事务,但是还没有资格和这些大佬们平起平坐。
这位绸缎庄老板也是内心窃喜,如果不出意外,这次漕运码头话事人一职,一定不会给到外人,那么作为风隐盟在秉州分舵的管理者,自己很有可能被推到明面上去管理漕运码头,这样一来,自己的身份或许过个十年八载也可以和各分舵舵主平起平坐了,不过杨墨生随后的一段话却让他傻眼了,风隐盟居然打算把这个职位让出去,是个脑子都知道,这绝对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即便是正常使用码头,不参与任何私下的交易,一年少说百万两白银还是有的,自己一个局外人都能看懂的问题,杨墨生此刻怎么会如此短见呢?
杨墨生如果知道绸缎庄老板这么想自己肯定能笑出来,如果放在往常,漕帮能够让出来一个码头,杨墨生绝对会不择手段的留在自己手里,但是这次漕帮让出来这个码头却不是心甘情愿的,甚至都不是有意为之,完全是漕帮老大胡飞收到了一封信,信件中只有一句话,让出秉州码头,风隐盟接手布置码头后续事宜,虽然只有短短一句话,要是放到平时,胡飞或许看都不会看,但是署名却让他不得不接受现实,短短的三个字似千斤重担压在心里,冷十三,江湖上流传至今那个神一般的男人,勾魂使者冷十三呀,谁能生的起反抗之心。
德裕楼的宴会已经进行了一个多时辰,但是作为正主的风隐盟首席黑衣宰相杨墨生还没有出现,这要不是汇聚了超过半数以上的商界大佬,恐怕早都炸锅了,安家也派人参加了此次活动,重视程度也是异常,派出来了安家的三爷安暖玉,自从儿子回来之后,安暖玉最近可谓是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虽然万两黄金事小,但是安家丢了面子这事可就大了,纵横秉州百年的老牌世家,被几个江湖宵小玩弄于股掌之间,传出去也是好说不好听,虽然安青玉明面上没有对三房做出什么反应,只是禁足了其子安盈辉三月,但是作为弟弟他明白,这恐怕只是安青玉没有爆发前的征兆,自己现在急需做出一点贡献来改变一下自己家在大哥心里的位置,所以彼此自告奋勇前来争夺码头的控制权,如果拿下这个位置,别说赚钱,就是安家每年省下来的钱都是异常庞大。
杨墨生姗姗来迟,只是象征性的抱拳行礼,说了几句路途遥远加上最近诸事繁杂,怠慢之处还请多多海涵之类的话就没下文了,众人纷纷表示能够理解,开什么玩笑,准备端人家这个碗,这个时候得罪杨墨生,显然是不理智的,都是混迹江湖几十载的人精,没有那个傻子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哪怕是安家三爷也是淡定如山,难道秉州还有谁比安家势力大?
杨墨生也没有说明为什么码头会归风隐盟掌管,只是说接受了某位江湖朋友的委托,风隐盟只是做个中间人,接手此次秉州码头的诸多事务,包括这个码头的话事人也是应朋友所请,风隐盟做个台前的选拔者罢了,对于这个说法,大家很明显都是不相信的,但是那有什么关系呢,漕帮已经在几天前正式宣布风隐盟接手自己秉州河道码头一切事宜,包括以前的一些合作伙伴都收到了退款和通知,大家都要生存,无非就是换个幕后老板罢了,又不是换一个码头,而现在这个话事人从自己这些人里面选拔出来,更多人都是图个热闹,以自己的能力和财力恐怕只能退避三舍,来无非就是看看新的话事人会是哪家,以及后续的合作总要敲定吧,不然还怎么做生意啊。
风隐盟给出的价格绝对很公道,每年租用码头者需要向其支付白银一百万两,首次采用竞价形式选择出合作伙伴,往后每年都是如此,但是要保证两点,第一,不得扰乱码头经营,无故哄抬市价,第二,不得私自转手,风隐盟会定期进行检查,一旦发现,立即解除合作,所有资金充当违约没收,这两点都符合正常的要求,价格也公道,秉州码头可是一个重要的码头,每年的收入绝对在三百万以上,燕国对于码头管理而言缺少的东西太多了,甚至除却正常的检查以外,只要你每年交纳足够的税钱,基本都不会管,船舶司的公案都能当仓库使用了。
