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是初夏,湖岸杨柳依依,小石路曲折起伏。岸边停泊着一排画舫,幔帐如薄雾轻轻飘扬,上面灯火通明,琴声悠扬,如梦如幻。围着湖岸有很多拔地而起的楼台榭雨,飞檐走壁处有很多白色的祥云浮雕。以前丹阳湖根本没有如此热闹,也没有如今这样优美。迥异的建筑风格,大禹国崇尚自然,飞檐处多是花草动物,不像如今处处祥云。
人还是那些熟悉的面孔,只是着装大大的不同。
大禹国的男子服饰通身紧窄、长可曳地,下摆宽大,行不露足。衣袖有宽窄两式,袖口大多镶边。衣领用交领,领口很低,以便露出里衣。如穿几件衣服,每层领子必露于外,最多的达三层以上,叫‘三重衣’。然后用绸带系束,衣上还绘有精美华丽的纹样。
而这里的男子服饰多为圆领,窄袖长袍,也许是夏季的缘故,看上去清爽大方,但服饰上纹样更加精细生动。
悬月门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根本没有踪迹。
楚萧寒又围绕着湖泊观察了一圈,他不是很确认这是不是“丹阳湖”,他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他的方向没有错。从雪山来后,怕迷失方向,都是走的直线,就算有点绕弯,也不可能有如此大的差异。这所有的一切前所未见,找不到一丝一毫丝熟悉的感觉,完全就是异国他乡。
真是活见鬼了,越是着急越是要小心,不敢向人打听消息,不敢与人接触。天空乌云密布笼罩四方,天虽然暗淡,但可以确定还是白天。楚萧寒等到夜深人静后,悄悄的向之前看到的城楼走去。
心下一喜,终于看到熟悉的东西,城门口分明写着“景州”,只是城墙变得更高大了。小心观察,没有发现城墙上有巡逻的士兵,飞跃城墙来到内城。里面还有一些冲冲忙忙的行人,他小心的躲避在阴影处。宽敞的街道两边,还有些窗户亮着灯光,内城同样也是很陌生的建筑风格。
透过微弱的光线,可以看到商铺上悬扁高挂,写着“平安客栈”、“高氏典当”、“何记茶楼”、“景州布庄”之类的名字,但他一个都不认识。
应该是走错了地方,但这是哪儿,以前为何从未听说过?既然人都来了先打听一下大禹的情况再做计较。于是在这个也叫“景州”的地方闲逛起来。
在城景州城最中心位置,有座占地很广的府邸,牌上写着“知府”。朱红大门紧闭,门口有两座一人多高的白色石雕,为一对狮子。门庭显得气派非凡,庄严肃穆。门口左侧架着红色的大豉,也不知是做何用处。红色立柱上有一副行书对联,字还是那些熟悉的字,对联曰“春雨无私进衙先拜清风二字,青筠有节出府再留正气一身”。
看着像官府,先看看这里到底是何处。
楚萧寒警视左右,飘身进府邸,穿过圆形拱门,绕过萧墙,宅院左右是一排排砖瓦房,正前方一条笔直青石铺路,路边摆放着各种盆景。石路尽头是一间很空旷的厅堂,厅堂正上方有一张红木案牍,上有文房四宝。
案牍后面是一副旭日东升的四四方方彩色画,案牍后面高悬“明镜高悬”的牌匾。看来是这里官员经办之所,没有发现有什么有价值的书箱,都是些学识读物。案牍左上角有一摞摆放整齐的折子,取下脸上的蒙面,挂在脖子处,拿起最上一本看翻开。以他今日内力,夜色中字迹清晰可见。
上面曰:
臣沈鸿儒今有一本起奏:奏为备民间疾苦,仰副圣上爱民之怀事。
臣窃闻国贫不足患,惟民心涣散,则为患甚大。今有景州府连续两月无雨,来日粮食必颗粒无收,现物价暴涨,民乱已显。府藏之空虚,殆有甚于今日。奏请圣上拨翰仓之粮,以安民心。其银价太昂一条,必须变通平价之法。臣谨胪管见,另拟银钱并用章程一折,续行入奏。
……
国以民为本,百姓之颠连困苦,苟有纤毫不得上达,皆臣等之咎也。区区微臣,伏乞圣鉴。
谨奏。
晋安五年,夏
晋安当是年号,可之前从无听说大禹国周围还有叫这个年号的国度啊,真是诸多怪事。
又一路小心的在里面逛了一圈,来到一偏僻角落的二层小楼前,写着“通译局”。没有上锁,推门而入,书架上整齐摆放着很多书籍。四处看了看,拿出一本《大历国通鉴》。
一目十行看下去,一会儿身如雷击不停的颤抖,疯了般扔下手中的书籍,又拿起一本《上下五千年》快速翻阅起来。两个时辰过去了,才认命般停下。自己并没有走错地方,地方还是那个地方,只是回来的太晚了。
两本书以时间为轴,从地域、文化、经济、军事等方面记载着历朝历代的大小事件。有雄才伟略的皇帝、有可歌可泣的英雄、有忧国忧民的诗人等等。
