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凝荷打道回府后,直奔闺房,吩咐了丫鬟在没有她的传诏下,不许惊扰她,开始了闭门思绪。
今日醒来,发生这巨大的变故,自己倒也接受了这个设定,但总觉得自己是来一日游的,就光想着去看热闹了,如今也见到了男女主,此时她却冷静了下来,真实感一下扑面而来。自己确是穿越进书里来了。
如果这一切都是按照原文里走的话,那么元封三十年秋,正是长凝灭门之时,她必须想想办法保下命来,她可不想做替死鬼。
想到此处,她愤愤捶了捶心口,往榻上一躺,双眸含雾,玉指柔绕着纱幔,又往深处思考了几分
她也发现了,这个世界也并非全照她的文字所行,比如她笔下疏落之处,却也仍在书里看不见的地方野蛮生长
原文里是灭门始于长凝使诈,处处陷害俞柔,在上京城内招摇树敌,利用身份在暗处险些害了她人性命,最后加上她父亲聂政王宠女无极限,也被人抓了包,这才留下了把柄。
再且说了,今日也正是长凝记嫉的开端,原文长凝没有认错人,只是上前献媚被拒,只好讪退,但心里仍有不甘,而此时正是原文里男女主第一次碰面,俞柔被人追杀,正巧迎面碰上了傅云起,求助于他,他庇下她,才躲过一劫。而长凝善妒,自从傅云起居然出面庇护俞柔的那一刻,她便起了很大的危机感。而女人之间的直觉,也让俞柔发现了异样。
但她今日又没有上前搭讪,连交流都没有,是不是也开始说明,故事走向是可以变的?
只是目前为止,没有任何迹象表明
但毕竟刚刚开始,既然如此,那她又不是长凝,也不喜欢傅云起,她不去算计他人、不陷害俞柔不就行了,改变这一切的关键不就是在她身上嘛?
正当着思考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急切的踱步声,她往门的方向招呼了声示意,雾月随后推开门来,侧身行了个礼,开口道:“郡主,衡阳太守之女特邀求见,正在门外等候多时”
衡阳太守之女?这又是哪个路人甲?
她快速在脑海里搜索一番,终于忆起,这原是与长凝交好的太守千金,景姝。
她与长凝二人最喜爱玩虚假的那一套奉承,可谓臭味相投的塑料姐妹
她来干嘛?
书里可没有她的戏份?
凝荷微微蹙眉:“替我更衣”
*
半会儿,美人一袭青萝色纱裙,比起常时长凝的衣着打扮,实在是偏素净了些。想到此,她满意的朝铜镜中的自己点了点头,雾月俯身为她绑起腰间带,勾勒出腰肢的纤细线条
她回过头带着询问的语气:“这身如何?”
长凝喜奢,爱艳压别人,那她就一切从简。
雾月立在她身侧,打量着眼前肤白如雪,容颜至美的女郎,声声赞道:“郡主天生丽质、国色天姿,穿什么衣服都尽显除尘脱俗之姿”
她一听这马屁话,有些鄙夷,挑眉看她:“从今以后,衣服一切按这般要求去做,不许繁杂、艳丽,一切从简。”她顿了顿,接着说:“还有,不要拍马屁了”
雾月一愣,面色立即羞迫了起来,低下头微声应允,凝荷斜撇淡看了她一眼,待她抬起头来时,女郎已留下个翩翩丽影,扬长而去。
彼时,中院“清阁”会客堂。
身着紫云花纱裳,头顶金簪玉缀的女子俨然等待的有些不耐烦起来,初桃弓着腰,呈上白玉盏茶,正同女郎低声招呼着,女郎情绪有些缓和下来,不动扇着玉扇,四处张望。
不一会儿,姗姗来迟的女郎才逐现身影,初桃一见女郎而至,轻叹了口气,朝紫衣贵女侧身行了个礼,轻跨碎步,往凝荷身侧而去
景姝一见她终于出来了,放下玉扇立刻起身上前:“长凝姐姐,可算是出来了”
凝荷回给她一个微笑,思考了一下语气,反握住了她的手,虚伪的说:“可让妹妹久等了”
景姝摆摆手,捂着嘴笑:“怎会?”,随后扫过凝荷的妆扮,面目讶色:“郡主今日,可是..?”
凝荷面色淡然,沉稳自若,淡淡瞥了她一眼开口:“听闻坊间流行起了简衣,便想着也改改心情,便差人去学了款式”她说罢还左右晃了晃衣裙:“如何?”
景姝盯着她若有所思般,露出赞赏的目光:“不愧是郡主,总是能一手知晓坊间流行”
她听完,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当然了,因为这是我瞎掰的。
景姝又接着夸一句:“真真是美极了”
凝荷垂眼低笑,心里默默鄙夷,果然是长凝的塑料姐妹
她步移到坐塌上,初桃重新递上白玉盏茶,用璀璨的翡翠盘子端上了几碟红豆酥,屈了个膝,侧身立在后方
凝荷才步入正题,抿口询问:“妹妹今日特地到访,可是有什么要事要同我说?”
有啥话,赶紧说,姐可不想同你这个炮灰周旋太久。
景姝放下了茶,有些心急:“你可知今日傅二郎在花集楼救下一女子的事?”
凝荷淡言:“知晓。”
见她如此淡定,她有些坐不住了,凑近了些,语气有些微急:“我可听说,那女郎生的娇艳动人,你可知,傅二郎竟把她带回府上了”
凝荷淡淡觑了她一眼,我当然知道了,还是我安排的呢。
再说了,你哪打听的消息,一点也不准,他才只是顺路掩护一下,这离回府起码还得过个十章呢!
她闻言,反应过来,拿起鹅黄色手绢,颔首假意伤心道:“这可怎么办,傅二郎若是心仪于她,可叫我怎么办”
外人看来,女郎垂首,轻咬明唇好不令人怜惜,景姝见此,忙上前安慰:“郡主不必担忧,不过是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女子罢了,不足挂齿,怎能与郡主相提并论”
凝荷一听,差点没吐血出来。
什么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女子
那可是女主!
她顿了顿身子,抽了抽眼泪,美目含雾抬起,盯着景姝
景姝见她总算是不哭了,松了口气,安慰道:“其实吧,这傅二郎冷若冰霜,你处处迁悦于他,他反而一点也不领情。”
她随意一提:“上京城内,确是傅二郎最为出人,但也不缺名望的贵族,除了他,也自有长得风流倜傥的男郎”
凝荷美眸深凝,长睫微闪,盯着她:“比如?”
她被这么一问,给愣住了,有些卡磁起来:“比..比如那”
她眉眼一转,“我可听说,陆家那男郎也是生的十分俊美,而且据说是皇后母族,陆家的独子,就是为人比较隐调,坊间盛少听见他的传闻”
她语重心长的说:“咱也别在一棵树上吊死了”
凝荷认真的盯着她,半响幽幽地:“好”
景姝:“??”
凝荷面如绯色,咬唇:“那我便不喜欢傅二郎了”
景姝脸色茫然,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般,自己仅是随意劝劝她,她怎么就想通了??
上京城内与她接触的贵女都知晓她爱的深沉,爱的要命
况且她平日不是最固执了吗?
只见女郎脸色一悦,不似刚才,她有些瞠目结舌起来。
凝荷本身不在乎她说的是谁,她只是想找个借口,摆脱心悦傅云起的设定,这才是她的目的。
至于陆家男郎,她才不在乎是谁呢
景姝涩涩笑,最后随意聊了几句,便告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