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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有时候你要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比如就现在。区比赛的排练现在还没开始,恰逢期末考试就要来临可以趁这段时间复习功课,等考试结束后假期就到来,到时候又可以专心练习舞蹈,一切都刚刚好。

于黎在做题的时候看见题目以鉴赏“活着”谈谈对“活着”的概念,文体不限,自由阐述。

活着啊?于黎拿手中的笔在下巴处搔了搔,而后将笔放下站起身来看着窗外,下午的老街几乎看不见人影,只有偶尔跑出来的小动物和几位柱着拐杖、躬着背慢慢走路的老人。

于黎从窗外收回目光,拿起桌子上的杯子接来一杯水后再次坐下。

“活着”这个词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不一样的,有的人为活着而活着,处于死的相对面;有的人抓住这个在世间的机会大肆撒野。或许它还可以解释成是日常生活,从早上起床开始,洗漱、吃饭、工作、休息等。亦是生活中的小惊喜、小挫折;是走在街上轻抚脸颊的微风,那可能是从上个人掌心里跑出来的风,是所乘坐的列车,有K开头的,有T开头的。相同的是,我们都活在同一个世界,享受同样的时间,感受同一片风。这可能就是“活着”。

可能是周围环境太过安静,也可能是阳光透过树影投射进来太过温暖,于黎做完这道题后就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梦里一片荒芜,既没有花草树木,更别提人类踪迹。她站在一片荒芜里,看着无边的天际不知所措。

“小黎,小黎。”

她听见有人在叫她,可她就是睁不开眼睛。

“怎么在这睡着了?这孩子发烧了都不知道吗!”

原来是发烧了啊,怪不得身上这么难受。于黎想。然后她就感受到身体正在被移动。

“你去找一个体温计。”苏辛巧对于康说。等他把体温计拿过来后替于黎量了量体温。

“38.4 她趴在那睡了多久?困了都不知道睡床上的吗?”

“可能写作业写累了不小心睡着了,给她降一下温,再喂点药,然后就让她好好睡一觉吧。”

于黎醒来的时候入眼一片黑暗,头昏的感觉已经好了不少,但身体还是感觉很无力,她缓了缓然后去够床头的灯将其打开,看向闹钟显示快九点了。

她来到客厅的时候母亲正在边看电视边织着东西,见她出来后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醒来了,感觉怎么样了?”

“嗯,好多了。”

“你是没有一点生活常识吗?不知道在阳光照射的地方睡觉会生病的吗?呆。”

于黎低头:“对不起。”

苏辛巧看着她这个样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叹了一口气道:“你这个性子怎么就这么......算了,厨房里温着粥,你去吃一点补充体力。”

于黎点头说好之后就转身去了厨房,把粥舀到碗里一口一口安安静静地吃着,不动声色地融入这片寂寥。

“明天开始期末考,今天下课后把你们该收的书都收回去,教室里不允许有书籍堆放。还有,马上要升高三了,虽然我们是艺术班,但假期间也不要太过懈怠,提前准备好艺考的到来。”

班主任在讲台上讲着,于黎听后看了看自己的书,有点多,看来中午回家的时候需要收一些回去。

“今天的值日生等同学们把书什么的收拾好后再好好打扫,我要说的就这些,接下来的时间留给你们自习。”

学生时期令人兴奋的二三事,课讲到一半老师被叫去开会,晚自习停电,这节课自习。果不其然,班里的同学都很兴奋,把书挡在脸前说悄悄话。

坐在于黎前面的女生转过头来低声跟她的同桌说话。

“诶田魏,假期你准备去哪玩啊?”

“不知道,可能回去老家陪我爷爷奶奶。”

“一个假期都呆在你爷爷奶奶那里吗?”

“那哪能呢,一个星期左右就回来了,不然我得憋死。”

“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出去玩呀。”

田魏嫌弃状:“我跟你们女生有什么可玩的?”

“又不止你一个,班上好多男生都去呢,差不多跟班级聚会一样。”

于黎坐在一旁默写单词,听到此处,写单词的手顿了顿,improve的意思是什么来着?

“这样啊,那女生差不多也会来咯?”

前桌得意的说:“那必须的,女生那边我都说好了。”

田魏转向于黎问:“于黎你也去吗?”

于黎闻言从书里抬起头来看了看她的同桌然后又看了眼前桌,发现前桌脸上一晃而过的尴尬。

于黎笑着轻摇头:“不了,我假期要去培训班参加训练。”

田魏点头,没再说什么。倒是前桌刚刚还觉得有点尴尬,因为她根本没叫过于黎,现在看着于黎这不咸不淡的态度瞬间就觉得有些窝火,好像在于黎看来这种班级活动什么都不算,在她眼里永远只有自己的事是重要的。

她也不怕于黎听到,音量保持着刚开始那样说:“你问她干什么?人家才不想参加我们这种活动呢,多掉价呀。”

“行了,少说几句。”

前桌瞪了于黎一眼:“哼,本来就是,你们男生怎么都问她去不去啊?是不是对于你们来说只要长得好看人品什么的都可以忽略不计?”

田魏拿笔敲了一下她的头:“是啊,快转回去复习了,考得不好玩的踏实吗?”