史记:大禹国永固十三年五月初六,皇帝萧靖安驾崩,享年五十一岁。太子萧权因伤心过度病重不起于翌日不治而薨,全城戒严。薛贵妃与当朝丞相薛成业代理国事,召远在边关抗敌的四皇子萧治火速进京。五月十三日,萧治继位,国号楚,大赦,改元。
史记:萧治在位三十八年,励精图治,国富民强史称“楚治盛世”,死于楚三十八年十月初三,享年五十九岁。
楚萧寒手中的书“嗵!”掉在地上。双手不停的颤抖,全身无力席地而坐。
如今帝国叫大历,国祗已有二百二十六年,参照《大历国通鉴》,时间已过去一千二百多年。不知为何被埋如此久远而没有死去,这就能解释清楚为何他的内力如此高深莫测。为何景州城也不是那个景州城了,一千多年啊,斗转星移,山河色变。
一想到他的家人与朋友,全没了!心中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我要毁掉这骗人的一切,失了理智。
“啊!”声音撕心裂肺,如夜莺泣血。强大无匹的内力澎湃而出,屋子里顿时刮起飓风。以他为中心四周书籍纷纷飞走,有些破窗而出,书架瞬间倒塌,四分五裂,房顶瓦片溅射。
“通译局”发出巨大的声响,划破长空,周围一时众犬吠声,打破了静怡的夜晚。
很快就有动静传来,吆喝声、跑动声,院中很快灯火通明。“通译局”房顶还有几片瓦孤零零的挂在木板上,墙上的贴纸全部被撕碎,书籍与碎瓦散落院中各处,有人举着火把从洞开的大门走进去。
进的快,出来得更快,那人声嘶力竭惊惧声:“鬼啊!”,被他扔在门口的火把,正努力的燃烧着,一闪一闪的。
院子里面一阵骚动。
一个粗犷的声音道:“小金,大晚上的吓人可没有意思啊,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那人惊恐道:“头儿我真不骗人,我看得仔细,白衣、白发,白脸,眼睛冒着蓝光,娘呢,吓死俺了。”
“里面是人是鬼!”头儿声音很大,颇有威势。
“人!”
“是人!是人!不是鬼,小金你把我都吓到了”又一个声音响起。
“我说阁下是何人,深夜到访知府衙门,这可是犯重罪的,呃,有何见教,阁下……”头儿后面几个字声音很小,几不可闻。
众人只见台阶上站着一位白发、白脸的人,他双眼冒着寒光,像极了择肥而噬的野兽,整个人从骨子里面冒着冷,神色凄惨,太吓人了。身穿白色复古长袍,有些破旧。一点都不像人,是个男鬼,但长得又像女鬼。头儿刚才的话,就是被他这副尊容吓回去的。
院子里人虽然很多,但他们从心底升起一股凉气,好多人呼吸急促。
有一个人转身就跑,嘴里语无伦次的呼叫着。
“啊!”院子里一阵骚动,被那逃跑之人吓的。
头儿张了张嘴想说话,但嗓子冒烟,他啄了口唾液,吞咽声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时就听到台阶上那位很有礼貌的问道:“各位都是景州本地人吗?”
声音圆润清脆,众人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应该不会吃人。
“我们都是”头儿听出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多谢相告,我并无恶意,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男鬼对他抱拳问道:“我从小跟随师傅隐居山谷,已经不知今夕何年。这里原来住着一户姓“楚”的官宦人家,可是进来一看,却是变了样,你们可知他们搬去那里吗?”
“楚姓?我还真没有听说过。我居住在这城里都有三十几年了,可这一直都是官府衙门。”
众人表示都没有听说过。
小金现在缓过劲来,有些幽怨道:“京城到有一位楚姓镇国大将军,你可以去打听打听。”哼!最好是被抓起来。
“当今皇上姓甚名谁,你们能告诉我吗?”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当今皇上可是一位爱民如子的好皇上,叫王宏业,在位已经五年。”
楚萧寒心里很乱,已经确认这就是千年之后,也没心思再问下去,飞出院墙不管里面的鸡飞狗跳。
多希望这一切就是一场梦啊,可种种迹象,所见所闻岂能有假。心灰意冷,在城里漫无目的走着,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突然就意兴阑珊起来。可是又能到那里去呢,天大地大那里才有我的家啊?