竞价开始之前,杨墨生从众人之中选择出来了五位有头有脸的商业前辈,作为此次竞价的公证人,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其中恰好就包括安家三房安暖玉。
竞价进行的异常火爆,起价的一百万两白银短短一个时辰就被喊到了一百六十万两,这个价格已经很高了,正常码头如果年景不好,能够收入达到两百万基本已经是个临界点了,加上上下打理,朝廷的各种税收,也挣不了多少。
一些势力小的商人甚至都没有参与的资格,要知道这一百多万两可是需要一次性付清的,虽然没有保证金的存在,但是凭借风隐盟三个字恐怕没有商人会傻傻的做出拍而不要的蠢事,目前为止,只有三家还在继续进行跟价,第一是秉州安家这个地头蛇,第二是五家商会组成的一个联盟,第三是一个年轻人,遮着面纱,来自霁州,据说也是一个家族势力庞大的世家子弟,竞价进行到这里,已经不是喊价的三家在场的人可以决定的了,第一个退出竞价的是那个年轻人,一百五十八万以后再没加价,商会联盟喊到了一百六十万,安暖玉不敢自作主张,已经派人回安府询问安青玉的意思,看是否加价,来的时候安青玉给到的底价是一百五十万两以内,至于多出来将近十万两他都打算自己出,以此来表达自己对其子一事的态度,五家商会联盟也进行最终的讨论,无论结果怎样,终归花落谁家还是需要等待一段时间的。
在双方的默契下,杨墨生也顺水推舟,作为一个博弈的人,他明白,此刻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恐怕还需要等待一会,于是宣布暂时停止一个时辰给予双方商量时间,并吩咐德裕楼准备午餐,所有花销今日由风隐盟承担,虽然各个商人都不在乎这一顿饭钱,但是好歹也是风隐盟的一个态度不是。
安青玉看到送回来的消息之后,内心也是一丝冷笑,这几个商会平时看起来温温顺顺,此时居然跳出来跟安家叫板,这一旦让他们拿到码头的控制权,恐怕以后安家需要支出的费用会远远超过估计,与其被动,不如占据主动,他写好了一封信,派来人火速送给安暖玉,信上只有一句话,二百万以内拿下,都算安暖玉大功一件,前事既往不咎。
看到这个消息的安暖玉肯定不会傻傻的直接喊两百万的,那就不是那么喊得,一个时辰后竞价继续。
安暖玉加价五万,一百六十五万,五家商会联盟也加价五万,一百七十万,安暖玉继续加价,这次是十万,一百八十万,如果五家商会联盟继续加价,他甚至已经准备下次直接加到两百万,这已经不是他的态度了,这是安家的态度了,五家商会联盟没有在继续加价,第一,从五万一次到十万一次,可不仅仅是多喊五万那么简单,这已经表达了安家的态度,势在必得,自己等人有理由相信,即使自己等人再加十万,对方仍然会加,拼财力,谁是安家的对手,一个小小的码头已经没有希望了,还是不要得罪死安家这个地头蛇吧,在这种想法下,秉州码头最终的归属权落到了安暖玉手里,出价一百八十万,在杨墨生和几个公证人的见证下,安暖玉代表安家签下了一份合约,约定了例如资金支付期限,合作期限,合作期间注意的事项等问题的一些细节。
经历了一天的码头归属问题,最终还是落到了安家的手里,对于这个结果,杨墨生非常满意,看着从德裕楼归来一脸不快的燕一,他强忍住不笑,没错,燕一今天当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托,喊到了一百五十八万的那位霁州世家子弟,当然,杨墨生也没有食言,既然安家这条鱼咬钩了,那么诱惑这条鱼出水的燕一绝对功不可没,于是乎两瓶美酒就满足了燕一,笑眯眯的离开了,并且还说以后有类似事记得继续喊他,这让杨墨生始料未及,这还是那个自己死活请不动直到搬出了屠神外加两瓶珍藏了二十年的好酒才请动的燕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