前桌嗲怪地打了一下田魏,然后转回去继续和同桌讨论着。

“那个,你不用往心里去,她那人就那样,其实也没什么恶意。”田魏说。

于黎看着他的眼睛,然后说:“不会。”

如果有一个人能为另一个说话,那该是多么温柔的事啊。

田魏挠了挠头:“那就好。”

说完两人就继续去各做各的事了。年少的时候,记忆里总有那么一个人,她好看、成绩好、性格有点冷淡、还有点不合群,像朵高岭之花人人望而却步,对于田魏他们班的男生来说,于黎就是那样的人。

晚自习下课后,于黎匆匆把书都整理好了放在桌子上,然后又匆匆跑出了教室,期间还撞到了别人,她停下来朝人道歉后又跑开了,没办法,实在是肚子太疼了。

等她从卫生间出来回到教室后发现原本整整齐齐放在桌子上的书此时正乱七八糟的躺在地上,封面上以及翻开的页面上还有被人踩过的痕迹,她走过去蹲下身,一言不发的把书一本一本捡起来。

前面走来三个女生,是今天的值日生,还有一个在擦黑板。其中一个女生弯腰捡起一本书,拿在手上把玩了一圈后“啪”一声又掉回了地上。

“哎呀,不好意思啊,不小心把你的书弄掉了。”

语气里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态度。于黎把收拾好的书抱在手上,渡到她们所在的那个地方说:“麻烦让一让,我捡一下书。”

那三个女生互相看了一眼后跳上桌子上坐着,那位擦黑板的女生走下来一把将脚踩在于黎正在捡的那本书上,然后故作惊讶道:“啊,不好意思啊于同学,我没看见你在这捡书,以为这是垃圾正想说是哪个不长眼的把垃圾丢在这,我们的扫好地了呢。无意之过,你可千万别生气啊。”

旁边三位女生立刻哈哈大笑起来。

“佳佳,你怎么能说这书是垃圾呢?书它有什么错啊?它也很无辜啊。还有,我们于同学这样的人怎么会跟我们计较呢,人家于同学可是因为包容心大而出了名的。”

“也对,那于同学我们就先走了,你自己慢慢收拾吧。”她们一起走到后门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回来对于黎说:“哦对了,于同学是走读的,那顺便帮我们把垃圾也丢一下吧。”

于黎起身看了眼那一大篓垃圾终于开了口:“你们自己的事应该你们自己解决。”

那些女生像没料到她会拒绝一样在原地愣了几秒,还是那位佳佳先反应过来说:“不就是让你去丢一下垃圾吗?怎么这么小气。”

“我还要抱着书不方便。”

其中一位女生出来说:“那你可以先把垃圾丢了再来抱书啊。”

于黎淡淡拒绝:“抱歉,我爸爸还在等我,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就要绕过她们出去,那位刚开始把她的书丢在地上的女生赌住她:“怎么个意思啊?平常也没见你这么着急回去啊,今天这垃圾你不想倒也给我们倒了,如果要是没倒,明天班主任问起来就说是你的问题。”

“你们才是值日生。”

“我们可以说是你答应帮我们倒垃圾我们才走的。”那女生挑衅着说:“我们有好几个人,而你只有你自己,看看到时候老师愿意相信谁,你该不会不知道在我们班早就没有能帮到你的人了吧?”

于黎看着她,手指紧紧抓着衣角。

那女生看着她这个样子笑了:“那就拜托于同学了,记得锁门哟,我们就先走了。”

她们走后于黎在原地站了良久才把书放在一旁去丢垃圾,现在是晚上十点,教学楼教室的灯差不多都灭了,校园里能看见的人寥寥无几,晚风吹过来吹得于黎浑身发抖,这是她呆了两年的校园,接下来还要呆一年,这个本该熟悉的校园却让她感到无比的陌生,前方是通往未来的门,可却令她无比抗拒,第一次,她对接下来的日子充满了恐惧。

“小黎,今天怎么出来得这么晚?”

车上,于康帮忙把于黎的书放在后车座上后问她。

“在值日所以晚了点,抱歉让您久等了。”

于康笑:“跟你爸还打官腔呢?”

于黎看着她的父亲终于也笑了:“爸,你说人为什么一定要到学校来呢?”

“嗯?因为要学习呀。”

“学习也可以在家里,不一定要到学校啊。”

“家里跟学校不同,学校有学习氛围,有很多人可以一起相互学习,在学校收获的不止是知识,还有很多,友谊、做人、成长、青春。这些都是在家里得不到的。”

可是这些我都没有,我有点不想去学校了爸爸。于黎低着头想。

于康扭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小黎?在学校遇到不开心的事了?”

于黎摇头:“没有,就是突然有点好奇为什么会有学校而已。”

于康觉得她还是有心事的,但如果她不说的话:“你的路还很长,以后也会遇见很多问题,我希望你都能跟我说,你永远不是一个人。”

于黎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学校轻轻“嗯”了一声。爸爸,对不起,我这一次可能要偏离轨道了,我正在下坠到一片无底的世界里,我想向周围的人求助,但害怕会被我拉下去,所以,原谅我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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