“爹!娘!孩儿好想你们啊!”无声的呐喊,眼泪不由自主夺眶而出,靠着墙边滑坐在地。
回来的太晚太晚,晚了一千二百多年。子欲孝,而亲不在,就连磕头上香的地方都没有。这一刻他的心是灰色的,活着的意义是什么?还有意义活着吗?凄惨一笑,连个仇人都没有,他觉得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不如死去,是的,不如死去!这一刻急火攻心,内力乱窜,“噗!”吐出一片血雾,晕倒在墙边。
楚萧寒是在幸福堆里长大的,给的一方理所,受的一方当然。天下父母都会把全身心的爱,给到自己孩子而不求回报。作为当时的他安然享受这一切,可能没觉着有多么了不起。可当这一切消失后,他才发现这是多么的弥足珍贵。是他根本不能面对的事情,也不想面对的事情。
他武功盖世,可毕竟只有十九岁,尽管活了一千多年,但人生阅历只有十几年。什么光中耀祖、什么光耀门楣,已经失去意义。心中的信念坍塌,人生已无希望,所以死对他来说是种解脱,没有对错。
楚萧寒感觉到嘴里一阵苦涩,醒了过来。看到一位头发花白,满脸皱纹,双目浑浊的婆婆正端着碗,拿调羹向他嘴里喂。一见他醒过来,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床头边的柜子上撑着灯,窗外灰暗。
“小哥,你可醒了,我也就安心了,来,先把药喝完。”说着话把调羹递到了他嘴边。
楚萧寒忙张开嘴,见婆婆又去盛第二勺的时候,腰上用力,想要坐起来。可身上一阵锥心的痛疼,双手有些无力,脸上顿时冒出汗来。
婆婆关心道:“快别动,医生说你是习武之人,但是全身经脉受损,得慢慢静养,不可乱动。来,来,张嘴喝完药,我去给你盛粥,肚子饿了吧,你都昏睡两天了。”
“多谢婆婆救命之恩。”楚萧寒虽然万念俱灰,但他不能漠视一位好心的老人,配合着喝起药来。
婆婆一边喂药,一边轻轻说道:“谁看到都会帮衬一把,你又刚好倒在我家门口。那天晚上我听到门外有动静就出去一看,怎么门口还躺着个人呢,喊你没见醒,最后撑了灯一看,你嘴里不停的冒血,可把我吓着了。你太沉了,老婆子实在扶不动,最后请了医生,才一起抬进来。”
楚萧寒逮着空连忙感谢道:“婆婆,给您添麻烦了。”
婆婆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天气闷热,她脸上有了汗水,手上不停,笑道:“不麻烦,老婆子平时也一个人,你来了家里还热闹呢。好了,这是最后一口,我去给你盛粥,你可千万别动啊,听医生的。”说完话走了出去。
老人家衣着朴素,但干净。屋子里一床一席,灰麻蚊帐、一张发暗的四方桌、两张陈旧的椅子。暗红的柜子上边放着一盏灯,灯光轻轻摇曳,还有一股煤油味,旁边放着他的包裹,墙上有一副发黄的山水画,看得出来家里过得很拮据。
死了多好,无故牵连婆婆,让一个老人家来照顾自己,心里有些发堵,以后要死就死远些,不要连累好人,楚萧寒心里埋怨着自己。试着慢慢用劲,双手双脚都还能动,只是经脉受损严重,丹田虚无。
“香砰砰的米粥来呢,还冒着热气呢,小哥,快来喝了吧,等下睡一觉,晚饭我在叫你。”婆婆开心的道。
“婆婆,我叫楚萧寒,您叫我小寒吧。”
楚萧寒脸上有些发烫,惭愧的大口喝起米粥。他现在很希望能快些好起来,走出这间屋子。喝了三碗粥,还叮嘱他安心的住下来,婆婆反手关门走出房间。
可能是喝完药的缘故,有点犯困一觉醒来。略略偏头,正看到婆婆坐在油灯下缝着衣裳。衣裳浅绿色,柔顺光滑,上好的丝绸,应该是帮别人做的。
窗外漆黑,也不知道具体时辰。婆婆没有看到他醒来,楚萧寒也有点怕面对她,闭上眼假寐,根本没有睡意。
也不能让老人家守在这里不去睡觉,于是出声道:“婆婆,现在是什么时辰,应该很晚了吧?”
婆婆停下手上活计,笑道:“小寒醒啦,到酉时了吧。”
楚萧寒问道:“酉时天就黑了吗?”现在可是夏季,黑的晚才对。
“天上乌云滚滚,就是不下雨,都干旱两个多月啦,外边都急成一锅粥。我心里也一阵阵发慌,哎,也不知道我儿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婆婆神色黯然,也不知道是为生活发愁,还是想儿子了,可能二者皆有吧。停顿了一会儿忙道:“饿了没有,我还是先去做晚饭吧,你生病了得多吃些。”
记起了那封奏折,现在物价飞涨,本就拮据的生活,婆婆还要抓药给他治病,楚寒川你真个是畜生啊!深深的自责中,现在废人一个,也无力改变这一切,死之前起码也要了却这段恩情。
晚饭蒸红薯加清汤,楚萧寒吃了个大饱,婆婆收拾完碗筷,又开抬缝制衣裳。
楚萧寒很想了解这个心地善良的婆婆,平复心情,再说心情郁结也不利于康复。和颜悦色道:“您这衣裳做可真好看,手艺是家传吗?”
“哈哈,这手艺啊,是我当丫鬟时跟着小姐学会的,小姐也说我做得好呢。”
“那位小姐眼光不错,您几天可以做一件衣裳出来?”
“赶的话,熬熬夜,两天多一些,要是人家不急着要,慢慢做怎么着也得要四五天。”
“平时活多吗?”
“以前多,天天忙得脚不沾地,这两个月什么都贵,活就少了。”婆婆有些伤感。
“日子总会好起来,说不准马上就下雨了。”
“借你吉言,老婆子受点苦没什么,只是担心我儿过得好不好。”
“噢,那您儿子去何处谋差了?”
一说到她儿子,脸上就开了花,“他呀,六年前从伍,有人捎信说正在打大仗,要过些时候才能回来。”
“军中都不容易,没得自由。”楚萧道又问道:“您家都有几口人?”
“是啊。”婆婆回道:“本有四口的,现在啊就我与小儿子,女儿出嫁都七年了,是个白眼狼,很少回娘家来看我。我们这一家是军户,他爹死在二十前年的那场战役呢。”
“家中独子怎么也让他去军伍?”
“哎,有什么办法呢,在家也没个营生,再说他也喜欢舞刀弄枪的。”
楚萧寒道:“中间可有回来过?”
婆婆神色有些萎靡道:“说保家卫国,没有时间啊,到是每年都有捎些银钱回来。你说我自己平时也能挣些钱,街坊时常也帮衬着我,那里用得上他的,都给他存着呢,等回来得赶紧给他说门亲事,把娃生下来,老婆子也就心满意足了。”
楚萧寒顿时鼻子发酸,心里堵得慌,眼泪不受控制的冒出来,怎么也止不住。他在军旅呆过,军中每年都有例假,怎么可能有六年不回家的士卒。再说能有打五六年的大仗吗?那这个国家早就被打没了。
他儿子肯定出意外了,银钱书信不过是战友作伪,军中常如此。可能邻里都知道,也才会时常帮衬她,只是瞒着她。也不敢告知实事,怕是要伤心个好歹来。
婆婆说完又开心的笑道:“我儿说啊,他的队长对他可好呢,有好吃的总会想着他,说等打完这场大仗就会回来看我。我都记着,天天盼着呢。”
心中想晕倒的那晚已经很晚了,怕是丑时刚过吧,到处黑灯瞎火的。婆婆应该是睡着了才对,老人的耳都不太灵光,可她就是发现了自己,可见每天都睡的很轻。想着儿子指不定就回来了,怕没人开门,所以一听到响动就出门查看,否则自己也不能及时得救。
楚萧寒不由得想到自己的孤苦伶仃,当时娘亲也是这么等我的吗?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婆婆忙停下手中针线,把衣裳放到桌上,来到床前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关切道:“小寒你怎么了,可是很痛,我去给你找李医生去,等着啊。”说完就要出门。
楚萧寒哽咽道:“婆婆别去,我不痛,就是想娘了。”
婆婆忙用手给他胸口顺了顺气,“想娘就好好的养伤,等身体好了回去看她就是。”
楚萧寒听完后哭得更伤心了,他一哭,婆婆也伤心的抹着眼泪。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心情,歉意道:“婆婆对不住,不该惹您伤心,都是我不好。”
“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养伤。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回那屋了,灯也带走啊,还得把这件衣裳做完。”婆婆说完拿起油灯走向门口,步履蹒跚。
楚萧寒哽咽道:“我娘没了,家人都没了,就剩下我一个。”
婆婆转身又回来,把椅子搬到床前悄悄道:“家中可是出什么变故,跟你的伤有关?”
“跟我的伤没关,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我这伤是练功出的岔子,会很快好起来的。”
婆婆有些伤心,叹气道:“今年多大了?”
“十九岁…吧。”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算多大。
“安心住下,把伤养好,只要有老太婆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你。”
“好的,婆婆,我…我…,谢谢您。”
好人不应该是种这种悲惨的命运,好人就得有好报!特别还是一个年迈的母亲,同情她也好,也罢,他只想要婆婆好好的安度晚年,怎么也得帮帮她。